第44.44章 恍惚

作者:断君心 更新时间:2021/3/10 12:36:48 字数:2354

有什么比一个让死者复生的希望还来的弥足珍贵呢?

W莞尔一笑,接过了那串骨质项链,那个笑容难得地看上去十分真诚。

"你说的对,这似乎可行性更高……但这一次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要自己决定,没问题吧?"

"摄政王会派人来统合这一批雇佣兵的,如果只是我们小队之间,可以。"赫德雷的答复很明确而坚决,熟人之间的交易本就不必多言,"我们会帮你的。"

"没关系,我一向都很擅长"应付"上司。"W的笑容很有深意,显然那个上司的人头已经被她惦记上了——并不是所有萨卡兹都想赫德雷这般有怜悯之心从而感化下属。

"那很好。"赫德雷终于松了口气。

"欢迎归队,"W"。"

"嗯哼~"

赫德雷也曾经身处光芒边缘,那份光明让他几乎遗忘了黑暗的观念。

但是当沉迷光明的人再度堕入黑暗之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迷茫,他会试图逃离现实,会开始质疑自己做出过的选择甚至是自己身为雇佣兵的正确性。

赫德雷就是这样的人,他离"生而为佣兵,我很抱歉"只差一点时间。

但是伊内斯看穿了赫德雷的状态,及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她当时提到W只是想引开他的注意力,却被赫德雷反手抓住了那根反射着太阳光的漂浮着的稻草。赫德雷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失去了理智,往昔的聪明才智和沉着冷静通通被抛到脑后,只有无限的迷茫和对自己的否定。就如同看到密密麻麻的突袭4-4的战略布置图后瞬间丧失抄作业勇气的博士一般。

在经历了失去光明的迷茫后再度堕入无止境的黑夜,赫德雷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勇气,尽管可靠的直觉令其清楚地认识到摄政王的战争阴谋——但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却是逃离,逃离卡兹戴尔,只要逃离那里什么都可以。

所幸的是,赫德雷那份战士的特质让她他在离开卡兹戴尔的路上渐渐开始冷静,随着崭新的面孔的出现,敌人或是战友,这才是他所熟悉的,萨卡兹雇佣兵从来不会在意过去。他在一次次的战斗和冲突中会再度冷静下来,他会在整合运动中重新找回自己。

随着熟悉的一幕幕再次发生,这时候赫德雷才会意识到战争早已弥漫遍布了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所有人无处可逃。既然无处可逃,那唯一的办法便是泰然处之。

冷静下来的赫德雷才是真正的赫德雷队长。

至少此刻,W重新归队了不是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次和赫德雷伊内斯一起行动,仿佛回到了从前,却越发感觉少了些什么。即使W再怎么试图无视这份违和感,言行中依然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纰漏。

W希望能找到巴别塔的残余,能找到那晚的真相,能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真正装起了疯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玩世不恭,却同时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她会装成疯子去天灾中以体验死亡为由偷偷地和以前的手下交流情报。疯子的好处就是,做的事越不合逻辑,就越不会遭人质疑。在离开巴别塔之后,她早已明确了自己的信念,在特蕾西娅和苏黎世相继离去之时,她心中那颗由那两人共同引导的,名为真我的种子已经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愿望,自己的信念,她要继承特蕾西娅的遗志,她要继承萨卡兹民族主义,她不会让任何一个萨卡兹无理由地白白牺牲。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有真正想要再见一面的人,想问他些事情。

特蕾西娅死了,巴别塔覆亡了,但只要记住她的理念,萨卡兹就不会失去火种。她站在远离卡兹戴尔的土地上,但她的思维超越了卡兹戴尔的天空。

赫德雷知道W希望继承巴别塔和特蕾西亚的遗愿,W也知道赫德雷只是想逃离黑暗的卡兹戴尔,虽然目标不同但目的地相同——乌萨斯,整活运动。

这一次,不是无可奈何的从属或附庸,而是平等的互利共赢。

迷雾再也不能笼罩住太阳,那份在正常的天空之下温和而干燥的阳光反倒让一众萨卡兹不太适应——被烟雾笼罩着的卡兹戴尔已经停在他们身后,穿过卡西米尔与乌萨斯的森林,他们的目的地已经遥遥在望。

这是最后一次只属于萨卡兹佣兵团的单独露营,派去和整合运动接洽的信使已经折返,一切都符合着预定的计划,除了在这半冻土叠了一层积雪的原野上那有点反常的天气,全副武装的佣兵首先会被自己的汗水压死。

W坐在大铁箱子上,背靠着一堆由补给和帆布扎起来的仿佛是几十根树枝和树叶就能搭建起来的简易物,身旁是在篝火中烤着的土豆和火上装着雪水的铁桶。她脱下了身上半湿的外套挂到了篝火旁的木杆上,身上仅着一件黑色的短袖,那可以说是有存在感的曲线在并不寒冷的风中格外显目。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麦丽素一样擅长隐藏曲线,但W的曲线还是很赞的!

站在不远处闲谈着的赫德雷和腿很白的伊内斯的声音时不时会引起W的注意,倒不如说她在吃饭时仿佛习惯了什么人在她旁边瞎逼逼一样。

饭——压缩饼干,土豆,土豆炖汤,对萨卡兹佣兵而言这自然是很正常的搭配,就如同行军时只有俘虏才能吃上面条和红酒一般滑稽。

W从爬上来的骷髅乌龟战车背上拿起被烤熟了的土豆,这颗土豆呈很稀有的圆球状,也没有什么坑坑洼洼,摸上去略显平滑,就像是一颗球一样。

就像是自己刚从车间上削出来的工件一般,虽然带着些许的烫感,或许不光滑,但就是给人异常的舒适感令人忍不住去拿起来端详一番,只不过这是个圆球状的物体罢了。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吃土豆养成了用小刀切的习惯,明明直接撕开更省事省力,但确实用刀切更有女性意味——W停下了准备切的动作,右臂自然地往后一缩,搁在了一旁的背包上面,拿着土豆的左臂自然地下垂仿佛小刀已经砍了过来。

与那个男人的点点滴滴,他的一颦一笑,再度涌上心头,恍惚间,仿佛他就站在自己身前跟自己比削土豆皮的速度一般显得愚蠢可笑。

W半仰着头,身体微倾,神色恍惚。

直至一阵冷风自袖口直灌胳肢窝,W一个激灵。

"啧……"

W头一次真正没有否认自己在思念苏黎世。

"准备出发!"

阳光烁在W腰间的宽沿牛仔帽公仔挂件的双眼上,反射出一丝不似塑料或是玉石一般的反光。

无人察觉。

乌萨斯,整合运动。

"……啊。"

"欢迎你们。"

"远道而来的战士。"

泰拉大陆1093年末,W,赫德雷,伊内斯及其小队正式加入整合运动。

那么,这是谁的整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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