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冲得知陆虞候到来,大怒。李小二劝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言:‘吃饭防噎,走路防跌?’”林冲也不多话,脸色一沉,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李小二当下捏着两把汗。
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得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料场,每月但是纳草料的,有些贯例钱取觅。原来是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老军来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
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了营中,径到李小二家问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却如何?”
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贯例钱钞。往尝不使钱时,不能勾这差使。”
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正是小人家离得远了,过几时那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
两个相别了,林冲自到天王堂,取了包里,带了尖刀,拿了枪,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但见:
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进去厅里,与老军交换了钥匙。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上生些焰火起来。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
向着火坐了会儿,觉得身上寒冷,便去包里里取些碎银子,把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
那雪正下得紧,行不上半里多路,便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佑,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迳到店里,买了一葫芦酒。却待要走,忽从旁边闪出一人,握住林冲手哭道:“林教头,总算让我找到您了!”
那人头上顶着斗笠,上面落满了雪,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那人见林冲迟疑,便摘下斗笠道:“林冲大人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高衙内啊!”
高太尉的女儿,林冲怎么会不记得,怒火攻心的她掏出尖刀便要砍衙内:“你也是太尉派来害我的?”
衙内急忙叫道:“林教头误会了!我是来这儿救你的!陆虞候想害您,我已探听到他们的诡计了!”
林冲按住刀,惊问道:“他果然是听命于太尉,要来害我的?”
衙内道:“教头先坐下说话。”便请林冲坐下,边为她倒酒边笑。
林冲问道:“你不是高太尉的义女么?为什么来救我?”
衙内脸红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爱啦~哎呀,好久没有见到林冲大人,真是想死我啦!日日想,夜夜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啊~满脑子都是林冲大人英俊潇洒的身影……”
林冲怒道:“住口!我岂会再上你们的当!上次我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语支开,才害得雪兰……她……”说到伤心处,林冲不禁垂下头,暗暗啜泣:“是我、是我亲手害了她……”
“林冲大人……那全都是陆虞候与富安两人出的鬼主意,合伙害死了张雪兰!还有,林冲大人,请不要自责,张雪兰不是您杀死的!她的致命伤在心口处,所以那时,她已是具尸体了,林冲大人是无罪的!”
林冲激动地站起身,抓住衙内肩膀问道:“真的?真的是这样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雪兰她真的不是我杀的?!”
衙内脸红道:“嗯,真、真的!”
“太好了,原来是这样……”林冲解脱般坐回位子上,抹把泪道:“多谢你能告诉我真相,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林冲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比起这个……”衙内端起酒杯,献殷勤道:“既然有此等喜讯,林冲大人不如多吃几杯酒,也好解解愁。”
“有道理。”林冲接过酒杯,吃了几口,继续问道:“你说陆虞候又要害我,是怎么回事?”
衙内压低声音道:“我已偷偷探听到他们的计划!他们打算深夜里一把火烧了草料场,林冲大人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
林冲大怒,拍案而起:“这条计策太狠毒!若不是你来告知,林冲必然死无全尸!他们现如今在何处?我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哼哼哼,林冲大人,别急嘛。反正这次不管是陆虞候,还是你,都逃不掉了。”
衙内的笑脸突然转为冷笑,林冲不禁心头一紧:“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罢,林冲便感觉一阵头重脚轻,吃力地扶住桌边喘息:“难道……”
衙内张开折扇,得意洋洋道:“没错,我已在酒里下了药。哦吼吼,林冲大人真是可爱呢~同样的招式居然也不知防备,没想到可以这么轻松。”
“可恶……你想做什么……”林冲终于无法再支撑住身体,倒下了。
衙内眯眼笑道:“嘿嘿,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林冲大人的身体的~你就安心地睡一觉好了。”
没想到自己会再中诡计,林冲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力阻止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四周已然变了样,林冲正躺在一间古庙里,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林冲认得这里,正是离天王堂不远处的山神庙。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只听得必必扑扑地爆响,火光映着雪光照射进屋里来。
林冲这才借着火光看清,高衙内正敞开衣襟压在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来。而林冲自己也是衣不遮体,酥胸半露,衙内的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摩挲着,虽然很痒却没力气抬手阻止。
“哎呀,林冲大人,你可终于醒了,人家都要寂寞死了~”衙内抬起头,对林冲笑道。火光之中,她的笑如鬼魅一般邪恶。
“你在做什么?走开……离我远点!”
