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动物园”行动 （五）
水族馆的海豚表演区里，以水泥围台当做掩体的陈晓与乌里娜瓦儿正背靠背，死死地掐着射击角度，她们的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细长的套筒所对的“边界线”，耳朵边传来不断靠近尖锐的慢走声。
“苏嘎！这下可不妙了。”
乌里娜瓦儿双手压紧了斯捷奇金的握把。
“我可没把握同时解决10个左右的武装人员，而且还有一个身手不凡的狙击手在看着我们，但是……幸好今天没拿‘乌鸦（雅丽金）’。”
“你有把握吗？”
陈晓将格洛克的Auto打开，眼睛瞬间变成了迷人的血红色。
“我这边12个，你那边10个，数到三二一起开枪如何？”
“好的。”
乌里娜瓦儿重新呼了口气，调整自己身体平衡。
“我准备好了。”
“那么……三。”
陈晓轻按扳机，解除最后的保险。
“二……”
乌里娜瓦儿努力地压制乱窜的内心说着。
“一！开枪！”
陈晓与乌里娜瓦儿同时侧身按下了扳机，撞针在数秒种之内连续撞击着一发又一发子弹中的底火，在一朵朵红色的“花儿”凋谢之处，“旱雷”争锋之时，数十发黄铜色的弹头迅速飞出刻有螺旋线的枪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在场所有黑衣人的脑门。
那些在几秒钟之前还在为非作歹的黑衣人们，在陈晓与乌里娜瓦儿精准的协同射击后，纷纷好像被抽去了牵线的木偶一样，如死尸一般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吗？”
乌里娜瓦儿伸长了脖子，看着面前头部湿漉漉的黑衣人们，顺手换好了弹匣。
“不清楚，但根据我的经验，最好再观察一下。”
陈晓拔出了她的那把银色六响左轮说：“我以前就遇见过‘他们’诈尸的情况，不用银子弹可是很难搞定的。”
“‘诈尸’？？？你在逗我玩吧？”
乌里娜瓦儿做了个鬼脸笑道。
“不会吧？我记得尸体就算是被直接浇上了血族的‘精华’也不会‘诈尸’啊？要知道那玩意可是能直接将人变成血族的……”
乌里娜瓦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咽在喉咙里了，她面前的本应死去的黑衣人如同“丧尸”般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那污浊的血红色眼球正无神地看着她。
“这是……血奴？”
乌里娜瓦儿大叫起来，她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她今天出门没有带手枪银子弹，她只带了狙击枪的银子弹。
这个距离，狙击手会被骑脸的，没办法了，赌一把了！”
“还真被我猜对啦！不过……作为人类的你，也不用这么怕吧？”
陈晓眯着眼睛看向了一个又一个不断僵硬地站起来的黑衣人们，无数血红色的蝙蝠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周围，银色的长发飘逸在了空中，那精致的白皙脸蛋上挂着的红瞳丹凤眼，两片樱色的粉唇正以戏谑万物的姿态呈现在外面，右手手套上握着的银色六响左轮早已按下了击锤，仿佛就像充满皇家气派的公主，以睥睨众生的姿态出现，谁都不可能忤逆她。
“陈晓？你……”乌里娜瓦儿顶着“死鱼眼”说道，手里的SVD也僵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的。
“这不过是一些低贱的‘杂碎’而已。”
陈晓侧过脸，用着孤高的眼神看向了乌里娜瓦儿。
“你先去解决那个狙击手吧！这些‘杂碎’……只不过是几颗子弹的问题罢了！”
…………
在陈晓的影子里，某只银毛钢板正拿着“送来”的血袋高兴地看着戏，两条穿着淡白色短袜的小腿正以鸭子坐的方式贴在地上，就如同初醒时的小娃娃那般可爱。
“有意思！有意思！这可比看动物有趣多了。”
伊利娅撑着幼小的脑袋说道。
“果然啊？难怪人类们会有古罗马斗兽场这种东西，看生物与生物之间厮杀，还真的是令‘人’兴奋啊？我的手，都感觉有点痒了，呵呵呵呵呵！”
…………
游乐园仓库里，刘培茄与毛子战战兢兢地躲在墙后面，他们虽说都摆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额头上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却在不断向外流着。
