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处刑场上的演讲

作者:熊猫Panger 更新时间:2021/1/18 18:43:06 字数:5882

“斯瓦迪尔,我真的无法理解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与那位魔女第一次见面时,她对我毫不客气的这么说到

“人活着或多或少都会有着某种客观性,物质性那怕是精神性的依靠,总之人会去尽可能的寻求自身以外的某种活着的意义。”

而人们往往会将这种意义称之为希望。

“但你却完全不同,你不是为了希望而活,你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死而活着。这对我们魔女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精神构造,不开玩笑地说与其像你那样活着还不如让我去死。”

这个女人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该死吗?不过,她纯粹的语气里却没有掺杂任何敌意,她只是真心对我的存在感到好奇而已。

锈红的境界线,与铁森林、黄金齿轮、灰色香巴拉以及燧石并称为五大魔女的女性。

相传她曾与巨人王苏尔特角力并胜出,曾利用魔法和诡计将宙斯藏起来的公主解救回国,曾将一个人的身体全都塞进了他的头盖骨里...总之她是在五大魔女之中也是相当罕见的武斗派魔女。

“你难道不觉的想要活下去是生物必然的本能吗?”

“不觉得。”

......这可真是杰作,一个活着的人竟然在否定了求生本能,还是该说不愧是魔女吗?反正我是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一个被母亲所杀,被父亲抛弃,只能贱卖自己未来的人生才能活下去的十岁男孩,怎么可能会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本能活到今天。”

“但这就是发生了的事实,也只能用本能来解释吧。”

人,即使没有光,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也可以活下去。这个女人是想要否定这个事实所以才会不停的质问我吗?那可真是对不住她了,因为我是真心无法理解想死或者不想活的人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些想法在我看来实在是太蠢了。

“无论再怎么不幸,再怎么不被祝福...我们不也好好的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了吗?”

无论活着再怎么无意义,但让我们诞生于世界这件事上一定存在着绝对必然的意义。光是凭着这一点就值得我感谢自己的父母,哪怕他们无法给予我所谓‘幸福的人生’我也会因此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们。

“......你是认真的吗?只是因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这种理所当且然莫名其妙的理由,你就能宽恕这发生的一切吗!”

“御策,你是在为我生气吗?”

仞御策被气的涨红了脸颊,这种就像是小孩在耍性子一样的表情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少做出吧。

“你难道就不觉得生气吗!明明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却被作为妓 女的母亲当作维系与父亲之间联系的道具所生,后来还被那父亲给抛弃,被那自顾自绝望的母亲一起喂下了毒药差一点就死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报复或者复仇之类的吗!”

“向谁复仇?一个妓女生下来的孩子谁会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又怎么能因此怪罪父亲无情。至于母亲我就更没法恨她了,因为她只是在尽自己作为母亲的义务罢了,让十岁的孩子孤身一人活在这样的世界上还不如就这样一起...这也是她母爱的一种体现方式啊。”

“这算什么爱!...呜呜...这算什么爱啊。”

魔女流下了眼泪,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并不是那么稀奇的故事,我每天都在看着作为佣兵的伙伴理所当然一样的在妓 院消费着时光和金钱,所以即使是有其他像我这样的人存在也绝不奇怪,而这也一定算不上是什么悲伤的‘故事’。

但是,她却哭了,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否定了她的话。

“对不起。”

“吸~你在和谁对不起,你根本就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喂!斯瓦迪尔你陪我去那边没人的地方打一架!”

“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啊!”

“因为我还不想死。”

不过,仞御策她明明是研究时空系魔法的可她为什么总是喜欢用拳脚功夫打人呢?

