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开心吗？”
“开心开心，太开心啦！”无音高兴地举起双手喊道，我从后视镜看过去，不禁笑了一下。
“抱歉爸爸，我们出来玩之前应该先和你说一声的，还有今天也花了不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灵梦低声对我说道，没等她说完我就摇摇头。
“没事，玩得开心就好。”
“嗯……”
畅通无阻地回到家，先把车停在门口，他们都下车后我再把车开进车库里。今晚的夜风也很大，我裹紧大衣连忙跑回家里。
“我去烧热水，你们谁先洗澡？”灵梦问道，无音和艾莉亚同时举起了手。天气太冷，都想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
“嗯？艾莉亚也要洗吗？那要不要一起洗？”
“不要！绝对不要！”
“欸？明明早上都已经一起——”
“喂！住口啊你！”
看着她们的小打小闹，灵梦轻轻地掩嘴笑，和我对上视线，稍微收敛了笑脸“要不爸爸你先洗吧，今天出去一天了。”
“我晚点不要紧，你们自己决定吧。”我摆摆手准备上楼，灵梦走进厨房，然后突然跑出来叫住我。
“爸爸等一下……你说吃过晚饭了，怎么好像厨具都没有动过的样子？”
“啊，我去朋友那里蹭了一餐饭，现在还撑着呢哈哈。”
“是柳倩倩小姐那里吗？”
“啊嗯，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注视下有点心虚，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灵梦点点头走回厨房，我松了一口气走上楼，来到书房里，轻轻地关上门。背靠着门稍微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这么做。
我坐到书桌前，在抽屉里翻出一本空白的日记本。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有很多本空白的笔记本，那是以前创作小说时用的，想到好的桥段就写两笔记下来。不过最后也只用完了半本而已，因为那个时候我停止创作了。
不过现在我要记录的，不是灵光一现的桥段，而是我目前还缺乏大量证据的观点。魔女不是我们现有理解的那种存在，她确实会残害宿主的心理和精神，但在此之前，她会让宿主能够活下去——
这是我还缺乏证据的部分，只能说是我的猜想。吸毒最可怕的不仅仅是对身体的残害，更可怕的是它的成瘾性，而魔女为吸毒者消除或掩盖压制了成瘾性。
一个小时候被欺凌的人，魔女替他承受了心理创伤。只能偷窃维生，魔女为他提供力量，让他偷东西不会被抓。
但是再往前一些，我的猜想解释不通。因为有些人，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也有些人，不是坏人，但被魔女利用。
那个只想要儿子回家多陪陪自己的阿姨、逼父母给钱买奢侈品的女人，还有利用编辑身份对女模特出手的人渣——他们都有各自的需求和欲望，这些欲望就会被魔女利用，让他们越陷越深。
当然，那位阿姨是无辜的，她是被植入了魔女。但也证明了她确实存在这样欲望，要不然再怎么刺激负面情绪魔女也不会寄生成功。
魔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性质的东西，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一个魔女好好地对话一次，自己确认清楚到底是在和谁战斗。
合上笔记本，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哟，你在写什么呢？”
我倒吸一口凉气，转头一看，是只穿着单薄保暖内衣和牛仔裤，头发披散下来的无音。她终于摘下兜帽了——重点不是这个！
“你、你你怎么在这？！”完全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再看向门，发现门还是关着的。
“我会那个啊，你不是也见过了吗？”她说完，伸出的左臂消失，再收回来时手里拿着她的兜帽外套，披了起来戴上兜帽。
“……那你来我这里要干什么？”
“我正准备洗澡，忽然想起一件事要找你，就过来了。”她找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才发现她打着赤脚。
“洗完澡穿好衣服再来不行吗，感冒了怎么办……”我无语地说，再示意她快点说。
“我今天在影城，发现魔女了。”
“嗯？真的假的？那你这不直接——”我严肃地坐直起来，但想到她可是特等魔法少女，怎么可能放跑魔女。
“不不不，那种魔女不值得让我出手。”她轻轻闭上眼摇头，充满不屑的神情。
“你……唉，那艾莉亚呢？她也发现了吧。”
