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又名教堂花,是一种生长在阿尔海斯东部高山地带的花朵。之所以它被称作教堂花是因为他那独特的十字形萼片和极薄的淡色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就仿若幽深教堂里庄严的十字架一般,也因为它生长在极其严酷的环境之中因此也有着勇士之花的别名。
只有勇于挑战顶点的人才有资格瞻仰的花,就如同那个时代一般魅惑着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者走上了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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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婚一年后,斯瓦迪尔就带着妻子离开了佣兵团,他借妻子所拥有的经商知识开始了在各个城市跑商的生活。
这期间斯瓦迪尔从他的妻子那里学会了文字的读写和会计的知识,夫妻二人的感情也在稳定的逐步升温。
斯瓦迪尔的妻子原本是在一个郊区的教堂里长大的孤儿,在那里神父会收养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并在合适的年纪将孩子送到有钱的商人手上假借女仆之名行妻妾之实,待她不再是少女后便会以辞任的名义赶出家门。
不甘心仅仅只是作为这群人交易筹码的她,在商人的家中偷偷从府上的老园丁那里学到了数学和书写。在离开了富豪家之后,她凭借着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知识艰难的寻找下,终于找到了一份会计的工作可那个结果也只是成为了老板的情妇罢了。
斯瓦迪尔有着常年佣兵生活积攒下来的大量本金和佣兵期间接触过的人脉关系,在这些关系的加成之下他们很快就在柯尔特以南的郊区买下来一个作坊,用于加工从邻国娅博进口来的木材做成各种家具。
娅博是与阿尔海斯在同一个岛上的另一个国家与阿尔海斯在政治和经济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师傅,我回来看你了。”
而斯瓦迪尔将柯尔特作为据点的主要原因,果然还是希望可以偶尔为师傅扫扫墓顺带着祭奠一下。
“嗯~该怎么说呢,总之先向您报告一下这几年的近况吧。”
站在师傅的墓前,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对不起,师傅!弟子不孝,没能将您的铁匠铺继承下来。”
“后来,我加入了一个叫佩斯曼的佣兵团,最开始只是因为那里需要几个负责搬运的小工,报酬不错还不限年龄。”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结婚了。”
“现在我成了个商人,每天都过得很忙,有时候可能没法过来陪你...不过,我会尽可能抽时间过来的。”
所以,您不需要为我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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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妻子又偷偷的走出了卧室在屋外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这是第几次了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月应该是第五次了。
我们没有孩子,准确的说是没法有孩子。
对于这一点我是没问题,可妻子她却不这么认为。
可能是因为过往的经历,妻子她非常害怕失去与我的联系,而孩子便是这个联系最好的体现。
但妻子她无法生育,她生不下我们之间的孩子。毕竟也有年龄因素在所以这也很正常,可这一点却加剧了妻子的自卑心理。
虽然没有告诉过妻子,可当我知道妻子无法生育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安心。
我害怕成为父亲,是因为我的父亲曾经抛弃过我吗?还是说害怕作为父亲的自己会令孩子感到失望?又或是纯粹的只是不希望承担起这份责任?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我确实对于自己身份的变化感到莫名的恐惧。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家人’为此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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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
妻子哑口无言的看着进入家门的我。
“捡来的。”
准确的说她应该是看着我手上拽着的小孩子。
“从...哪里捡来的?”
“路边。”
......
“马上给我还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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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妻子好好的商量了之后,我们在乡下的山村里收养了一个没有父母8岁的小男孩。
“你们给我滚出去!”
补充一点是个很有精神的小男孩。
“总之先把他打个半死吧,打完了应该就能好好的听人话了。”
“你给我住手!”