*

击败了兽腕特化型之后我从正门方向成功的入侵了米契尔的内部,在穿越城门的那一刻淡粉色的铁锈味迎面而来,整个城市都被染成了花朵一般鲜艳的色彩但与之相对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却也让人不自觉的将这些联想到了内脏和肌肉组织。

“哇哦!这恰到好处的恶趣味,真是太棒了。如果能再把几个狗头挂在城墙上示众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一定是因为有这个味道我才会联想起了那个魔女的身影吧。

就在斯瓦迪尔沉浸在淡淡伤感的同时,一群芬里尔之子猛地涌了上来,然后在转瞬间斯瓦迪尔身上幻化出了无数猩红的血刃将勇敢的芬里尔之子化作了勇敢的肉屑和血水。

“接下来虽然我也很想去帮帮在城墙上奋战的那些战友们,可真要这么做的话就和原计划的时间有冲突了呢。”

所以,就请各位战友自己好好的在这努力吧。

“赫尔莫德,告诉我在这附近幸存者们的据点。”

‘...您想要做什么?’

“木藏于森,人藏于群。我们现在需要制造更多的混乱来分散敌方对于我的注意力。”

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就是要放弃本应该受到保护的群众,以他们的牺牲来换取敌人恢复统治的时间。

‘Mr.斯瓦迪尔,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赫尔莫德,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是活着的民众吗?是啊,如果我们能这么赢下来的话他们一定会非常感谢我们吧,但接着呢?为了让这些无法成为战力的民众活下去就需要消耗我们所剩不多的粮草,甚至还有可能要为了让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分散兵力。我并不是说这样做不对,毕竟道德本身就是为了让人们活的更好而存在的规则。”

但在连活下去都困难的情况下还要求道德那就是纯粹的疯子。

‘...如果我们之前没有选择前往亚娜特,而是选择坚守阵地的话。’

“那也一定还是这种结果,造成这个情况的主要原因在于我们内部的叛徒,如果我们没有兵分两路反倒会有可能会被对方一网打尽。”

说实话,对于这个现状斯瓦迪尔的脑中还浮现出了另一种可能,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没错,即使是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悲剧对于我方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坏事。人要有保护的东西才能变得更强,那么什么样的东西最适合保护?

我给出的答案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那就是回忆。

一个既不用吃饭又不用占空甚至连思考都不用,只需要一两句话就能调动起所有人的共情,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保护’的东西吗?

“就让我们与那些无垢的战士们,胸怀正义的怒火继续前进吧。”

*

疯狂在米契尔的街道上蔓延,人们在野兽的追击下逃窜、求饶、最终遭到被杀害,而在这混乱之中斯瓦迪尔终于来到了敌方主力所镇守的东门。

“这还真是壮观,狗狗们是聚在这里一起友好的等午饭吗?”

看着如同一层铺满了地面的毛绒地毯一样的狼群,斯瓦迪尔兴奋的从地面‘拔’出了【百足之蛊】当场横扫了面前几百只的兽群,鲜红的汁水洒在了大地上升起了一片白花花的蒸汽,就如同推倒积攒多时的多米诺骨牌一样的**直冲大脑袭来,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今天的推荐套餐是【圣母拥抱】+【百足之蛊】的全家桶,狗崽子们都给我感恩戴德的吃到吐吧!”

无数的利刃在血与肉脂的冲洗下,广场化作了尸骸遍地的地狱,而在这时守城的特化型终于从城壁上跃下。

“你这混蛋!竟敢做出这种事!”

那是一只身披白甲的芬里尔之子,那白甲是由如同昆虫般的外骨骼组成的,沉重、厚实、但是却又如此的脆弱。

“这还真是...继蛇、鸟和手的下一个竟然是虫子。”

被手下称作‘骑士’的芬里尔之子怒目圆睁,而对此斯瓦迪尔反应却非常淡然。

“给我去死吧!”

骑士后足发力,恐怖的质量诞生出了更加恐怖的突进力,如果只论破坏力的话这一击甚至有可能超过了蛇身芬里尔之子的那个冲破城墙的冲撞。

斯瓦迪尔丢下了手中的武器,第一次将手伸向了腰间的武器。

“【孤兽剑 磊身匹件】”

斯瓦迪尔侧身闪过了巨兽的冲撞,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和蛇身相比这只披甲的芬里尔之子简直就像静止不动一般,蛇身的恐怖并不在于一击一击的破坏力而是其压倒性的机动力和祝福效果带来的全方位打击。

“唉~看来这只也没有祝福,难不成拥有祝福的个体比我想象的更少吗?”

