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话的舞台

作者:熊猫Panger 更新时间:2021/1/22 18:09:02 字数:4420

(之前因为网页操作失误导致第十七章的一部分没能成功上传,希望没看到后续剧情的读者可以回头看一下,以防止阅读体验的下降。)

穿过石洞的入口的坑洼,一行人无声的走进了带有些许野兽腥臊味道的坑道里,地坑的下面铺满了细碎的石子四周没有用于支撑泥土的木材所以时不时的会有泥土和灰尘在头顶落下,火把橘红色的火焰在左右摇曳着也就是说这个坑道是和某个地方相连而不是单纯的深坑。

凶咎以四脚着地的姿势匍匐爬行引导着我们前进,这个勉强能够塞下一个成年男性的空间对于他的体格来说实在是过于狭小,不得已只能采取这种多少带有一定屈辱性质的姿势。

“...格尼巴,你是在什么时候和芬里尔之子搭上线的。”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乔夫,他原本就有些锐利的三角眼如今变得更加凶恶,就好像无法忍受...事实上也应该无法忍受吧。

和其他的米契尔军官不同,乔夫是从平民阶级打拼上如今这个位置的。所以他比在场的其他人要更加无法原谅在民众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梦魇的芬里尔之子。如果这个男人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而献祭了米契尔的人民和那些士兵的生命...乔夫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场惨剧的当晚,也就是芬里尔之子来到亚娜特夜袭的时候。那时,有一只濒死的芬里尔之子带着一封书信来到了我的营帐前。”

那封信上所描写着有关于这个国家的未来,众神背叛了我们的祖国和他的信徒,在那不久的未来降下了无数惨剧和屠戮者的铁蹄!

“现在已经成真了,而你却还想要和那些万恶之源为伍。”

温热的风从前方吹过,在银白色的光辉的前方,格尼巴说到

“乔夫,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有我们是被害者吧?”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世界在我们的眼前张开,那是一座巨大的高塔,一座连接支撑着整个空间的白垩巨塔。

“““......”””

四面的广阔的空间在围绕着高塔延伸,在高塔的下方林立着就像是用泥土烧制的砖瓦制成的城邦一样的建筑群,在那里人与芬里尔之子在不断的穿行来往。

是的,人与芬里尔之子在这里和平的共存着...就像一个恶趣味的玩笑又或是神灵的恶作剧一般,我甚至能够听到耳边传来不知名的嘲笑声。

“这算什么...”

为什么人可以与芬里尔之子和平的存在于同一个空间里?这座高塔又是怎么回事?这座城市?这群人又是从哪里跑来的?

既然可以这样,那...那之前死掉的人们又算什么?

“欢迎各位来到阿特拉斯大战时的遗产,曾为古人族(Archaic Adam)尖兵准备的梓宫。”凶咎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用他那独特的低沉声线自豪的说出了那个名字“狼人都市,安凯(Ankh)。”

*

午夜的晚风带着寒意和莫名的孤寂。

回到军帐的乔夫放下弓与箭矢,脱下身上皮铠和腰间的军刀,这时耳边带着热量的话语伴着思绪再次回荡了起来。

‘人与芬里尔之子可以共存...那你们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伤害我们无辜的人民!’

‘无辜?你在说什么?’

‘那当然是米契尔的平民...’

‘那些人哪里无辜?他们都是预备军,那是你们军队未来的有生力量。请你们回想一下,这场战争进行了半个月之久死了多少人,但你们的军队总数又如何?是不是一直在补充?现在你们军队的人数甚至还比最初的数量还多,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是从你们所谓‘无辜’的平民中来的。那么我们先一步断绝敌人的后方‘补给’又有什么错?’

‘你这是在偷换逻辑!’

‘我们为什么要按照你们人类的逻辑和道德行事?’

‘那你们又为了什么先攻击我们!’

回想到这里,乔夫轻咬了一下嘴唇些许的痛觉使他保持着清醒。

‘如果我们芬里尔之子从一开始就以友好的态度与你们接触,你们就会接受我们吗?你们会友善的接纳我们吗?你们会将我们视作可以共存的伙伴吗?’

