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茶真好喝。”
“老师……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坐在李欣雨老师的对面，她已经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端坐在我家沙发上享受热茶。听了我的话后，她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林先生讲得真失礼啊，我可是特意给您送东西来的。”
“这样吗……那东西咧。”我这样待客的态度在以前要是被亦霏看到肯定赏我一个大嘴巴子——不是我不欢迎老师，只是因为看到她一身针织毛线衫加短裙和厚裤袜，两手空空，不像是带来什么东西给我的样子。
她放下茶杯，伸出纤细的手指，身子微微向前倾，指尖在桌面轻轻划过一条直线——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指尖划过的路径似乎发出白色的亮光。
“拿着这样的东西上街，不被警察拦下来就怪咯。”她说道，将整只手伸进那道光线中——那好像一条缝隙，将我家桌子所在的次元割开的一道缝隙。她鼓捣一会，手慢慢伸出来，一把银白色刀身的剑从缝隙中抽出。
“这不是——”
“我来还给你啦，昨天我还借用了一下，小心割伤哦。”李欣雨老师将剑娴熟地一转，握把朝向我递过来。
“麻烦你了……这个就是，那个，额……”
“灵装。”
“对对对，灵装，我可以使用吗？”我伸出右手握住，肩上的绷带似乎有感应，使我的肩膀热热的。
老师突然站起来，走近我。连忙把剑锋往地上摆，她凑到我的身侧：“把衣服脱了。”
“咦？欸等一下——”
“林先生你在想什么，我要帮你确认一下右臂恢复了没有。”李欣雨老师恶作剧地笑笑，拍打我的后背。
我只能回以干笑，把剑放到一边，在她的注视下，我开始脱衣服——已经四十岁的我都感到好难为情啊！
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和打底衣，在家里没有那么冷——脱衣服时抬肩、转动、放下等动作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之前它可是整个断下来了耶。
“哦，身体还挺结实的嘛。”她说道，捏了捏我的手臂，好痒啊麻烦别这样。
“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是不是可以拆绷带了？”我为了转移注意力问道，老师却沉默了一会。
“这可不是普通的绷带哦，我说过的吧，这也是灵装，叫圣遗布——据说，这是那位圣人的裹尸布的一部分哦。而且，拆的时候会很痛，你确定能忍受？”她说道，语气少了之前的调皮，沉静得让我背后有些发寒。
“试、试一下吧，一直缠着也不是办法，万一被灵梦看到怎么办？”
“其实看到了也……算了，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就开始。”老师轻声说道，这个时候的语气又非常温柔。
“我准备——啊痛痛痛痛！”我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痛瞬间从右肩窜上大脑遍布全身。
“你怎——我都还没有开始怎么会痛？”疼得快睁不开的眼睛看到李欣雨老师错愕的面容，她急忙一把抱住我的头，侧脸传来柔软的触感，闻到很香的味道……疼痛平息下来，等我回过神时，后背已经满是汗水，成股流下。
“你没事了吧……”
“嗯、嗯……谢谢你。”她慢慢松开我，疼痛使我脑子热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欣雨老师的脸也是很红很热的样子。
“那个，林先生，太近啦……”
“啊哦、哦抱歉……我这是怎么了？”我连忙挪开一个位置，老师也站起来再次查看我的肩膀。
“林先生，请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拆过圣遗布了？”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非常肯定地摇头。
“那为什么……昨晚，艾莉亚让你和她切磋一下是吧？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看她神情那么严肃，我也不敢打马虎，只是头还有点晕晕的，一些地方讲得支支吾吾的，她都耐心地倾听——当我说到明明手腕脱臼扭伤，手中的竹刀也断了，但是却可以把艾莉亚的傀儡熊劈开，使用水之秘剑击碎竹刀的时候，我的手突然被她死死抓住——
“你……那完了，你就绑着它一辈子吧。”她认真地凝视我的脸，松开我的手无奈地说。
“这、这是什么意思？！”忽然想起，那一战之后，右肩好像一瞬间也是很痛，痛到晕倒。然后醒来之后，一直照顾我的艾莉亚也是责备了我几句……
“听好了，我慢慢和你讲——”她后退端正坐姿，一副老师的姿态俨然而生，“圣遗布，也就是灵装，本身就带有魔力——灵装之所以会选择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对人的内心世界感知更丰富，更敏感——这对进入心境与魔女进行战斗非常重要。
“再来说魔力，魔力是什么，在现实中它并不存在，它是我们在心境中唯一能够对抗魔女的力量——其实每个人无论男女多少都会拥有魔力，只是看有多少。像我们，通过将魔力注入灵装中，使灵装得到强化，增大对魔女的杀伤。
“而当一个魔力很低的人，使用了高魔力浓度的灵装，这时候，灵装的魔力反而会逆流到使用者身上——灵装经过很长的时间沉淀，经过无数人之手来到现在的使用者手上，一旦出现逆流，很可能导致精神崩坏。
“不过万幸你没有精神崩坏，应该是艾莉亚保护了你，但是——灵装的魔力已经融入你的身体，如果再强行解除，魔力会破坏你的精神，后果就不用多说了吧。”
李欣雨老师叹了口气微闭着眼按揉太阳穴……昨晚我的无心之举，似乎诱发了灵装的力量，带来很多的麻烦，也麻烦了艾莉亚照顾我一晚上。
“那、那为什么刚刚我的肩膀会痛？”明明还没有拆绷带，不应该无缘无故地痛。
“我想……应该是和这把剑产生共鸣了吧，因为之前一直都是用它来缠这把剑。”她双手抱胸沉思一会说道。
“之前我在战斗的时候也用了这把剑，绷带也为我疗伤……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脑子已经缓过来了，我开始思考并回忆那晚的战斗。
“那个时候这两件灵装被你的……额，我们的一个魔法少女借去使用，你拿起来的时候灵装已经充入那个魔法少女的魔力，没有从你身上索取，所以没有发生逆流。”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看到李欣雨老师脸上浮现几分愠色。
“艾莉亚也真是的，不先好好和你解释就打了起来——回头要好好教训她。”
“别别别，不小心就用了的人是我，和她没关系。而且，之后她还帮我治疗，防止精神崩坏不是吗，我还要感谢她呢。”我连忙说道，老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唉，你就宠着她吧——之后我会让她教你怎么使用魔力。这样的意外也有好处，你现在体内的魔力，已经比我这个上等魔法少女还要高了。”
“欸？真的吗？！”
“就看你怎么运用吧，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关于你的目标，今晚会有监测人送情报给你，好好招待人家哦。”老师说完站起来，我也跟着去送客。
送走李欣雨老师后，我不由自主地挥动两下拳头，踢了踢腿……好像和以前没有区别啊，我真的有变强吗？
今天的上午和下午我都在书桌前度过，中午时拿起竹刀，在二楼比较宽敞的阳台舞了两下。我发现，自己好像只有在真正战斗的时候才能使出记忆中的水之秘剑，想要练习一下，反倒无论如何都重现不出记忆中的样子。
我还上网找了以前她参加剑道比赛的录像，每一个动作都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区别，可是无法连贯地打出——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没有人能够学习并传承水之秘剑的原因吧。
那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能够模仿得出来。在大学的比赛台上，甚至只是第一眼看到后就能模仿出来，我那个时候的状态，是不是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
“我们回来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她们的放学时间，楼下传来灵梦的声音，收拾疲惫的身子，下楼迎接她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