说罢斯瓦迪尔便将黑色细长的弯刀收回了腰间的刀鞘之中,而披甲的芬里尔之子在一段漫长的滑行之后停了下来,这时的它已经失去了四肢、坚硬甲壳上只留下了完美的断面。

“......?”

疑惑充满了骑士的脑海,他就像是在否定眼前发生的事实一般试图用手脚的断面站起来,可是下一秒从断面传来清晰而又火辣的痛楚让它朦胧的思考逐渐从疑惑向着愤怒转换。

“你...你这只秃猴!!!竟然!!!!竟然敢做出!!!!”

“嘿唉!”

然而,那愤怒却在紧随其后的攻击中消散,巨大的铁锤落在了自己手脚的位置,染红的铁块映出了自己的表情。

“哎?”

那是一张蠢到让自己都认不出来的表情,眼泪在舒张到没有紧张感的脸上划过,茫然呆滞的眼神如同孩童一般迷茫着。

“怎么了?再多叫几声给我助助兴啊,小~狗~狗,你该不会以为失去了手脚就战斗结束了吧。”

从钢铁的另一面传来带着冰冷热量的话语,在这一刻骑士终于理解了自己所处的立场。

“呀...呀啊啊啊啊!为...为什么!”

野兽拼死挣扎了起来,他将巨锤下的手脚抽出就像一个被主人虐待的幼犬一样卷缩起了身子。

“手...我的手!还在!还没被砸坏!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只用【圣母拥抱】是无法打破这个外骨骼呢。”

说罢,斯瓦迪尔再次拔出了腰间的弯刀,直接捅进了白甲的口中剑锋一转将它的脸颊通过利刃和大地缝合在了一起,在这个基础上他用脚狠狠的踩在了弯刀的握把上将重心牢牢的压在了剑上。

“嗯?这只原来是具备祝福的个体吗?还是利用质量进行强化?难道是和惯性有关的祝福吗?”

白甲的芬里尔之子因为惧怕口中的刀刃而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声,但斯瓦迪尔却对此毫无想法。在战场上最不缺的从来都是可怜人,如果看对方可怜就放过那这世界早就和平了。

“算了,就当是为之后的事留下点趣味,接着就让我们亲爱的友军也进来一起狂欢吧。”

*

“比约格!你在吗!”

在城门被攻破不久,亚娜特的王国军就立刻赶了过来成功的与托尔斯坦的王国军在米契尔内部汇合,战争的天平在转瞬间便倾向了人类,没有战术和战略可言的野兽在高度统帅的军队面前就如同被吹飞的灰尘一样轻易的被打倒。将他们围堵在狭长的小道上不断的从远距离用弓箭和火焰单方面的攻击就够了,本来芬里尔之子最优秀的机动性和数量优势在这个城市里也无法起作用,比他们爪牙更长的剑,比他们皮毛更硬的盔甲,以及原本就善战的精英组成的王国军和已经经历了两次战斗心理逐渐成熟的米契尔军团。

在战斗结束后,我们开始搜查起了米契尔各地的幸存者和那些可能被当作预备粮而被收押的人们,而乔夫自然也冲在最前方寻找着比约格的身影,可任凭乔夫再怎么呼喊比约格的名字也没有得到他妹妹的回应。

直到下午黄昏时分,人们聚集在了米契尔的中心城主府,这座城市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里。有成功找到家人的人在,有打听家人下落的人,也有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任何消息而精神恍惚的人,在这感情的浊流中斯瓦迪尔默默的布置起了一个舞台并开始了他的表演。

“在场的各位,请看向这里。”

人们循着声音的指引看了过去,在那里有一个身穿异形盔甲的骑士和被锁链和铁钉捆绑在了原木之上的一只巨大并身穿盔甲野兽,野兽的双嘴被锁链强行分开而在那上方的是一把没有护手的直剑,直剑的后半部分镂空从镂空的部位可以看到滑轮机关的痕迹。