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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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苍蓝的无云天空显得越发高远,如同一位碧眼少女的虹膜在凝视着这个渺小的地上世界一般。
我开始教授孩子剑术,虽然妻子说这么小的孩子没必要学习剑术,但我还是坚持教给了他。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孩子而对你仁慈,就算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也同样是在面对着这个残酷的世界。能够帮助自己的永远不是什么父母和亲人,而是自己。
所以,我要给予他可以杀死我的能力,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他成为真正意义上平等的关系。
很遗憾的是这个孩子并不具备作为战士的才能,他的步伐散乱,呼吸也没有什么节奏感,最最致命的应该就是他完全不会利用自身的体重。
“你是在挥舞棍棒吗?就算是一只猴子也能比你耍的好看一点。”
“要你管啊!”
剑的用法最忌讳的就是直直白白的砍来砍去,通过小幅度的高速拉拽可以更好的令刀刃渗进血肉并且令敌人产生更多的痛苦,也有通过高速甩动剑身来扩大杀伤力的用法,除了这些比较简单的用法以外也有通过手腕灵活的变化击出如同鞭子般灵活的打法,可这个小子却连最基础的砍都做不好。
“不要光在肩膀上用力,要试着从屁股和大腿上发力。肩膀尽可能的放松,不要僵到一块,这样挥剑是很容易伤到你自己的。”
“你说这么多废话烦不烦啊!”
“进攻时不要拿着剑转圈,也不要畏畏缩缩的躲在剑后面。跑的时候身体不要晃起来没完,你就不怕把手里的剑给晃掉吗?刺击的时候不要闭眼,虽然我也知道看着敌人不断靠近是有心理负担,可你一旦闭上眼就很容易被敌人伤到或者刺偏。”
“啊!!!你能别再罗嗦了行吗!烦死我了!!!”
不过从整体来说还算是比较顺利的,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教他学会骑马也不错。虽然有些故作聪明的学者喜欢说什么骑兵是步兵战力的三倍,但实际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骑着马的人和没骑马的人完全是活在两个世界的存在,不需要跑动就可以得到的高速,在巨大动能加持下武器的威力,在马背上可以展望全局的高视点。
最重要的是等他会骑马了,就能让他替我出去送货和进货,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偷懒了。
等到了夜晚,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暖炉附近,妻子坐在摇椅上编织着过冬的毛衣,儿子坐在稍远的椅子上清理着剑上的锈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啊。”
妻子停下了灵活穿梭在毛线之间的手指,用略带玩味的声音回到
“你还真是个怪人,娶了一个生不了孩子的老女人,还养了一个整天就知道抱怨的傻孩子,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幸福。”
确实,这世界上一定会有比这个瞬间的我过的要幸福,要无忧无虑的人存在吧。
“但那也没办法,谁让我确实感受到了这种心情呢。”
即使是残破不堪也好,肮脏也罢,但我确实在这个瞬间感觉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归宿,我的生命中的一切就是为了体验这个瞬间而存在的。
“谢谢...”我最爱的妻子与我最爱的孩子,这是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能学会的最最重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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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开始了,一个纷争的时代开始了。