林冲用极微弱的声音抗议,衙内只是冷笑两声,继续用力撕扯着林冲的外套。
“你是我的,不会让别人伤到你的!陆虞候那个笨蛋,一定自以为计划成功而正沾沾自喜吧,却不知道我早已命令富安烧了草料场后就马上结果他,啊哈哈哈!”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害死雪兰!”
“那些都是他们擅自想出的主意,我本不打算如此的,只能怪我的手下太愚笨,我只是要得到林冲大人便满足了。不过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休想……你做梦!”
衙内凑到林冲耳边,轻语道:“不要逞强了,其实你也很舒服的,对吧?”
林冲极力想要闪躲,奈何使不出力气:“你在……胡说什么……”
“呋呋,你想往哪儿逃?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哦~”衙内得意地将手摸向林冲两腿间,惹得她连声娇喘。
“哦呀,这里不是已经湿湿的了?”
“嗯啊啊……不、不要,快住手!那里……不行!”
“挣扎吧,你越是挣扎,就越能让人家愉悦呢~”衙内伸出舌尖舔舐林冲的脖颈,令她的喘息更加剧烈。
“够了……快停下!”
“林冲大人,你的脸好红呀。呵呵呵,莫非是在兴奋吗?那也难怪,没有人会抗拒和别人做这样那样亲近的事,只不过是有的人刻意将这种欲望压在心底罢了,就算是林冲大人也不例外。”
“不要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难道你想说,只对喜欢的人才有感觉吗?别傻了,陆虞候?他可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他喜欢的又不是你!你为何如此愚笨!”
衙内怒吼一声,用力撕扯掉林冲胸前的布料,两人才算是坦诚相见,林冲肩上的伤口也跟着展露出来。
“这也是因为那家伙才受的伤吧?可恶,那个蠢货,居然让林冲大人完美的肌肤上留下伤痕,真该千刀万剐!不过没关系,你的伤口由我来抚平就好了。”
衙内开始轻抚林冲肩上的伤口,痒得她更加使不上力,只有羞叫的份。
“哎呀,这里似乎很敏感呢。那么,这样又如何呢?”衙内再次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轻**林冲肩头的伤痕。“林冲大人的身边,只需要有我就足够了。没错,不需要别人,有我在就足够了!林冲大人的所有事,我都可以满足你!所以,不要拒绝我,接受吧。你的人生,只要老老实实地接受,便足以一帆风顺的。为什么要反抗?接受吧,接受我吧!接受现实吧!现在的你好比笼中之鸟,瓮中之鳖,如蛛网之虫,无处逃避,砧板之鱼肉,任我宰割!认命吧,你反抗不了命运的!”
这一番话,如千根针般刺痛林冲的心。反抗……我要反抗,必须要反抗!这个声音不断在林冲耳边回响,这样的日子早已受够了,不反抗的人生,一辈子都是被欺负的人生!
正当林冲想要做什么时,庙门突然“嘎吱”一声敞开,北风夹着雪花刮进庙里来,教人一下子头脑清醒过来。
衙内打了个冷战,骂道:“什么人不长眼?敢来坏我好事?”抬眼一瞧,原来是富安哆哆嗦嗦站在门口。衙内不耐烦道:“已经解决掉陆虞候了?那就赶快退下吧,别来妨碍我!”
此时衙内注意力全在林冲身上,没有察觉,可林冲却看得真切,那紫棠面皮后面分明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陆谦陆虞候!
