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ta？”我下意识回话，但忽然察觉这个声音来源于我的身后，立刻转身看去——
“刚想找你来着，没想到你也刚好回家了。”我女儿的班主任李欣雨老师站在我的身后，现在面向着我，向我露出微笑。
“额老师，目标是指——”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一坐吗？今天下午没什么课，我就来看你一眼。没想到从学校到这里还挺远的……”她低头朝捧起来的手心哈一口气，然后眼睛向上看了我一眼。
“……里面请。”
因为灵梦经常有空就做家务，一楼客厅还算干净整洁。我关上门，身旁的李欣雨老师背着手站在门厅朝房子里四处张望着。我还拄着拐杖，但是一回到家，忽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你们家有魔法结界覆盖着，似乎是可以疗伤的结界……你这点小伤应该已经只好了吧？”她说道，拍拍我的肩膀——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魔法……真的存在的吗……”我不由得发出感慨。
身旁的她轻笑一声：“经历了昨晚的事，你还不相信？”
“那也是。请用拖鞋……”我在鞋柜翻找出一双放了很久没有用过的客用拖鞋，她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然后弯下腰脱长靴。外套下的粉红色针织衫非常修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的曲线，高腰裙也将腰部线条衬托得近乎完美。
我的视线不由得吸引过去，和她视线相撞后，她微微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马上移开视线摇摇头，走进家里。
“先坐在沙发上就可以了。”水壶、茶杯、茶叶……这些东西整齐地摆放在餐厅的柜子上，应该是灵梦收拾好的，我们两个都不经常喝茶，这是我妻子留下来的茶具。
李欣雨老师端正地做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像好奇的孩子一样东张西望。
“老师，您以前来过吗？我是说，她还在的时候。”我端着茶水上来，忽然想到这样的一个问题。
“从外面看见过，但是没有进来。”接过茶，她小口地啜饮起来。我也坐在沙发上，坐在她对面，喝茶驱逐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意。
“不过那些东西，我见过。”她保持捧着茶杯在嘴边的姿势，仰仰头用下巴指向对面的墙。我回头看去，是挂在墙上的一把剑和一些相片奖牌……等等？剑呢？只剩下一把剑鞘挂在上面。
我差点呛了一口茶，赶紧站起来——但她的手快速伸出，按住我的肩膀。
“其实吧，昨天晚上我们的一个魔法少女，为了解决那个魔女，擅自把亦霏的剑借走了，没有及时归还……”她露出抱歉的笑容，我慢慢坐下来。
“那把剑……也是你之前说的，灵装吗？”
“是的，和现在缠在你右肩的布一样。”
那把剑自从她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被**过，我听从灵梦的话把它挂在墙上，也算是对她的纪念。没想到，那把剑是她战斗的伙伴，而我以前还拿它来切水果……
“行了，回忆过去就先到这里，我们来说说正事。”她放下茶杯，向前探出身体。
既然被灵装所接纳，我也就成为“魔法少女”了。李欣雨老师是这一带片区的负责人，她称这里为“N”区，由她来负责联络其他所有在这个片区活动的魔法少女，并向这些魔法少女派发任务。
魔女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在现实世界无法区分谁的身上寄宿着魔女。但是魔法少女有办法发现魔女，似乎有专门的人负责监控排查，然后再汇报给片区负责人。
我对怎样发现魔女很感兴趣，但是她没有向我提及太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我猜大概是第六感之类的……紧接着，她向我提出了任务，也就是在家门口时说到的“ta”。
“所以ta到底指的是谁？”
“这就是你要去弄清的啦。监察的人只能感受到魔女使用魔力时产生的些微波动，从而大致判断方位。已经确认就在那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也可能是两者，只能由你去接近他们来发现。”
“那要怎么发现啊……”
“你不是早就已经体验到了吗？那种散发出来的臭味，这是你的灵装在提醒你魔女就在附近。”
啊，是那股苦涩的味道吗？我揉揉鼻尖，重新回忆起那个味道。
“那两个人似乎也和你有关系吧？正好可以接近他们，再通过你自己去判断——”
我点头认真倾听她的话，她却忽然停下，我抬头看向她，她的脸快速向我靠近：“——记住，不能擅自行动，就算确认了，也要先向负责人汇报，评估等级后在考虑是否由你去解决魔女。记住这一点。”
“是、是，记住了。”我的后背紧紧贴在沙发靠背上，她的脸依旧很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严肃地望着我的眼睛，我只能与她对视，然后她轻轻扬起微笑。
“这样就行了，不过你自身有很多东西都不会使用，光会一身剑术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会找一个女孩子暂时和你组队，让她带你熟悉工作，并稍微教你一些魔法。”
她向后靠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下来……女孩子吗？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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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你的伤已经好了吗？这么快就出院了。”
下午到了放学时间，她比以往都要早回到家。我正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暂时将魔法少女啊，魔女之类的事放到一边。啊，不用赶稿的日子真是惬意……人家好心延长时间，我都已经没事了却还在悠闲度日，忽然有种负罪感呢。
“麻烦你做菜了，我已经放饭下去煮了。”
我说完把视线转回电视上，现在的综艺节目都好花里胡哨，不太适合我这样中年人看……还是看看有什么抗日剧吧。
平时她都会默默地将冰箱里的食材取出，开始准备晚餐。但是她脱下制服外套后，迈着轻轻的脚步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冷静一点，不就是女儿坐在自己身边而已嘛，有什么好紧张的。虽然平时我们交流很少，只有家常性的对话，更少有这样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呼呼，她的身体朝向我这边，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爸爸……那个，有件事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我关掉电视，微微侧身面向她——她低着头，和平时的神态语气都有些不一样。
“说吧。”
“我们学校，有一个欧洲来的转校生，是个女孩子……我们的班主任说，让她住进我们家，老师说你已经同意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先问一下你的意见。”
啥玩意？可能是我震惊又疑惑的表情太明显，她急忙摆摆手说道：“只是暂住两个月，老师会代她的父母寄给我们她的生活费，我们只要提供食宿——”
“等等！”我出手打断她的话，“欧洲转学生？李欣雨老师说的？”
“啊……是啊，你还记得班主任的名字啊。”
“嗯、嗯，要关心你的学习嘛……”我抹了抹额头冒出的汗，还好她没有深追……这么说，所谓的寄宿在我们家的那个女孩，就是老师所说的要和我组队的魔法少女。等等，欧洲？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忽然闪过我的脑海，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其实……人我已经带回来了，你放心，她是个好孩子，反正我们家也有空房间，就让她住下来吧。”灵梦突然探身向前，拉住我的衣袖……多少年前，她也是这样让我带她和她妈妈去游乐园玩。又是在什么时候，她不再这般孩子气？
“我又不是说不同意……我确实早就答应李老师了，我只是惊讶她原来是欧洲来的学生。”我轻轻将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有些冰凉的手快速松开我的衣袖，同时她身体也向后挪开一点距离。
“这么说，你是同意的吗？”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确认道。
“快点请人家进屋吧，外面冷，今晚多做几个菜。”
“哎，好的。”她立刻起身小跑着跑向门口玄关处，听到她们的交谈声。
指尖残留着那个冰凉的触感，她的手为什么会如此冰凉？那股曾经充斥着我们之间的异样感尚且存在，她确实和小时候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这也说明她长大了。
茶几上的水还留有些余温，喝进嘴里有感觉有点凉，我们彼此都很难处理这段距离。
“爸爸，跟你介绍一下，她的名字是艾莉亚——”
“噗——”没来得及咽下的水喷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