生命与生命相争,形成螺旋,将周遭的一切卷入其中。如同天灾般危险,又如同孩子的梦呓般令人发笑。
“儿子,等我走了之后你可要替我保护好你的妈妈。”
“...我知道了。”
在这场纷争中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我再次走上了那个熟悉的战场。
第一次帕拉弥翁战役,这是一场假借清理法尔斯纳特的侵略为名,实际上却是维尔斯特派的贵族为了削弱艾德利科派势力的代理战争。
相较于维尔斯特派筹集的一万兵力,艾德利科派的贵族则急急忙忙的从各个领地抽调了大量的平民充当士兵勉勉强强的凑够了三万人。
面对凭空出现的三万大军,维尔斯特派的贵族也开始退缩了起来,他们向国王请示希望他能够出面与对面和谈,而这次和谈的结果是将带头的贵族流放孤岛和赔偿帕拉弥翁领主大量的钱款。可是在和谈结束后这些要求却都没有应先,国王公然偏袒一个势力的行为彻底点燃了全体贵族的怒火,艾德利科派势力得到了空前的壮大。
不过这些历史进程之类的含义,理所当然的和现在的斯瓦迪尔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到的只有如同黑烟般的人群在千米之外摆着像是洒在盘子上的鹰嘴豆一样滑稽的阵型,沉重的号角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我便条件反射般的在战场上跑了起来。
武器只有一把长剑和盾牌,防具也就勉强能覆盖关键部位的锁子甲,有这些再加上事前侦察好的地形知识就已经十二分的足够了。
箭矢如同暴雨一般从空中洒下,我高举盾牌用以防御这如同浪花般的箭雨,每一支箭矢都有着致人于死地的威力,但只要跑的够快并且事先理解曲射的原理就可以勉强的活下来,长弓是不可能高速连射的更何况对面也要主动出击所以箭雨很快就会停下。果不其然箭雨很快就停了下来,斯瓦迪尔的持盾的右手虽然被几只箭矢刺破不过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看着突破箭雨的士兵们渐渐来到了眼前,长枪兵架起了手上两三米长的长枪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壁垒。不过,这个所谓的壁垒实际上却非常脆弱。我用力掷出手上的盾牌,把它狠狠的砸到了一个长枪兵的脸上,他的身体本能性的后仰这连带着武器也跟着上挑了起来,这个空隙我自然不会放过,将几步的距离并作一步我趁着出现空隙的瞬间拉近了与倒持长剑以手肘为发力点划破了那个倒霉的长枪兵的喉咙。长枪这种武器本身就是舍弃了压制力特化了杀伤力的设计,换句话说只要靠近到他无法施展那杀伤力的范围,这些坚强的士兵就会成为比木桩还要迟钝的靶子。当然对手也可以放下手中的长枪直接用手脚来压制我实际上在我砍死了五六个人之后确实出现了这种蠢货,可这里是战场,他们的对手也不止是我一个人,在战场上放下武器基本上就等同于死,果然在我身后随之而来的士兵们瞬间撕开了那些蠢货的脖子,而我则趁着混乱开始向敌军后方疾行。压低身体一边跑一边刺伤敌人的腿,被刺伤的人当即便因疼痛屈膝随后而来的同伴们却没法立刻停下,被伤到的人只能在队友的践踏下发出悲惨叫声,而这些叫声又会进一步的促进敌军的混乱。
冲出人群我看到了一个骑在白马上的身穿盔甲的中年,对面看到我往后跑先是骂了两句,紧接着发现了并不是己方的士兵而是敌军时立刻混乱了起来当场就想骑马逃离,这时我瞬间加速拉近了与男人的距离拍打了白马屁股的同时踩着中年男人的脚骑上了马背,男人身体被瞬间加速的白马甩到了后面,紧握着缰绳的手被我用长剑割下了一排手指,一只脚从马镫上滑了下来可另一只脚却还紧紧的扣在马镫上这反而令男人被惊慌的战马拖着走了一段,脸被地面磨蹭的血肉不堪后脑也在疾驰中猛烈撞击了好几次,这个人已经死了。
“你们在愣着干什么!快TM给我去追那个混蛋玩意!!”在不远处的指挥立刻下达了命令“是长官我这就去给手下的士兵下令...”“你这个无能是想步兵去追上马?给我去叫骑兵部队去追!”“可是阁下,骑兵部队有其他的任务...”“给我闭嘴!你这个废物!那个混蛋可是大摇大摆地跑个来杀了你们的长官之一!这要是不杀的话我们岂不是会沦为艾德利科那小鬼的笑柄吗!给我快去!”“是...是长官!”
