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空万里,无尽的苍蓝从山尽头一直覆盖到了这座人类的城市...至少曾经是属于人类的城市,米契尔。这是托尔斯坦西北方的游牧民族们信仰的启明星的名字。
而如今这颗明星却染上了鲜血的色彩。
斯瓦迪尔遥望着远方的城塞,他身上穿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和之前一样的异形盔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将其狠狠的吐了出来,遗憾的是全覆盖式的头盔挡住了白烟只留下了气体撞在头盔内部的风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次还真是败给这群畜生了。”
“...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乔夫神不在焉的回了斯瓦迪尔一句,光是想到比约格就在那个城市里乔夫的心就开始按耐不住,但是与之相反的是乔夫非常害怕面对城墙另一面所发生的悲剧,更何况乔夫的那个假设如果真的成立,那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相当于将那些一直帮助我们,支持我们的民众给......
“Mr.乔夫,您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比约格大概...没事吧。毕竟拥有魔法之力的魔女在这个国家可是非常稀缺资源,就算是芬里尔之子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加害之举...靠!我求你了,比约格你一定要没事...真的千万不要出事。
“乔夫,你觉得芬里尔之子为什么会选择攻打米契尔?”
“这还能有什么为什么?那里有人,那里有吃的,所以去打那里不就是这样的事吗。”
“那你或者说算上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太小看他们了。”
斯瓦迪尔语重心长的说到,顺便一提我们现在正躲在米契尔不远处挖出的宽一米德尔深一点八米德尔左右的坑道里,虽然这个坑道总长只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不过作为前线基地这样已经就足够了。
“他们是在下一盘大棋,而为此米契尔这个城塞可能是最为必要的部分。”
“...为什么是米契尔啊,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收成不如其他地方好,也没有什么钱,更没有什么狗屁的历史底蕴!”
“但这里有安全。”
斯瓦迪尔将手指伸向了远方的山脉,然后继续说到
“我也是才想明白的,这里什么也没有,在这种既没有敌人也没有物资的地方设置要塞除了浪费税金以外还有什么意义,但我现在终于想通了。”
环山、高海拔这种易守难攻的环境其本身就有着难以想象的价值。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叫仞御策的魔女,她所在的世界距离我们非常遥远,就是这样的她教给了我一种游戏叫做围棋。”
那是一种每次双方都只能在棋盘上增加一枚棋子但只要把敌方棋子的四面围住就能拿走对手棋子的一种极为单纯的游戏。
“不过这里面却很深奥,或者说这个游戏的精髓就躲在了规则之外的地方。”
可以拿走对手棋子的游戏,其本质就在于如何让对手无法拿走自己的棋子,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也非常简单‘只要在对手围住自己棋子之前先围住一个没有棋子的空洞’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罢了。
“斯瓦迪尔,你说的这些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说实话我现在烦躁的就快要爆炸了!谁还会有功夫听这种又臭又长又莫名其妙的故事。
“别这么着急嘛,乔夫。距离作战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就陪我在这里聊一会不好吗。”
‘你有资格说别人着急吗!明明你自己的时候就直接跳过了过程要结果,等到跟我讲话就开始玩这一套?你要不要脸啊!’理所当然的,我没有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因为我还不想死。
“那么我就继续了,话虽如此到这已经是接近于结论了。将自己的棋子围起来这很好,但对手不会等你,你每走一步对手也在走同样的步数,那么关键的就在于如何用最少的棋子将自己的空洞给围起来呢?而这个个答案就是...在棋盘最边角的地方步棋。”
棋盘的最边角,说来也是,毕竟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建立在棋盘之上的。那么理所当然,在棋盘的尽头就不能再步棋了,也就是说原本需要走四步的空洞现在只需要走两步就够了。
“这样不算犯规吗?”
“乔夫,我开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只是一个极为单纯的游戏。不过,你不觉得这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很像吗?”
如果将战场比作棋盘,那么环山和高海拔就相当于无子可下的边角。
“你是想说之前的那些畜生个个都是在装傻充愣的来我们这里送人头的吗?”
“嗯嗯,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明白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
“我当然仔细听了。”
可现在就算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不管那些芬里尔之子再聪明反正到最后都是要杀。
是啊,就算我再怎么烦恼到底还是要杀,闲着没事想这么多干什么。
“赫尔莫德,距离作战开始还有多少时间?”