“嘎嘎——咕咕——”只见富安的脖子汩汩淌下血来,头颅滚落一边。陆虞候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提着滴血的刀悄无声息走来,瞄准高衙内的后心狠命刺下。而林冲突然振奋起精神,用力一推高衙内,尖刀刺偏在衙内肩膀上,痛得她怪叫两声,在地上滚了两滚,昏厥过去。
“嘿、嘿嘿、哈哈哈!知道厉害了吧?你这混蛋、畜生哟!居然用钱收买我,利用我做那种事情!害死了我最爱的张雪兰,今天又要来害我!亏得我发现及时,不然现在已陪雪兰上路了!”陆虞候扭曲地笑着,揪住衙内的头发,骂道:“这个贱女人,出尔反尔,帮你那么多,现在反倒来害我!我的好日子都被你毁掉了,我这就杀了你,替雪兰报仇!”
衙内惊得面如土灰,战战兢兢求饶道:“不、不要杀我!求、求求你,不要杀我!你不是想要钱吗?你想要多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都可以给你!”
陆谦冷笑道:“哦?你身上带着多少钱?”
衙内哆嗦道:“现、现在没钱!但、但是,虽然现在没带钱,日、日后一定给你!相信我!一定给你!”
陆谦将她丢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怒道:“哼,谁会再上你的当,放你活着出去又会反咬我一口的!就像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没错,你就是狼!是匹穷凶极恶的饿狼!一旦给你机会,被杀掉的就是我!”
陆谦拔出刀,又欲下死手,林冲急忙喝住了他:“陆、陆谦!不要杀她!你……是来救我的?”
陆虞候转过头,一脸疑惑的表情,随后大笑道:“你说什么?救你?哈哈哈!你疯了吧!我怎么会是来救你的?雪兰被害死还不都是你的错!”
“诶?”林冲的内心再一次受到冲击。“你说……都是我的错?你在胡说什么啊……那你、那你做的那些又算什么?!”
“我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做了顺水推舟的事情。而你呢?只是做了妨碍我们之间的事情而已!如果没有你,我们两个早就成了!都是你的错,必须要……必须要杀掉你才行!”
陆谦说着,越发激动,撇下高衙内,一步步逼近林冲,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扭曲、狰狞。刀刃上寒光闪烁,林冲被激出了一身冷汗,药效褪去些许,合上衣襟,一连退到墙根处。
“你……别过来。”林冲的语气变得冰冷,如那庙门外肆虐的风雪般,冷酷无情。
“嘿嘿嘿,能亲手为雪兰报仇,真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我可得感谢你啊,林冲,让我能够享受如此至高等级的快感!”陆谦冷笑着捏住林冲那纤细的手腕。此时的林冲全无反抗之力,轻松被他抬起手臂,胸前的衣服再度滑落,洁白如雪的肌肤如出水芙蓉般展现在眼前。陆谦凑到她耳根旁,嗅了嗅发梢的味道。
“还蛮香的嘛,虽然比不上雪兰。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孱弱的时候,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多好,也许我还会喜欢上你。真可惜呢……你就下地狱去陪她好了,黄泉路上有你做伴,她也不会会感到寂寞……”
林冲极力躲避:“要陪你自己去陪,少在这里说漂亮话,我还不想死呢。”
“会死的只有你!而我,将重新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你把钱都用来贿赂董超、薛霸来杀我了吧?我看是穷鬼的生活还差不多。”
陆谦大怒,扼住林冲脖子,将她顶至墙壁上,喝道:“住口!说的好像你很有钱一样!”
林冲得意道:“哼,我当然有。就在我的包袱里,有好几百两银子。”
陆谦嗤笑道:“别说笑了!你一个犯人,那来这么多钱!”
而林冲丝毫没有动摇,指着地上的包袱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
“也罢。我倒不信,你这样的状态,还能耍出什么花招。”陆虞候小心提防着林冲,提起包袱一掂量,居然沉甸甸的。翻开包袱一看,里面装的真个尽是白花花明晃晃的银子,陆谦顿时看傻了眼。“这些足够有一白两!你是如何一下弄到这么多钱的?”
