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愉快的周五过去了,等待沐雪的是忙碌的周末。对于大小姐而言,保证自己的学业很重要,除此之外,她还要学习钢琴、品读书籍……而最近她还迷上了做菜。
沐雪缠着家里的厨师长要求教她做菜,而厨师自然是不会教大小姐这种活儿,她只得向父亲请求。
“父亲,我想学习料理,能不能叫家里的厨子教教我。”沐雪的父亲非常忙,她只得乘父亲有空才能在电话中告诉他。
“沐雪,为什么突然要学做菜啊?是想做给谁吃吗?”
“我只是看了一些料理的视频,也想自己亲手完成,应该会很有成就感。而且等您和妈妈回来,我也可以用我自己做的饭菜招待你们。”沐雪的回答波澜不惊,自是早准备好了。
“那行,那你必须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做危险的事儿啊。”在这样的说辞下,沐雪父亲也自然是同意了。况且管家也告诉自己了,最近只有一个同班的女生跟女儿成为了朋友,也不用担心女儿被坏男人拐走。
就这样,大小姐开始了从零开始的料理学习。刚开始厨师们不敢教大小姐用刀,只是教了些烤饼干和纸杯蛋糕这些简单的小点心。可是沐雪强烈抗议,要求学会一些能带在便当里的吃食,厨师们只得苦思冥想,最终决定教大小姐鸡蛋三明治和炸香肠。
按照厨师们的指导,沐雪将鸡蛋冷水下锅,待煮熟后再放入冷水中冷却。接着分离蛋黄和蛋白,将厨师们秘制的蛋黄酱加入蛋黄,再将蛋白切成小颗粒加入其中搅拌,鸡蛋沙拉的部分就做好了。
可就算是如此简单的步骤,沐雪这个料理新手也能出错。剥鸡蛋的时候,沐雪将它们剥得坑坑洼洼,像月球表面。而切鸡蛋白的时候,沐雪动作太快将自己手指微微划开了些。厨师们吓得心惊胆战,赶快递给大小姐创可贴让她贴上。
一阵捣鼓之后,天都变黑了。沐雪总算是将三明治和炸章鱼肠做好,将这些放入便当盒中,加上些生菜片和圣女果来点缀。
对于沐雪来说,这样的便当无疑是她吃过的最差的。简陋也不注重营养,甚至还是隔天完成,第二天才吃的。尽管如此,沐雪依旧是非常期待第二天的午餐。
终于可以用自己做的菜和芥子交换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呢?虽然我做的不怎么样,但我相信她一定能品尝出这些食物中包含的情感,那真挚的友情,沐雪想着。
太阳如往常一样升起,阳光照耀着每个它能所及之处。世界表面总是千篇一律,而在这千篇一律的背后,神秘与暗流悄然涌动。
沐雪还是和每个周一一样,疲倦又繁琐,但对于今天的她来说,午餐时间或许是难得的奖励。
用完早饭,沐雪急匆匆地出门,手上还拎着装便当的盒子——平时她都是放在包里。走出院子,她却没有看到一如既往等在这儿的芥子。
今天她来晚了吗?让我偶尔等她一天,也不错呢。沐雪想着。
而此刻,躲在边上的芥子很快走了过来。
“啊,芥子,原来你在啊,不要吓我啦。”沐雪尖声道。
“沐雪,抱歉,我的行踪可能暴露了,我待在你边上你轻易就暴露了,我会走在你后面不远处,看不见我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将你保护好的。”芥子语速很快,一口气全部说出,也不等沐雪回应,又退后到了原本的拐角处。
沐雪停滞了会儿,见芥子没有过来的意思,只好迷迷糊糊地走了起来。
这算什么啦,这种样子,太奇怪了。沐雪的虽然按照芥子指示地那样独自走着,可她的内心不由得冒出这样的念头。
身后的脚步时近时远,当沐雪以为芥子要更上来时,脚步声又消失不见。有时转头回去,也见不到芥子的身影,就这样,沐雪走到了校门口。
即使已在校门口,沐雪也没有等到芥子更上来,只好郁闷地回到教室。
随着学生们一个个进入教室,芥子也被人流包裹着跟随进来。芥子似乎想对沐雪说什么,可沐雪故意不去看她,赌气似地默不作声。
直到中午,芥子也没有与沐雪说话,沐雪也没有转头找芥子,两个人的氛围第一次变得如此奇怪。
随着沐雪拿出了饭盒,宣誓着午餐时刻的开始,她还是忍不住了,转头将饭盒放在芥子桌上,盯着芥子看。
芥子忍不住有些发毛,说道:“抱歉,沐雪,我跟你解释。来追我的敌人已经到了,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发现你我,但越是这种时候保持距离越重要。这里我还能用魔法监视校内,一旦到了外面......”
