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作者:昌川贺之木 更新时间:2022/6/20 23:26:13 字数:2277

“敬起:”不知道离别多少年了,或许是第三年,或许是第四年。她所在的地方,一处雪山下松树林中的木屋。想象一下那些优美的民宿,这个木屋里的布置大抵如此。现在香山在灯光下伏案写作,她轻轻咬着笔杆子思索着下面的内容要怎么写。

“小姐,要喝点东西嘛?”一位女仆扣门进入后询问道。

“雪子姐,请拿杯红茶吧。”

外面下着雪,天空灰白。香山想着远方的他。

“近来,如何呢?”她继续写到:“过去这么多年,不知道您身体还好嘛?”

茶放到香山左手旁边。

“小姐,又在写信了吗?”雪子明白今晚小姐要熬夜了。

“能帮我读读这段话嘛?”

“‘如今已是年末了,窗外白雪皑皑,不知道您如今所在何方……’这样的话,嗯……要不换成其他的语句吧。”

“又逢岁末,不知伊人所在何方。”雪子温柔的说着。

这所木屋是父母亲置办来给女儿进行疗养的地方。而雪子,这位被特意聘请的保姆受命来照顾香山。她的学识很高,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有一面墙专门用来摆放那些书籍。她的性格与香山很合,并且年龄大不了香山多少,她俩便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小姐,容我去准备一下。”不一会儿,她拿了几本书以及一个音乐盒。雪子明白,音乐有助于香山小姐抒发自己的感情,写起信来更加从容。

“请坐吧。”香山拿来了一个椅子。雪子只是恭敬地坐在旁边,同香山思考。

“小姐,说起来,您上次回国后,去了他家。”

“嗯呐。”那晚,香山只是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进了那栋楼。

不得不说,夏日的蓝楹花实在是美丽,随风而落,不久便铺满地面,在地上形成蓝楹花的倒影,远远望去,像是湖泊里倒映着蓝楹花。

香山也没做什么,只是默默地看见路灯下紫色影子的形成。

“蓝楹花很漂亮。”香山苦涩地笑了。

“香山?”

“嗯嗯,怎么了吗?”

“结束了。”昌川温柔地说。香山想得入了迷,连鼓掌声都不能叫醒她。

夏季同雨季是一起的,蓝楹花同夏季一起绽放。蓝楹花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逆着坡道上走,选中街旁任意一家餐饮店消遣。歌剧院所在的位置离这个坡不远。门前就是石板路,顺着石板路向坡看去,两条道路从竹林分开,渐行渐远。一边是公园边公路,一边是山丘上的蓝楹花道,都显得清新淡雅。

“欢迎光临。”

两人选定了一家装潢典雅且拥有钢琴的店。走进店里,选了一处风景极佳的位置。虽然过去多年,但作为昌川的女仆(雾),香山依旧记得昌川的喜好。她先把菜单同昌川商量,再告诉服务生。

“不好意思,又让您破费了。”

“哥哥太见外了!”原本昌川说好了要付接下来的费用,香山“嗯,嗯……”答应,却又不给他机会,付清了账单。她好像还对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服务生连连点头,香山也以微笑待人。随后,服务生就拿来了一瓶酒(低度),一些甜点。

“香山。”

“唔,怎么了吗?”香山歪头微笑。

“我俩有点过这些吗?”

“嗯嗯。”香山继续说道,“哥哥不用管那么多啦。”昌川无奈地笑了。

自从和香山相识,昌川的生活已经无法脱离香山了。从那个病房开始,人偶香山逐渐因昌川的存在而恢复活力,而昌川的爷爷也因为他俩的存在继续存活了一段时间,最终烛火燃尽,病逝于春天。香山作为一个“外人”参与了葬礼,见证了一个人的社会性死亡;同时,亲朋好友也见证了一对新人的诞生与一个人的离去。那时,昌川整体沉浸于丧失亲人的悲痛中。对他而言,他身边似乎只有一个支柱了。这并不是说他自此以后就是没有家的人了,而是说,他的精神世界里只有一个可以哭诉的对象了。

“不用忍耐,请哭出来吧,没关系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如此说到。他能感受到那温度以及身体上的触感。香山慢慢地带他走出来了。

“哥哥?”

“没什么。”昌川把手杖放在了旁边。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女,这个以前被视为人偶的少女。尽管此前已经分隔七年了,但是藕断丝连,两人又重逢了。想起以往帮助香山的点滴,再看到如今丰满的少女,他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苦苦挣扎是有一点价值的,眼泪还是溢出了。

“香山就拜托你了……”她的父母曾如此对昌川说道。

香山用手擦拭他的脸颊。香山有着纤长并结实的手指,小指的样子有些特殊,手掌在横向上要稍微短些。接触时会感受到她的细腻。总而言之,是一双美丽的手。

“安心啦。”

“嗯嗯。”

“其实,我想让哥哥听点东西。”

“嗯嗯。”恰逢其时,服务生过来了,和香山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香山倒了一些酒给昌川,脱下了外套,放在了旁边。

“哥哥就小酌几杯。我等下回来。”随即起身走向了那架钢琴。她开始演奏那些印象派和浪漫主义的曲子,它们柔和又融入了古典装潢之中,将旁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香山那里。从旁人看来,她有些像克拉拉,那位印在100马克上的那位女性,但是又给人精巧人偶感觉。

“先生。”一位女士过来与昌川攀谈。

“你好。”

“容我失礼。我是本餐厅的店长。”昌川并不明白为什么店长会过来。

“想必,那位应该是先生您的女儿吧。大家都醉心于她的音乐。”钢琴声停息下来。

“哪里哪里,妹子能有幸在此弹奏,这承蒙店长……”

“其实,这是我们的荣幸。”女士掩笑道。

“不好意思。哥哥离你太近了。”香山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赶忙坐在昌川旁边,紧紧贴着昌川,狠狠盯着女士。

“没有没有。”女士尝试掩盖尴尬。她后面向两位表达了她这次前来的用意。

“如果能够有时间陪哥哥,那我愿意来这里工作。”香山对工资并不怎么看重。她想的是有时间和昌川在一起,最好是每时每刻都粘着。

“那肯定的。”双方达成共识。期间服务生陆续把菜上好了。

“那么,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

工作是一方面的事,居住是另一方面的事。暂且香山并没有这边的住所,天天住酒店也不是长久之事,只能接香山到家里。昌川明白,香山之所以答应工作是因为她能够有理由去画她和昌川的油画(油画大部分的材料都是香山的)他自己也是上岸之后不久才重新和香山取得联系(幸亏还留有香山母亲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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