“我的名字是斯瓦迪尔,是一位服务于阿萨神族的英灵战士。在这里我必须先向各位谢罪,对不起,都是因为鄙人的能力不足而导致了这最糟的情形化作现实。”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出现了很多不雅的骂声。如果这放在平常他们一定不会去指责一个主动承担责任的人,但在场的每个人如今都积压了大量的压力和感情,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将他当作情感发泄口就够了这可能才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嗯嗯,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在场各位的愤怒与悲伤,无助与孤独...看看这座城市!这个街道!哪还有昨日的光景残存,我们战败了!我们惨败了!我们失败了!而这就是那个结果!”

话到此处人声再次沸腾了起来,但就在这时直剑落了下向着白甲芬里尔之子的口腔深入,然后,一个清脆的撞击声响了起来,镂空处的一个小小的击铁砸了下去就好像在敲打钉子的小锤一样狠狠的、毫无仁慈的砸了下去!

“我们如今又赢了回来!但这又如何?!已经失去的东西再也无法回来。为什么?你们可曾在逃窜之中思考过?为什么?你们可曾在看着亲友被利齿撕碎时想过?为什么?你们可曾在黑暗中传来的熟悉的求救声中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一个人类一样活着!我们做错了什么!!!”

野兽开始挣扎了起来,十数个士兵连忙赶去稳住了锁链,而在此时击锤还是毫不仁慈的在机械性的敲打着,眼泪从野兽的眼角滑落喉管上浮现出了利刃的形状马上内脏就要失去保护暴露在利刃之下了。

“我们积累了时间,那是多么温暖的时间。初春我们可以在在鲜花上看到薄冰微化的露水,炎夏我们则在树旁的绿荫下倾听那从远方乘风而来的琴声,秋收万里的黄金饱满的果实是我们一年来劳累的奖励我们可以和家人一起享受这些熟透的果实分享彼此的成果,冬至一家人靠在温暖的炉火旁倾听着柴薪燃烧的声音感受着无声的雪花飘落在地上的触感,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从父母到孩子我们在这里传承着温暖的每一天......但我们已经失去了这一切!为什么!因为我们太弱了吗!因为我们输了吗!不是...都不是!是因为那群畜生如今还活在这个世上!!!!!!!”

话语勾起了群众的回忆,失去家人的人,失去亲友的人,和失去家园的人在台下发出了压抑的鼻息,而即使是在这一刻击锤也没有停下,野兽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光彩只有每次击锤落下时本能反射般的抽搐没有变化。

“我们已经知晓了野兽的恐怖和失去的悲伤,但也就到这里为止,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能为那些逝去的人们做什么!能为那些消失的未来做什么!”

“..................杀了...他们......”

“没错。但是还不够。”

“......杀了他们...”

“还差一点!你们对他们的感情就只有这些吗?!”

“...杀光...”

“对。”

“杀光他们?”

“很好,就是这样,用更大的声音告诉我要怎么做。”

“...杀光...芬里尔之子!”

“...继续。”

“杀光芬里尔之子!”

“来!大家一起!”

““““““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杀光芬里尔之子!......””””””

“把我的爸爸还回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明明都约好了!”“我等待了三十年的机会啊!!!”“明明还差那么一点就能够变得幸福...”

铿!剑刃穿透了白甲击打在了地面上,但是击锤仍在无情的敲打着,就如同这仇恨的螺旋一般永不停息。

“各位请擦去你们的眼泪,因为我们越是悲伤哭啼敌人越是会高兴着夺走我们珍视的一切。我们要笑,我们要笑着将那些芬里尔之子杀光!我们要笑着踏过他们的尸体,屠尽那肮脏的血脉,毁灭他们所有的家园...各位一定要记住,要笑着,要让那些畜生们明白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来,各位,请让我看到你们的微笑一起高喊那句口号。”

‘杀光芬里尔之子!’

“““““杀光芬里尔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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