斯瓦迪尔向赫尔莫德问道,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就好像木制箱一样的四方形物品,这里面放着让他可以进行武器转换的机械装置的零件。我们这次的作战计划非常单纯,首先和之前有所联系的托尔斯坦王国军进行交涉由他们在东门吸引米契尔方面芬里尔之子的注意力,与此同时我们借由斯瓦迪尔的力量强行打开西边的大门进入到要塞内部和王国军里应外合。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单纯,但是按照斯瓦迪尔和格尼巴的说法所谓攻城战本来就是在战略上无解的概念。除非你有一支能直接飞过城墙的军队要不就是有什么办法能直接将城墙给弄倒以外,就只能用攒人头的笨方法或者从外面把他们围死的功夫活这两种。而这两种无论哪一个我们都用不起。
一方面是如果把时间拖长内部幸存者生还的可能性就会变得越发渺茫就算不考虑场面话,军队里的大多数成员的亲属也都在米契尔真要托长时间一定会在军队内部引发混乱,而且说实话我们也没那么多粮食可以硬耗。另一个方面则是我们的人数玩不过对面,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米契尔三万居民里应该有不少已经变为了芬里尔之子,如果真的开始拼人头先死光的肯定是我们这边。
“Mr.斯瓦迪尔,距离约好的开战时间还有一分钟。”
“话说回来,斯瓦迪尔。为什么赫尔莫德的对每个人都要加上个Mr,你不觉得这从语法和语境上来说都很奇怪吗?”
在这里我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疑问。
“女武神的初期设计都是这样的,当然像赫尔莫德这样贯彻始终的确实很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搞了半天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不过,这种叫法也挺可爱的,就好像未成年的女儿强行垫高脚尖想要表现自己已经长大了一样。”
这个老父亲特有的莫名说服力是怎么回事!你难不成以前结过婚而且还有过儿女吗!
“Mr.斯瓦迪尔,时间到了。”
如同与赫尔莫德没有感**彩的声音相呼应一般,在米契尔的方向传来了低沉的轰鸣声。
*
“【断城剑 正义驳论MAX】”
随着声音响起,在坑道里潜藏着的近百名的士兵一拥而起从两边的斜坡爬了出来呈蛇旋状向米契尔的城墙进发。紧随其后的是提前从芬里尔之森出发以二人为一组直接用踏雪灵骏搬运翻墙用绳梯的士兵,他们利用机车带来的惯性甩起了手中的梯形倒刺钩在积蓄了足够力道后立刻抛出,绳梯上带有专门卡住城墙砖石的倒勾,倒钩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隆起这使得它和墙体之间存在一个不接触的弧度这个弧度在攀爬者自身的重量作用下和上方的刺钩紧紧的咬住了城墙外沿部分使得上方的士兵无法卸下,这个搭梯过程前后只经过了不超过十五分钟以攻城战来说可谓是电光石火般的速度。
随后的士兵们也立刻踩上了绳梯向上攀爬,为了防止对手放火烧毁绳梯,所有绳梯的外延都加装了一层经过特殊喷漆处理后的兽皮来加固,不过也因此在安定性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果不其然几个着急的前列士兵都因为不自觉的抓住了上下滑动的兽皮结果重心不稳就这么直直的摔了下来,可是很快后续的士兵就又不顾性命的涌了上去。
对面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爬上去,果不其然数个芬里尔之子开始从城墙上奋不顾身的跳了下来直接咬在了攀爬绳梯的士兵身上,如果咬在了手上那么很快肌肉便会被过大的势能扯断不会影响整体,而如果咬在肌肉较大的腿上那就有可能出现藕断丝连的残酷光景,几十个人与兽如同熟透的果实一样坠落在了地面,纯白无暇的雪地吸 允着鲜血的色彩与温度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而就在这时在队列最后方的斯瓦迪尔终于赶到了。
铿!铿!铿!铿...机械与机械,齿轮与齿轮磨擦声响了起来,斯瓦迪尔双手各持着一个长达八米的像是将只有剑身的巨剑内部挖空当成了盾牌一样使用的武器,而随着斯瓦迪尔挥出蕴含巨力的一拳,握把处的齿轮和滑轮开始咬合、转动从剑尖的位置一直线的射了出去直直的**了镶了一层铁皮的要塞大门。
“还没完呢!”