“这下麻烦了。”刘培茄打开了一瓶风油精，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从子弹声音前后判断应该起码有四名狙击手，而且枪法绝对不弱，虽然比我是要差一点。”
“就听你吹牛！老茄，先把那几个狙击手找到再说吧！”
毛子拿出一面长柄镜，慢慢地伸出了窗外，想要观察一下情况，但随着镜面上出现了一个洞，玻璃碎片飞散在了空气中，他的计划落败了。
“苏嘎！他们的技术真厉害啊？”毛子看着手里破碎的镜子说道，“搞清楚一个了，11点钟方向，大概400米处矮楼顶层。”
“知道了！”
刘培茄迅速移动到了窗户右边，将枪口的退制器放在了窗台上，随着躲过了几发不同方向射～出的子弹后，他狙击镜迅速地瞄准了毛子所说的目标。
“闸种！WDNMD！”刘培茄轻扣扳机，一颗载着怒火子弹划出了膛线内，带出了一道螺旋形状的“风”，向着刽子手飞去。
“Nice！毛子！下一个！”刘培茄在看到狙击镜里的目标被子弹击中后，对毛子说着。
“好的！我看清楚了，下一个1点钟方向500米左右红砖楼！”
“解决！”
“12点钟方向！600米处草窝里！”
“OK！”
……
“他们还真是垃圾啊！”
刘培茄拿出了一个新的弹匣给枪换上，就在不到五分钟时间，他与毛子配合成功解决了六名狙击手，弹无虚发，枪枪命中。
“我就说嘛！我们是最好的搭档！”毛子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窗外，“人群还没有发生恐慌，他们用了消音器。”
“消音器吗？这年头消音器材质是真的好，完全消音加不会影响射程，你说呢？毛……”
刘培茄拍了拍毛子的背，想要刺激一下他，但是毛子丝毫没有反应，反而随着他拍的方向向前倒去，整个脑门狠狠地敲在了窗户框上，后脑勺上可以很轻松地看见红色的脑浆。
“毛子！醒一醒！毛子！该死……”
刘培茄迅速一个战术踩空，趴在了窗台下，大口地哈着气，他不断地摇晃着毛子的身体，希望他只是在恶作剧，哪怕是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白上衣，他也依旧没有放弃。
“该死……是高手啊……”刘培茄自言自语地说着，此时他才发现刚刚他待的地方所对的墙面，此时已有一个大大的弹孔出现在了上面。
“不行！再打下去我会吃亏的，有办法了！”刘培茄拿起了毛子的手机，按下了回拨键。
…………
“真没意思。”
陈晓像丢垃圾那样随手将一个黑衣“人”扔在了地上，右手一甩，给银色六响左轮上好了弹。
“厉害，真的厉害。”
乌里娜瓦儿抱着SVD，就好像枪战游戏里萌新看大佬那样，T字坐地乖巧的看着。
以前的西部片里，牛仔们都会手持左轮手枪，快速进行对射，特别是那个叫《黄金大镖客》的片子，男主左轮六连击的名片场被无数后人模仿，但是，作为苏联人的乌里娜瓦儿还是头一回见，那就好像是在刹那之间，六发银弹在击锤与扳机的共同工作下，以一个常人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完成了瞄准与击杀，枪枪命中心脏。
“很厉害吗？”陈晓转了转手里的枪说，“人类还真无语，这就觉得厉害了？”
“那个，准确点说，我是第一次见，所以……有些惊讶。”乌里娜瓦儿解释道，“听说美国的一些牛仔也可以做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呵呵呵呵……”
“对！这就是‘牛仔射击’，是很厉害！”
在听到被夸奖后，陈晓鼻子都快冲上天了，自豪地说道。
“对对对！下次我也弄一把柯尔特左轮试一试。”
乌里娜瓦儿笑着说道，此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库佐夫！你那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吧？”
“什么库佐夫！我是老茄！库佐夫被爆头了！这次真是白给了！”电话那头的刘培茄声音很大，“好像还有一名狙击手，‘他’枪法很厉害，要小心！”
“什么？库佐夫被狙了？什么情况？”乌里娜瓦儿连忙打开了镜盖，拉下枪栓，“‘他’在哪？我要知道他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头骨碎裂的声音，刘培茄的电话由此挂断了。
“苏嘎不咧！这下该怎么玩啊？”
