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林灵梦做出防备姿态，看向那个兜帽遮住脸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就行。”
林灵梦从声音里听出这个人是个女孩，感觉应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敌人……我的敌人只有魔女，但是有妈妈的结界在，魔女不可能进来。所以，她也是魔法少女吗？
“把我爸爸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应该知道，你爸爸其实早就已经被魔女寄生了吧？但因为某种力量一直一直抑制下来。”
“我爸爸，还有艾莉亚，他们都在哪？”林灵梦往前走一步，下意识摸向腰间，但是并没有佩刀。
“你爸爸在医院，照看一个女人。艾莉亚和李欣雨老师在给另一个魔法少女疗伤，你睡着的时候，他们可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发、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激动，先回答我的问题。把你的爸爸交给我，我帮他拔除魔女好不好。”她抬起头，露出阴影下的面容。
林灵梦放松姿态，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好说呢，你也见过他失去自我意识的样子。”她摊开手说道。
契机就是那一天晚上，林灵梦有些急功近利，想要自己一个人把老师追查很久的魔女铲除，利用了爸爸。结果，让魔女跑进爸爸体内，后来李欣雨老师和唐婧阿姨两个人合力才控制住他，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林灵梦为他求情，要是强行把魔女拔除，爸爸原本就已经很虚弱的身体也会死亡。但是没有很好地解决办法，还是要决定拔除——这时，灵梦爸爸全身所有魔女的气息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被魔女寄生过一样。
她们决定进入灵梦爸爸的心境里一探究竟，进入之后，所有人都大为震撼——境界之门连接的另一边，是一派祥和的灵梦家的餐厅，爸爸拿着晨报一边看一边喝咖啡，年龄定格在十岁的灵梦在吃麦片。妈妈从厨房里忙碌完后解下围裙走出来，和灵梦有说有笑地聊周末的计划，爸爸时不时幽默地吐槽一句，引来母女俩的不屑鬼脸。
那个时候，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灵梦哭了起来，这片空间，是林浩自己创造出来的。但同样的，光照到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明明是早上，客厅里漆黑一片，通往楼上的楼梯也是一片漆黑。黑暗将光明包围起来，反倒显得这片空间尤其美丽。
“我相信爸爸……他能控制好自己——我不会把她交给你！”林灵梦眼神坚定地瞪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她笑了笑，低头隐藏自己的笑意，“我还会再来的——这次就正常一点从门口出去吧。”
“我、我想请问你的名字——”
“我说过，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再告诉你吧。”她慢慢后退，转身就走。
“额……那个，门口的方向不是那边。”
“哦、哦，不用送了，再见。”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林灵梦长舒一口气……感觉，她应该不是坏人。再次回想起在爸爸心境里看到的画面，自己和妈妈的面容清晰无比，想必他从来就没有想要让以前那段时光留下淡化的痕迹吧。同时，那股黑暗又是那么浓厚……他在妈妈出事之后，表面上很坚强，其实也积压了不少吧。
林灵梦顿时感到手脚冰冷，回到房间穿好衣服，想起来还得做饭，要让他们回来时能够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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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火海，还是那一片火海，见过无数次，我无比熟悉的火海。但是现在，我听到有两个声音在对话，一个是我熟悉的妻子凌亦霏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叛逃……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的两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已经没办法下床走路了——”
“魔法少女这个组织已经不再是我理想中的那个样子，越来越偏移，我没有理由继续再待下去。”
“那你所谓的理想究竟是什么样的？！”
“肮脏、狼狈、破败、卑鄙也好，能够活下去的事物才是美丽的。魔女，才是人类唯一的未来。”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先生……林先生？”
“我们终归还是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林、林浩！你给我起来！”
后背被人拍了一巴掌，我从梦境中惊醒。慌忙左右看向四周，看到已经坐起来的柳倩倩带着愠气瞪我。
“你、你醒了！”
“我早就醒了，倒是你，为什要趴在我的腿上睡觉……”她微微偏过头，遮掩泛红的脸。
“欸？说实话我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打扰到你休息了？”我苦笑着挠挠头道歉，她整理盖在腿上的被子，确实有我压过的痕迹……怪不得我说这被子怎么躺起来这么软。