林冲伸手道:“里面还有更多银子的。你把包袱给我,我再给你仔细找找。”
陆虞候根本没把如今的林冲放在眼里,随手便将包袱丢过去。林冲接过包袱,把手伸进去里面试探:“想知道我是如何得到这些钱吗?那就……”林冲摸出藏在深处的匕首,盈握手中,表情冰冷似冰霜道:“下地狱问阎王去吧!”
陆虞候见状,非但不慌,反而镇定自若:“你果然想耍花招。不过,现在的你能做什么?就像这风雪中的残烛,不管曾经的你多么闪耀,只要我轻轻一吹,便会化作一片死灰!”
林冲额角与后背直冒虚汗,光是站着就已竭尽全力了,陆谦自然一点不怕她。
林冲握紧手中的匕首,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重新燃起了“生”的执念:“你说的,也许没错。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正面和我一决胜负吗?这大概是你唯一能打败我的机会了。事已至此,我们两个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的确是个一决胜负的好机会。但是……打败你又如何?如今,战利品已经不见了,留给我的,只有永远的寂寞与空虚。这可真是……绝顶的奖赏!”
陆虞候趁林冲尚未完全恢复气力,率先舞刀刺来,林冲只好硬着头皮迎接,说时迟,那时快,却见高衙内突然刺斜里扑过来,抱住陆虞候大腿,张口便咬,当时咬下两块皮肉,痛得陆虞候嗷嗷直叫,握刀不住,跌倒在地。而衙内并未就此松口,对着大腿肉又是一口:“下等贱民,敢碰我的林冲大人,跟你拼啦!!”
“可恶!滚开!你这疯狗!”陆虞候一边哄着,一边扭回身,举起拳对着衙内脑袋一阵擂打,可衙内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陆虞候挣扎着爬行几步,拾起尖刀,对准衙内:“再不放手就结果了你!”
“唔唔——死也不松口!我最擅长的就是挨打了!”衙内虽已头破血流,却似乎更加来了劲头,叫道:“林冲大人!还愣着干什么?干掉他!”
林冲这才从梦里醒来,也不知那里来的气力,一个健步如飞,使尖刀刺去。正举刀的陆虞候此时对林冲已无防备,在他眼里,林冲仿佛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威风,大喝一声,似一只迅捷的猎豹般刺斜里猛扑过来,狂暴乖戾的杀气正应其名——“豹子头”,叫人胆裂!
“咕……”陆虞候未及惨叫,便被林冲奋起神威,那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
“哈——哈——”林冲大口喘着粗气,两手一松,跪在地上。陆虞候心窝里插着尖刀,栽倒在血泊中:“啊,好可惜……果然还是赢不了你……”说罢两眼一合,便断了气。
“最后……还是把寂寞留给了我啊。”
沉默良久,林冲用力支撑起发麻的双腿,再度站起,来到衙内跟前道:“过了这么久,你的手下恐怕要来寻你,我得赶紧走了。”
倒在地上的衙内抬起头问道:“你不杀我吗?”
林冲摇摇头,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她的头:“我现在还活着,也算是被你救了一命。我今日放你一条命,你今后不许再做歹事。”说罢,林冲转回身,用枪挑起包袱,裹紧了衣服,打开庙门,义无反顾向风雪里前行,去也似一阵风,只在空气中留下一滴晶莹的眼泪。
外面那雪下得越发大了,狂风撩起林冲残败的衣角,雪白的肌肤被冻得通红,肩膀颤抖不止,嘴里不停哈着热气,脚下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茫茫雪地里,独自一人顶着风雪前行。走不过一里路,被朔风一掉,林冲捉脚不住,一头栽倒进雪地里。
“好冷,好冷啊……谁都不在……好冷、好困、好想睡一觉……”林冲渐渐合上眼,虚弱的呻吟也被深埋在那漫天的风雪之中。
毕竟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