乌里娜瓦儿对着天大叫着，而站在旁边的陈晓却悠哉悠哉地看着她，就好像在观赏动物一样，觉得面前的“生物”很搞笑。
“如果我没有感知错的话，刚刚从外面飞来的子弹，应该是从那个双子楼楼顶飞来的。”陈晓变回了黑发状态，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拿着还未开封的薯片悠闲地说着。
…………
“你在干嘛？你怎么这么不听我的话！”
双子楼楼顶，少女的耳机里传来训斥的声音。
“报告大人，C小队与雇佣兵小队被全歼，其他狙击手也被全歼，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狙杀那两个可以歼灭的目标更有价值。”
少女犹如机器人一般说着，语调里没有一丝情感。
“算了！算了！反正D小队已经去接应了，也没多大事了，我就不信他们连一个女中学生都搞不定，我命令你撤退，我可不想弄坏那家伙的商品。”
“是！大人。”少女站起身，刚准备伸个懒腰，她就察觉到有一阵急促而炙热的旋风，直直地出现在她的面罩前。
嗙！一发狙击枪子弹打在了她的面罩上，金属色彩的外壳上迅速出现了一个大洞，因为材质过硬，所以子弹最终被弹开，不知道飞哪去了，但还是在幼嫩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痕迹。
“啊……好痛……姐姐救我。”少女瘫坐在那捂着脸说，“姐姐救我……咦？姐姐？我什么时候有个姐姐了？不对，现在要先撤退，要听‘大人们’的话，做个好孩子！”
随后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而又扭曲的笑容，她立刻趴下，收起了脚架，背上了狙击枪，慢慢地退回了楼梯间内。
…………
“怎么了？乌里娜瓦儿？”
陈晓不解地问着乌里娜瓦儿，她看见了第一发子弹已经命中了那个少女的面罩，只要乌里娜瓦儿继续补枪，那个少女必定玩完，但乌里娜瓦儿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好像见了久未谋面的亲人那样，呆呆地钉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乌里娜瓦儿！乌里娜瓦儿？”
任凭陈晓怎么呼唤，乌里娜瓦儿的魂似乎怎么也叫不回来，SVD的枪身被牢牢地抓在手里，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尊蜡像，无比地沉寂。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
良久，惊恐中的乌里娜瓦儿从僵硬的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来。
“咦？乌里娜瓦儿，你认识那个人？”
陈晓有些懵逼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咔契莎儿!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乌里娜瓦儿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失神地昏倒在了台阶上。
“等等！别睡啊！我们还要去找陈鸢啊？还有那个叫咔契莎儿的人是谁啊？快醒醒！”
陈晓恶龙咆哮般地说着，但似乎并没什么用。
…………
“诶？真是的，哥哥跑哪里去了？”
坐在插着太刀，由黑衣人尸体所组成的“凳子”上的陈鸢，嘟着嘴哭着说道。
本来在水族馆被袭击的时候，她是准备要拔刀而上的，但是她“哥哥”却拉住了她，从观众席后面翻了出去，然后她与“哥哥”在人群中“走散”了，在她好不容易地挤出人群来到了一条巷子里之后，于是乎……
“哥哥你跑哪去了？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走散好不好。”
陈鸢哭着拧开了她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一瓶二锅头，兑着泪水喝了下去。
“不要让鸢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啊！哥哥你在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