“不，她没发现。这个魔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隐藏能力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强，她们实力不足发现不了。”
“哦，有是会隐藏的吗……等等，你说‘她们’是什么意思？除了艾莉亚还有别人吗？”
“嗯？我说了吗？没有吧，你听错了。总之，我就先和你说一声，你们哪天有空就过去看看咯。”她站起来，似乎准备走了。
“那你看到宿主的模样了吧，先告诉我啊。”
“模样？嗯……怎么说呢，没有模样。拜拜！”说完她整个人就像被卷进某个窟窿一样消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没有模样”是什么意思。
她们在楼下轮流洗澡，我最后一个洗完。她们三个坐在长沙发上追剧，一起盖一条长长的毛毯，应该不会着凉。我也坐在单人沙发上，用手机看看新闻。
吴程明的事报道在晚间新闻的头条上，在他家查出很多包麻果、冰毒和一些半成品，如果警方证实或他招供这些都是他进行贩卖出售的话，量刑多半会超过十五年。还有他任职的银行本部，已经以违约、盗用银行资金的罪状向法院起诉他，并开除他的职务。现在他任职经理的那家银行已经关闭，如果有赔偿事宜，应该不会扯上还没领证结婚的柳倩倩吧，警方也把她参与作案的嫌疑洗清了。
果然报道里不会出现魔法少女这些字样，虽然我们是大功臣，但原则上我们的事不会被大众所知道。明明我们都是抱着生命危险在战斗，却不得回报、无人所知，这样想确实有些心寒……
时间慢慢推移，不知是谁打了第一个哈欠，然后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哈欠。我揉揉眼角放下手机，无音站起来伸个懒腰，毛毯从肩上滑落，她披着的兜帽外套也掉下来，她赶紧重新穿好戴上兜帽。
“我先去睡了，晚安。”她说完又打一个哈欠，走出客厅。艾莉亚也站起来，去卫生间刷牙。灵梦关掉电视，和我的视线对上。
“爸爸也快点睡觉吧。”
“嗯，你们也是，明天要上学的吧？”
“唔……说得也是。周末玩的太开心都忘了……”
“哈哈，你们玩的开心就好。我等一下锁门关灯就行，去睡觉吧。”
“那麻烦你了……”
她们三人都上楼了，我换了一身衣服，尽管已经洗过澡，我现在还是要出门一趟。关掉客厅的灯，开门走入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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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梦，你今天送饭去哪里了？”
“去医院，给爸爸的朋友送饭。”
“我听李欣雨老师说，你还绕去商场解决了一个魔女？”
“嗯、嗯，怎么了吗？”
无音趴在床尾听着床头两人的对话，一下子来了兴趣，爬起来向她们挤过去：“什么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太挤了……没什么有趣的，我只是想稍微洗脱一下爸爸的怀疑而已。”林灵梦把脸埋进被子里说道。
“我看他完全就没有怀疑吧……”艾莉亚冷笑着吐槽。
“欸，那你是怎么洗脱的？”无音看热闹似的问道。
“……就是利用了时间差。”林灵梦把借助陈雪怡的能力的事讲出来。
“你不要命了！这么危险！”艾莉亚紧张地说道，跨过中间的无音，把手伸向林灵梦的脸，往下扒下眼皮查看她的眼睛。
“没、没事的啦……”
“不过你还真敢这么做啊，让李欣雨知道你屁股肯定会被她打烂。”无音认真地说道。
“不、不会吧，我已经让雪怡替我保密了……”虽然知道有些夸张，林灵梦还真有点害怕了。
艾莉亚收回手之前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不可以再这样做了，你这次只是侥幸而已。”
“知道了……”
“唉真是的……你们父女两个都是一个样。”艾莉亚抱怨着说道，然后转个身背对着她们。
“好了黑灯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学——对了，无音小姐，你现在是在读大学吗？”
“嗯？没有啊，我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是全职魔法少女哦。”她还有点骄傲地自我介绍一番，林灵梦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音小姐回你的床去吧，晚安。”
“欸？我想和你们一起睡！”
“快点走开啦太挤啦！”艾莉亚捂在被子里抗议道，无音上手将她拦腰抱住疯狂挠她的痒痒，艾莉亚只能连声求饶……真不知道该说她们是关系好还是不好。灵梦笑了笑想道，无音带着的兜帽落下，后颈露在她面前。她看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那不是在心境里受的伤，而是现实中受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