在战场一旁的林道,我将那个中年的尸体从马镫上踢下来的时候,七八个骑兵已经从我的身后追了上来。
“嗯,有点少啊。算了,太贪了也不好。”
其中一人从左侧凑近他向我挥出了一剑,我缰绳一拉借着后退的惯性令互相碰撞的剑身发出剧烈的震动令对手的手腕发麻紧接着我踢了一下马让它靠近敌人再将对手的剑为起跳点向上一挑轻松的划破了他的喉头。可这时又有一个从右面偷偷靠近的人向我靠近,这次我瞬间加速等待着敌人再次靠近,从上一个的死状中骑兵学到经验的骑兵这次不再骑马靠近反倒是尽可能的探出身子攻击,他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骑术和作战经验要远胜自己,轻易近身只会被对手压制留出可以随时抽身的距离才是与其对抗的重点。
“这...错的太离谱了吧。”
斯瓦迪尔轻轻一撇闪过了第二个骑兵的斩击,紧接着用剑柄从无法立刻收身的骑兵脑袋上用力一砸,无法维持重心的骑兵就这么轻易的摔下了马。
所以我才说不能躲在剑刃后面畏畏缩缩的,身体压不住挥剑时的离心力只会让整体的动作变的大开大合,这在战场上就像是在求别人砍死自己一样愚蠢。
“看样子对手也没有带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呢。”斯瓦迪尔在心里默想到,在击溃二人之后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的敌人,如果对手有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必然会在此时攻击。
不过想来这也很正常,兼具机动性和远程的骑弓兵的价值要远在普通的骑兵之上,虽然没上过战场的人喜欢说什么不就是拿上一把弓吗,但在战场上士兵的价值就只有他们手中武器的价值。并不是为士兵发放武器而是为武器准备人,这便是战争。估计对手是只考虑追上我,所以才就近找来了几个普通的骑兵吧。
终于,我们走出了林道的尽头,在树荫和阳光产生的强烈光暗对比下人的视野非常轻松的就被白色所吞没等到他们恢复视觉的时候,在那前方的便是深渊。
那是一个高度落差不超过50cm的决堤河道,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常见以至于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连勘测地形的侦察兵都没有在乎过这里,一方面是因为离主战场太远而且由于森林地形不适合展开军团,另一方面则是这里实在是太小了即使真的在这里藏有埋伏也不会产生多么大影响,就算是将骑兵在这里安置也只会被森林地形给阻断退路。但是,这个在战略层面上毫无价值的地方在战术层面上的价值还是有的。
剩下的五个骑兵里有四个没能及时停下或是被后面没能停下的人给直接撞了下来,只有最后面的那一个及时停下了,而这一个我自然也没有放过转身后立刻对着惊魂未定的骑兵脖子捅了一刀。
就在我想要骑马下河床踩死掉下去的四人时,之前被我用剑柄打下了马的那个男人在此时又追了上来。
“竟然没被踩死吗?这帮战友还真是亲切。”
正当我想要把剑从死人脖子上**的时候,却意外的从剑柄上感到了拉拽感,这时我才想起来之前拿剑在马上拼刀大概率是那时留下的豁口卡在了骨头里使得剑身无法抽出。
“...这下麻烦了。”
男人没有理会我的尴尬,他不断的在腰腹积蓄着力量准备向我刺出手中的利刃,如果这不是骑在马上的话我还可以试着去夺剑,但是在马背上夺剑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没办法,这只左手我就送给你吧。”
斯瓦迪尔用左手挡住了敌人的突刺,但是骑马带来的惯性令剑身瞬间穿过肉皮和骨骼。只要在稍稍摆动一下手腕利刃便会高速穿过位于左侧的心脏,就在那人对马上到来的胜利放松警惕之时,斯瓦迪尔突然从马背上跳起将右手手掌从下至上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食指和无名指从眼皮的下方抠进了男人的眼窝微微弯曲...
惨绝人寰的悲鸣被大战传来的地鸣声掩过,失去了双眼的骑兵被斯瓦迪尔拖下了马背,像个孩子一样在地面不断的翻滚,而手臂被刺穿的斯瓦迪尔则是从卡剑男人的腰上取下了剑毫不犹豫的**了男人的左胸。
“还剩四个,姑且为了确认生死都在脑袋上扎一刀吧。”
这场大战之后,斯瓦迪尔根据斩杀敌军指挥官的实绩被帕拉弥翁领主授予了勋位骑士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