不会,因为你们人类所谓的共存其本质还是暴力与杀戮,而芬里尔之子也只是在效仿你们人类的共生方式罢了。

“胡说八道。”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在安凯的那些人和在这里的我们没有任何区别,友善、和平、温柔、情爱与恐惧、杀戮、蹂躏、憎恶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的和平建立在美其名曰的共存的杀戮之上,我们渴望和平与芬里尔之子(野兽)渴望血肉不存在任何区别。

‘你以为光凭这句话我们就能原谅你们对生命的亵渎吗?’

‘这是我方要说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邀请各位是来进行和平的谈判,而不是签订我方单方面的投降协定,更何况在场的各位也不具备让我方选择投降的资本。’

‘我们现在就是在谈判,我不能允许让牺牲者就这样毫无意义死去的和平,如果我们要达成彼此之间的和平那至少...至少我希望能够让那些人的牺牲得到回报。’

如今想来这番话真是幼稚,因为我们死的人比你们多所以你们必须要对我们让步,我是在向大人撒娇的小孩吗?

但那却是在场所有人类的心声。在听过了凶咎他们的解释和安凯这座城市的实际之后,我们理解了芬里尔之子的动机,甚至在心底默认了对同胞的残害,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可以忘记那些勇敢之人的牺牲。

‘我明白了你们的说法,对此我们会做出应当的补偿,不过那将以我们自己的形式。’

‘你们的形式?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义,我们会将等同于米契尔死者数量的同胞处死。’

‘...你们这群畜生。’

‘那你们想要什么?!道歉吗?!’

‘......’

‘还是说要钱?你们倒是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我们提出以命换命就是为了实现对双方而言尽可能的公平,但是你们想要的看来并不是公平或者和解。’

我也不知道,说到底我们真的能够代表那些死者吗?在他们看来我们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对他们的背叛?

‘你们把自己的人民当作恶行的代价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不觉得。’

走出帐篷看着清冷月色下的地平线,这让我回想起当时凶咎那过于清澈的目光,近乎于绝望的人性,没有半点虚伪的恶意。

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不是为了守护什么,更不是为了自己或者他人。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此之外的东西,性命、钱财、灵魂、人格、家人、伙伴都可以牺牲。’

就在我沉浸在了猎奇的回想之中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

“你在干什么呢?”

乔夫向那个身影问到

“吃夜宵,你也要来两尝尝吗?”

那个身影的主人是斯瓦迪尔,而他手中拿着的饼干和一些看似简朴但却极其珍贵的糕点,大概率是来自米契尔的义勇军供奉给天上诸神的祭品。

“你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个神使,偷吃自家神灵的贡品也太没出息了吧。

“诸神又不会吃这些东西,更何况我还是神使,神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

“你是那个时代的孩子王啊!”

“我这叫做共产主义。”

“那你绝对是搞错了什么。”

说到这里,乔夫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你也吃点吧,最近因为军队里的人太多了伙食都变少,现在能吃点就多吃点别等打仗的时候再饿晕了。”

这个男人他很残酷,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很温柔,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性质却在一个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我就要点尝尝吧。”

我将一块曲奇饼干送入嘴中,甘甜的奶香与黄油厚实的腻滑感在瞬间扩散至我的全身,烘烤过的麦香和清脆的口感让我的脸颊不禁松弛开来。

“好吃吗?”

“...好吃。”

在得到了我的回复后,斯瓦迪尔也拿起了一个曲奇一口吃了下去。

“嗯!这个味道确实可以啊,那个开酒馆的老板真是娶了个好太太了。”

不过,可惜的是...

“一想到那个好太太当着丈夫的面被芬里尔之子活活咬死...好人还真是不长命啊。”

“......”

清甜化作了苦涩,满足化作了羞愧,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从我的胸口涌向了喉头。

“说到好人不长命,斯瓦迪尔我想起了一件事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

要告诉他真相吗?可是,比约格她还在那座人狼都市里。更何况就算我说了又有谁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般的话?

但是,如果我不现在告诉斯瓦迪尔他们的话,我就真的会成为叛徒。

“你...为什么要杀了凯文?”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可能会伤害比约格性命的事。

“凯文是谁?”

