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义
黄昏时分,只见一团耀眼的火球正慢慢往下沉,它拉住天空只见天空也变得和它一样红,但这些都是徒劳的。转眼间它就消失在地平线上,只留下拉扯过的痕迹。人们郁郁不乐,一个个无精打采,发呆地望着那流淌着的液体,连小孩子们都沉默不语,聚在一起郁郁寡欢,好像天灾刚在这里爆发一样。
西西里亚在洪水之中存活了下来,所幸的事当日西西里亚东部开办了一个大型活动,呆在城西的人并不多,西西里亚的损失尚可接受。
人们在黑夜之中点起灯火,进入西城开始搜寻那实际上早已不太可能存在的奇迹。
事实证明,苏黎世*齐贝林修起来的教堂拯救了大部分的西西里亚民众。
那么,齐贝林先生又在哪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洪水终于退了。
最坏的消息是,苏黎世*齐贝林医生故去了,死于王都专员手中。
西西里亚最专业的团队连夜接单,早已退居二线的,西西里亚曾经最出色最专业的领队哈马斯亲自重新出山参与了新礼服的设计和连夜赶制。
阿什比和其他五个同伴连夜赶工,终于在日出前得以休息。他在合上眼睛之前,仍未想明白他的师傅哈马斯此为的意义。
即使是在抬前任西西里亚总督之时,师傅都未如此努力过。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阿什比*奈特,出生于西西里亚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生孩四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行年十四,祖母早离,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
于高中毕业后为寻生计不顾形象依然加入了殉……殡葬行业,拜师于西西里亚最著名的抬棺人,最专业的西西里亚团队,哈马斯。从此从事抬棺行业。
阿什比常常问他的师傅哈马斯,为什么别的国家里没有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人用欢声笑语送别死者。
师傅哈马斯总是不说话,举着他的仪仗拐棍摇摆。
阿什比又常常问师傅,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套和身份不匹配的昂贵西服。
师傅依旧不回答,他总是默默看着远方,把手放在棺材上。
有一天,他们抬完棺材,围坐在棺材旁抽烟。阿什比的疑惑依旧未解开,就如同他每次都穿着的那套西服般,虽然不解,但或许一定有着它的意义。
师傅突然对阿什比说,把手放在上面,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他把手放在上面,恍然大悟,原来,这里能听见死者的呼喊。
“我的一生都太过平凡。"棺材里的死者对阿什比说。
“我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完。"
“我听过迪斯科,我向往摇摆,但我是一个异教徒,我从来不敢正视这份渴望。”
“如今我双眼漆黑,求求你,抬棺人,让我摇起来。”
阿什比明白了,但他并不理解,就如同他此刻在此只是单纯地为了生计。
出于职业操守,阿什比和同伴们一起把他扛了起来。
“来! "师傅大声喊。
"摇摆!”他们异口同声。
肩上的棺材再也不是死者的居所,它成了舞台,星光闪闪。阿什比突然看见,灵魂正在上面,随他们一起摇摆。
阿什比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这还不够。
梦境总是短暂。
“阿什比,你还记的你第一天入行时我对你说的吗?“哈马斯背对着他,曾经有些中年发福的他此时已经垂垂老矣,但他依然要领衔这最后一棺——送那位令人敬重的先生安详地离开西西里亚。
"记得。“阿什比当然明白师傅想说什么,但他依旧没有理解。
西西里亚,这座卡兹戴尔的边境重镇。南边的传教士给他们带来教堂,中东的穆斯林教会我们缠裹尸体,而是一个远东的道士,第一个让他们学会抬棺。
那具棺材是灵魂的容器,是天堂的电梯口,是地狱的中转站。每个死者都要在这里等待。这也是最后一个机会,实现他们的愿望。
但是,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阿什比不明白,就如同小学的劳技课上他的期末作业——一把简陋的手工制银壶在一干精美的工艺制品间显得格格不入般。
"那么,出发。"
哈马斯推开门,阳光在他身上折射着,此刻鬓霜髯倒须络的他犹如一个迎接法皇归来的留守士兵一般,他那原本佝偻的背影在璀璨的光芒中似乎重新挺拔伟岸了起来。
"让我们送齐贝林先生最后一程!"
"Yes,sir!"*6
六个黑骑士异口同声地回应着,带着整齐的步伐,一口黑白楠木长棺稳稳地躺在他们的肩上,没有任何的颠簸,如同被安放在册子里的邮票一般,稳定而珍重。
"摇摆!"
对于死者,摇摆确实有着重大的意义,但这不是生者为之过分投入的理由。
意义何在?
西西里亚被和煦的阳光包裹着。酒馆,赌场,风月场所早早开门,医院,工坊,靶场提前歇业,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出来了。他们簇拥在道路两旁,广场中央,空气中氤氲着飞舞花瓣留下的点点芳香。
如此盛况却不甚喧嚣,因为无论是大人和小孩脸上都带着些许的忧伤,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广场的另一边。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七个人,其中一个老者在前方持杖领队,剩下六个顶着一口黑白相间的楠木棺,镶着三个传统的拉丁十字架,他们穿着由哥特式盔甲改造而成的礼服,简洁,充满机能美,多棱角,运动性好。与米兰式的线条圆润,贴身,优美全然相反。裤子上也有十字架的扭扣。这时教堂上的钟声响起,人们肃穆地地来迎接这位先生的遗体,一些人向空中撒了无数朵百里香,小孩子们伸手去捡,然后再向空中扬去。由几位唱诗班的女歌手带头,唱出了人们未曾听见的圣咏(圣咏是一种单声部、无伴奏的罗马天主教宗教音乐,也是西方教会单声圣歌的主要传统),就连往常严肃的牧师也都在帮着敲锣打鼓。所有人都一致的认为,这是全西西里亚甚至是全卡兹戴尔的伟人的最后时刻。
"他将如闪电般袭来,如火山似爆发,如地震般有力,如暴风般狂啸,在呢幽静的山谷,战斗到最终,我们将如死神般走去,如英雄般回归,将他一步一步带回家乡,所有人都应该,所有王都的人都应该为他下跪,哪怕是至高的国王,富裕的贵族,全知的贤者。"红衣主教朝着众人大声诵呼着。
“不必歌颂我,我走后,你们就是英雄。”——棺木前方镶着的一句话。
"所以,scout,我们的任务都失败了吗?"望着这盛大的景象,连夜带队赶来西西里亚的ACE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