沐雪听得一阵糊涂,她打断道:“照你这么说,不更应该贴身保护我吗?”
“不,并不是。他们无法轻易确定“武器”是谁,但可以确定我,如果我贴身保护你,就等于告诉他们你是目标。而在你上学路和学校里,有很多人,他们可以混淆敌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需要你,可是他们知道我们不需要你。对于敌人来说,我和你太近反而会刺激他们。他们都是固执的反叛分子,尽管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发现我们,但保持最稳妥的策略总是最好的。待会儿下课也请您自己回去,我会跟在你后面的,包括之后上学也是如此。”
芥子的表情很认真,似乎想真心传达给沐雪什么,可沐雪只是转了回去,默默地吃着苦涩的便当。不甘、可笑、郁闷这些情感在一起,复杂地糅合在一起。沐雪没有任何表现,她只是独自吃着便当,一如过去。
放学铃声响起,沐雪收拾好,独自离去了。今天沐雪和芥子奇怪的气氛被许多人发现了,他们或是疑惑,或是嘲笑,或是庆幸,但这也与沐雪无关。
她走在回家路上,静静地,如爆发前的压抑。
“芥子,芥子,芥子!”她还是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大声呼唤着。
芥子马上出现在沐雪面前,显得焦急而紧张,沐雪轻蔑地笑一笑,语气平淡说道:
“你果然跟在我后面呢,我这次不像之前一次,真的发觉不出你了。”
“当然啊,我使用魔法了,你为什么要叫我,说了很危险。”
“魔法啊,危险啊,什么的,够了吧。你总是这样,这不是中二病,而是病入膏肓了。我以为你找我是想和我做朋友,可现在看起来,你只是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我也不过是你幻想的公主罢了!够了吧,反正我就是没有朋友,你也不是!”
回应芥子质问的,是沐雪的声嘶力竭,明明是与美丽无关的咆哮,可沐雪湿润的眼睑、发鬓的细汗,却是如此惹人怜爱的美丽。
沐雪向另外一条路上跑去,芥子刚迈出一步脚想要跟随,却听见沐雪再一次的吼叫:“不准跟过来,不要跟过来!”
芥子的脚步不再动弹一步,她似乎被禁锢在这个时空之中,只能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望着明明触手可及的身影却渐渐远去。
沐雪跑啊跑,漫无目的,孑然一身。直到天黑了 她累了,跑进一个公园内,微曲着身子,双手撑在大腿上,汗痕与泪痕重叠,汇聚着淌下。
“别哭了,小妹妹。既然她做不了你的朋友,那就让我来吧。”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沐雪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只见一个身材荡漾的女人翘腿坐在路灯上,穿着一身紫黑色的外套与皮裤,以如同看着宠物般的眼神笑着,在月光下显得诡秘又沉醉。
除开惊诧于女人是如何以这种姿势坐在路灯上,沐雪的内心感受到了颤动。
不是初见芥子时的悸动,仅仅,是害怕和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