斯瓦迪尔腰腹一扭在将射出的剑身收回的同时又借助整体的惯性射出了另一把大剑。激烈磨擦产生的星火的和灰色的烟雾形成直线的轨迹在空中延伸,这战场上的烟花令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敌我都在这一刻被那独特的美感所掳获。原来...战斗,原来...撕杀是可以这样美丽的吗?又或者说...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将战争将厮杀改变为了艺术一般。
但在此时城墙上的拟人型赶了过来,这也很正常毕竟那么大声的‘敲门’就算不是野兽也一定能够发觉自己正在被攻击的事实。与纯兽型不同拟人型虽然有着人类的智慧和可以使用道具与武器的手脚,但其感知能力和肉体强度都远不如纯兽型甚至就连觉悟都不如大多数可以毫不犹豫的为族群献身的纯兽型强大,简单地说
一个手持弓弩的拟人型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从下向上攀爬的士兵,但就在他按下扳机的前一刻一支从上而下的箭矢便命中了他的后脑,紧接着一支、两支、三支...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确的命中了每一个妄图攻击攀爬士兵的拟人型,恐惧开始在城墙的上方蔓延。
这是我们潜藏在坑道里的以乔夫为首的二十名弓兵所为,以曲射为主以直射为辅编制的绵密的火力网之下拟人型的士兵开始跪倒在地或是直接从城墙上逃走了。
“这还真是滑稽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都在和不惧生死的纯兽型和特化型斗争的结果,如今看到会贪生怕死的拟人型我只觉得滑稽可笑,明明这很正常但我还是忍不住对他们的蔑视。人类在不惧生死的拯救家人而野兽却在那里缩手缩脚,这和我们一直以来的关系彻底颠倒了过来,就好像看着一面通透的镜子,使我终于明白了在那些芬里尔之子眼中我们的模样。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副样子吗,那也难怪斯瓦迪尔会那么生气。”
明明我们这一方更弱,对面有那么明显的战术优势,但却因为恐惧这种莫名其妙的所谓‘人性’而在那里停滞不前,这使我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愤恨。
“去死吧!懦夫!”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士兵们已经开始爬上了城墙,战斗的主旋律也慢慢的从远距离的对射向着近距离的斗殴阶段发展。斯瓦迪尔的突刺连击也使得城门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真要说的话现在根本就没必要继续攻击城门但如果真的放弃城门让他从绳梯进攻的话就会使对手也将战力集中到城墙上将战争发展至总力战,而个体平均战力远不如对手的我方其结果必然会造成除斯瓦迪尔以外的所有人全灭。
‘Mr.斯瓦迪尔,正门方向,数量一,特化型。’
“等的我都快不耐烦了!”
一瞬间,巨大的雷光撕裂了破碎的城门向着斯瓦迪尔射来,斯瓦迪尔立刻抛下了手上的正义驳论转而将雷光变为新的武器。
“【覆海剑 玄铁黑伏】!”
雷电在手中凝聚、编织可随之而来的黑影却将凝练武器的斯瓦迪尔直接撞飞了。黑影的真身是一个有着比自己躯干还要巨大的完全失去原型野兽化右腕的人类,或者说是有着这种形态的特化型芬里尔之子!
“哈哈哈!原来还有这种玩法啊!”
有着人身的话就能确保魔法武器的使用,但代价则是本体的脆弱,这便是我们一直以来的面对的芬里尔之子。而眼前的特化型便是在这个基础上得出的某种形式上的最优解,在确保人形的基础上将肢体的一部分转化为野兽就可以解决拟人型和纯兽型各自的缺陷。说起来虽然简单,可能将这种想法转换为实际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以及最最重要的执行力缺一不可!
“该说对面的领导很优秀呢。还是说很疯狂呢。”
斯瓦迪尔在空中旋转身体,甩出了手中的雷光之鞭,兽腕见此直接用巨大的右腕挡住了雷光之鞭的横扫。
“...真的假的。”
竟然能用肉身抵抗雷电,是因为装备了某种魔法道具吗?可就算如此...不对,本来野兽的肉体就远比人类强悍,我们胜过野兽的唯一一点就只是能够使用道具而不是将道具的使用的最好,所以就算对手用同样的道具却比我方效果更好这也没有那么好奇怪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斯瓦迪尔在落地的瞬间从裙甲的内侧掏出了一个如同没有剑身的剑柄一样的东西扔向了正在防御状态的兽腕身上。
“【斩山剑 神森星部】”
下一刻雪地被热量蒸发,刺透皮肉的光辉在一瞬间挖去了空间中存在的一切,其中也包括了兽腕特化型的生命。
嘭!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爆音随着黑烟一同绽放,被气浪翻倒在地的斯瓦迪尔稍显狼狈的慢慢站了起来的他看到眼前的光景确认了威力和对手的死亡后说到
“俗话说的好,正所谓有备无患。你总不会说我提前准备武器算是卑鄙吧。”
顺便一提虽然【神森星部】这名字听上去很气派,但实际上就只是一个斯瓦迪尔用贪虐者之戎做出来的普通‘手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