“就是一开始在猎友会当吧台的人啊。”

即使我可以在这里让斯瓦迪尔保证不伤害她,但那又会改变什么?斯瓦迪尔会杀死所有的芬里尔之子,即使那结果会让乔夫等人与之决裂也不会有所改变。

“那家伙是叫凯文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因为你还没问名字就把他给杀了啊。”

我在杀死曾经战友的人面前,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对不该惹的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因为他说你是恋 童癖?”

“不对...因为那个混蛋侮辱了赫尔莫德。”

斯瓦迪尔非常不爽的大咬了一口面包,恶狠狠的说到

“我这人最讨厌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伪善者?”

根据语气来分析应该是这个答案没错。

“你错了,我最讨厌的是伪恶者。”

“伪恶...假的恶人不就是善人了吗?”

“并不是,所谓的伪恶者便是自己行恶却不愿意承担恶行责任的人。”

那不就是单纯的恶人吗?这哪里有什么伪的要素存在?

“我是为了你好,我这是在训练你,现在让你吃亏是为了你将来好...伪恶者最让我不爽的就在这里,身为一个恶人却总是为自己找各种借口来开脱自身的罪行。杀人者就要背负杀人的罪,掠夺者就要背负掠夺的罪,恶人行恶事,善人行善事,一个行恶之人却想要让人理解自己,原谅自己这种娘娘腔的做法让我觉得非常的恶心和不爽!”

就算是一个恶人也要有恶人的觉悟,卑鄙无耻不能成为伪恶者的借口。

“这和凯文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我在哪里选择退一步,那赫尔莫德她算什么?”

“......”

确实,如果斯瓦迪尔在那里退步就会被当作是承认了对方恋 童癖的说法,而和他一起行动的赫尔莫德也很自然的会被认作是变态的玩物。

这无疑是对赫尔莫德的侮辱,但仅仅是为了这个理由就可以随意杀人吗?

“本来我应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斩首、对齐、摆好、拿去示众才对,但我毕竟是来寻求你们协助的所以也就只能克制自己把带头的混蛋给砍了。”

如果是斯瓦迪尔的话还真有可能把这个猎奇的想法付之于实际...

“那你也不至于要杀人吧。只要好好解释清楚了大家不都能...”

“就是因为我杀了他,所以你们才会想到这个问题只要好好解释就能解决,如果我真的选择在那退让一步你们又有谁会选择听我说话?”

斯瓦迪尔说出了和凶咎一样的话,这是他们的共识,又或是战场上的常识。

“我对于从一开始就善待我和赫尔莫德的人虽说也不会过分帮助,但至少不会选择无理由的加害他们的性命,这是我最后的矜持。可对于那些无礼之辈我又为什么要放过?美德的前提就是为了不被强者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所杀而存在的,我这么做只是在行使了身为强者的义务罢了。”

行恶事就要有承担其责任的觉悟。

“既然把不尊重别人当作娱乐,那么被别人当作玩物消费生命也不应该有什么意见吧?”

可能他们才是对的吧,这是对我来说毫无概念的未知世界,如果可以也是我永远不希望被卷入其中的世界。

“那如果有一天你被别人用力量压倒甚至对方还要夺去你和赫尔莫德的性命,你又会怎么想?”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也没法想吧?”

说到这里斯瓦迪尔的嘴角微微一弯,用非常满足的笑容说到

“但我想我一定会非常满足的死去,毕竟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世对我来说本就已经是奢侈,更何况还有了这么可爱的家人陪伴我共度一生在这之上我还需要什么呢?”

“你不会想复仇吗?那些人可是杀死了你最重要的人啊!”

“那也不过是我们应得的下场罢了,我和赫尔莫德早就已经做好了这种觉悟。”

至此我已无话可说,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说什么。

在这个名为‘神话’的舞台上,这个宏大的命运之间,我们和这个国家都只是渺小的过客罢了。

想到这里乔夫将手伸向了胸前的十字型的吊坠,而那是可以让名为乔夫的凡人登上这个舞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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