“你这样睡着会着凉的……”
“没事没事，”我搓搓发凉的双手，“倒是你，没有感觉不舒服吧？”
“我还好——就是脑子有点沉沉的，而且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是在医院里吗？”
“对……”我看着她有些苦恼地揉着太阳穴，失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记忆里的断层，怎么样努力会议都没办法再想起的无力，会让人感受到一种迷茫和对人生的怀疑。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所以，应该是在给她治疗的时候消除与魔女有关的记忆了吧，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被我救出之前经历了什么，普通人只要看到魔女的样貌就会受到一定的心理损伤，但至少她现在还算很健康。
“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叫医生过来。”
“嗯……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你……抱歉，等一下我回来再和你说。”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帮她盖上被子，等她闭上眼睛后再走出病房。
在不久前和吴程明说了那一番话，现在要执行起来我自己反而有些动摇了——她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吗？让吴程明亲口对她说出来会不会刺激到她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李老师，她醒了。”我来到隔壁的一间病房，有四张病床，躺着另外三个魔法少女，还有一张上坐着李欣雨老师。
“她精神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因为失忆所以有些错乱。”
“吴程明现在控制在警方手里，也有我们的人看着他——本来在拘留所审问期间是不能去探监的，但是应该能通融一下。你都和她说了吗？”李欣雨老师双脚下床，穿上靴子。
“还没有……我怕她接受不了——”
“嗯……慢慢来吧，我也过去。”
“老师……我记得你说过，魔女的事不能向普通大众透露太多。我们这样是不是——”
“没关系的，她也是受害者。况且，她也应该知道她的未婚夫做了什么，警察也会来问话的。我们走。”老师向我招招手，她的身上有几处缠着绷带，但她应该是伤得最轻的了。另一个来支援的区域负责人，现在似乎在重症监护室里。
无音倒是一早就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我找回灵澈后本来想继续藏到地下车库，结果遇上前来抓捕的警察，直接被没收，做了一下登记才放我走……如果警察局里有同伴应该能帮我拿回来吧。
“艾莉亚还没回来吗？”我出病房时问道。
“唐婧的状况比较危急，有可能要摘除眼球，只能辛苦艾莉亚了——”
老师推门走进病房，我跟着进来，看到柳倩倩又坐起来，还一直望着窗外。注意到我们进来，她疑惑地看着我和李欣雨老师。
“林先生这位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欣雨，是一名高中老师。”她走上前，坐在柳倩倩床边的椅子上。
“你好，我是柳倩倩……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你未婚夫的事——”李欣雨老师单刀直入，柳倩倩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李欣雨老师把吴程明被警方以吸毒、收容他人吸毒、贩毒为由而拘捕的事告诉她，但是还没有触及核心，也就是魔女的事。
柳倩倩全程的面容基本没有变化，听完李欣雨老师的话，她慢慢低下头：“原来，我看到的不是幻觉吗？”
“你……看到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原本干净整洁、一如既往的房间，忽然变为肮脏凌乱、充满奇怪气味的地方……还有我不认识的人，还有……他打了我一巴掌。”她说着说着呼吸开始急促，李欣雨老师立刻坐到她床上搂过她的肩膀安抚。
“冷静一点，调整呼吸，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
我看着她的这副模样不禁沉思起来，难道她没有失忆吗？不，发现她的时候她一直在沉睡着，也许……是吴程明一直让她睡着，她的精神才没有那么大的损伤。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要做血检了。”一个护士推门进来，还推着一个手推车，我发现她就是之前我遇到的护士。
“护士小姐，打扰一下。”
“嗯？林先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额不久前……我想问一下，你给柳倩倩做了什么样的治疗，就只是随便问一下。”我在门口堵住护士，和她说悄悄话。
“没有做什么啊，就是给她吊了一瓶盐水，中途她自己恢复意识醒了一下，然后就又睡着了。”
“没有让她失忆之类的？”
“我只是个三等魔法少女啊，那会这种魔法——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工作了。”她推着手推车往前走，来到病床旁和李欣雨老师打了一声招呼。
柳倩倩的情绪稍微安定下来，伸出一只手指，护士用采血仪轻轻扎了一针，柳倩倩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给她一块棉花捏着止血，护士推车离开。
我走上前，李欣雨老师正好要开始讲那核心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