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躺在床上，尽管身心俱疲，但还是睡不着——那个戴着兜帽的女生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她问的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一个冰凉的触感——好像是脚掌，踩在我露出来的肚皮上。
“目标，不是她，你们……抓错人了。”
我猛地睁开眼，房间里很暗，但眼睛适应黑暗后能面前看清站在我床位一只脚踩着我的人影，而且，我还记得这个声音。
“监察人？是、是雪怡是吗？”床尾的人影个子矮小，声音细若游丝，语气还有一股奶味……而且这般神出鬼没，只可能是她了。
“陈雪怡，我的名字。”
“好、好，那个……雪怡，能先把你的脚抬起来吗？”
“目标逃跑了，你们打败的，是假的。”
“假的？为什么说是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
……和这样的小孩子说话真是费劲，话说回来，不是说十五十六岁的女孩子才适合成为魔法少女吗？这孩子怎么看都才七八岁吧。
“哥哥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哥哥？在说我吗？上次被别人这么叫，是在多少年之前了……
“——你是，哪一边的？”
感觉心脏瞬间停跳了一下，我维持着躺在床上，还努力抬起头看向她的姿势：“为、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哥哥你，有魔法少女的味道，也有魔女的味道。”
“我、我？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今天听到第二个人这么问我。
“魔女，逃走了，她是，大坏蛋。”
“你要……说什么？”
“再见，再不回家，要被妈妈打屁股了。”她话音刚落，踩在我肚皮上的触感消失，一瞬间亮起微弱白光，她消失了，只留下我满脑子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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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唔！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在下楼时遇上艾莉亚，她被我的黑眼圈吓到了。
“昨晚……一直在想乱七八糟的事，然后就睡不着了。”说完我马上打了个哈欠，明明身体很累，意识上也想要睡着，但是偏偏就没办法睡着。
“我们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这样才不会被魔女趁虚而入。”她马上说教起来，看她倒是睡得挺好，不过凌乱的头发看得出她的睡相应该——
“盯着我看嘛……”她下意识裹紧披在睡衣外的外套，斜眼瞪向我。不不不，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对你那保守的发育有想法。
“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早就没事啦……谢谢你的关心。”
“这没什么。对了，昨晚那个监察人又来了——”我忽然想起来说道，艾莉亚则是一脸疑惑。
“她来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会不会是因为你睡得太死了……”
“别把人家说得和猪一样——！所以呢，监察人说了什么？”
“她说……那个大姐，是假的魔女，而我们没能打败真正的魔女。还有……算了，没什么。”我没有把雪怡昨晚说的话全盘托出，这件事还不确定，还是先不和她说。
“假的吗……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说有假的魔女呢……”艾莉亚歪着头不解地说，“她还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你也知道的，那样的小孩，说话都还不利索……话说为什么要让这样的小孩加入这种危险的事中？”
艾莉亚一手叉腰，一只手伸出食指摇了摇：“别小看监察人，她们虽然都是七岁到十岁之间的孩子，但是她们对魔力、境界之门的掌握程度，比我们这些魔法少女还要强。也许也和小孩子尚未成熟的心境有关，她们很容易就能穿梭于其他心境，还能在心境中停留很长时间。这也使得她们对魔女的感知能力，比借助灵装的我们还要强，所以能作为监察人时刻向我们发送情报。”
“是这样的吗……但是这也很危险吧，小孩子不成熟的心境，也很容易受到污染——”
“你担心过头了，像李欣雨老师，每个星期都会把监察人集中在一起，给她们施加一定程度的心之障壁——用来保护她们自身的心境。”
“心之障壁……这又是什么？”
“高阶的魔法少女才能学会的魔法，最低也得是上等，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能升上去了。”艾莉亚“哼哼”地笑出来，我则敷衍地“哇啊”一声，她可能是对我的态度感到不爽了，气冲冲地甩下我走下楼。
“爸，早上好。”
我慢吞吞地走下楼，洗手间被艾莉亚占领，我走到餐桌，闻到了阵阵面包的香气。灵梦在厨房忙碌，抽空向我打招呼，她似乎很早就起来了，已经换好制服，头发也梳理得很整齐，扎成一条顺滑的马尾。
“早啊，昨晚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我坐在餐桌前向灵梦问道。
“啊？没、没有……是我刚好想下楼喝水，听到你们在门外的声音。”她端着面包机里跳出来的三片面包走出来，一一摆在盘子里，分发到每个座位前。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进行交谈——艾莉亚来了之后，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破冰了不少，但是当我们独处时，还是很难再找到话语。
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移到客厅那满是荣誉的墙面上，那把刀我昨晚趁着灵梦上楼后悄悄放回去，对了，一直都还不知道那把刀的名字，不知道灵梦知不知道——
“那个——”
“对了——”
结果我们两个同时开口，一下子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
“你先说吧。”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灵梦点点头：
“是关于妈妈的事……我想，我们是时候回去看望一下外公了吧？”
“岳父吗……确实好久没回去了，我看看周末有没有时间吧，把艾莉亚也带上。”
“好……那你要说什么？”
我转身指了指墙上的那把刀：“亦霏——你妈妈的那把刀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听她提起过。”
“那把刀吗……叫做灵澈吧。”她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
“灵澈吗……真是个好名字。”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右肩有发热的感觉，这是引起了什么共鸣吗？
“洗了个澡好舒服……”艾莉亚一边拢了拢披散下来，微湿的金色齐肩短发，一边走过来说道。她待在洗手间这么久，原来是洗了个澡吗……我们家的洗手间和浴室是合在一起的。
“还不快点吹干头发——多穿一点衣服，不要着凉了。”灵梦立刻站起来，扶着艾莉亚的肩膀推着她往洗手间走去，马上听到吹风筒运作的声音。
“我又不是小孩了……我可以自己来。”
“要不要，我给你绑个新发型？”
早上就这么有活力当然是好事，但是我还没刷牙洗脸啊，只能闻着餐桌上的香味却不能放进嘴里，这太煎熬了——过了一会，她们两个终于出来，我立刻起身转向洗手间走去。
面前的艾莉亚被灵梦扶着双肩，有些扭捏地往前走，我看到她不同以往的双马尾，而是扎成两个丸子头在两侧，还用上和金发很搭的红色胶圈。
“哦可爱可爱。”我连声夸赞道，她的脸更加红，一路跑到餐桌前躲避我的视线。然后我和灵梦相视一笑。
结束美味的早餐，在灵梦的软磨硬泡下，艾莉亚同意留着这样的发型一天……两人都去上学了，我差不多也该去一趟出版社，把稿子交一下——顺便再问问看，她昨晚有没有去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