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在东区的一间咖啡馆里等着卡洛斯子爵。
父亲早逝后年轻的卡洛斯子爵早早就接受了家产，可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游手好闲，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家业。
对我来说现在也只有这种落魄贵族比较容易接近了。
在我慢悠悠喝完了一整杯特调咖啡，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刻钟后，戴着高礼帽，衣冠还算整洁的卡洛斯才姗姗来迟。
他摘下礼帽向我弯腰致意。
“抱歉，我起晚了，希望没有让你等太久。”
我摇摇头，伸手指向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不算很久。如果你的早饭还没吃，不妨吃点东西再出发。”
等他吃完早饭，太阳已经高悬天空了。
他付钱倒是挺积极的，早知道我不应该只点一杯咖啡。
“巴德海姆在这个该死的季节里难得一见的太阳，今天真是个外出游玩的好天气。”
走在东区的大街上，卡洛斯抬起双手，像是在享受阳光。
“我想，不管天气怎么样，你都会觉得是出游的好日子。”
“这倒也没错，不过今天总是特别的。今天，我将和一位令人尊敬的朋友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你打算去哪。”
“艾草街，今天那里将举行一场半地下的聚会，会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就算不买东西也能长不少见识。”
我们步行穿过两个街道，就来到了艾草街。这里的街头巷尾都摆满了摊位，摊位上售卖着千奇百怪的物品。
“平日里艾草街也是巴德海姆最大的地摊一条街了。别听摊主吹的玄乎，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铜镍合金带点铅，摸多了不长个。”
我点点头，记得我那个“大主教用过的具有强大魔力的魔法蜡烛”就是之前路过这的时候随手买的。只要装做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在这里总能买到价格合理的东西。
“如果你有想买的东西，记得千万别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人家就爱宰这种人。”
听到卡洛斯的话，我不由得心头一凉，感觉自己有点草率了。
卡洛斯没有发现我的懊恼，带我来到一处无人的暗巷，递给我一张金属面具和一件黑色长袍。
“快点穿上，我们要进去了。”
已经戴上面具的卡洛斯的声音变得充满金属质感，看来这面具还有伪装效果。
待我也伪装完毕，卡洛斯以特殊的节奏敲了敲面前的门。
门先是被半开，门缝里露出了同款金属面具。面具露出的眼睛朝我们扫了一眼，随机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侍者服饰的金属面具弯下腰，用金属质感的声音说道：“聚会就要开始了，里面请。”
穿过一道门，接受几道不知在哪的目光的注视，我们就来到了聚会大厅。大厅里已经坐上了不少人，彼此留有些许距离，寂静无声。
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剧场，剧场的幕布拉开，舞台中央有一张台子，几道灯光打在上面。在舞台的左侧还摆放着一台三角钢琴。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我没想到刚来这里就被长了见识。
“这里就是傲慢大厅了。”
找了处空位坐下，卡洛斯压低声音说道。
“这里的主人自称傲慢的侍者，记住千万不能招惹他，所有不长眼的家伙都会被以各种离奇的理由自杀。据说他背后是有着官方势力的背书。”
傲慢的侍者？还真是个傲慢的称呼。
“哒，哒，哒。”皮鞋踏在木质地板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聚光灯下已多出一道人影。
那位穿着礼服的戴着面具的男人面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能够参加今日的演出。相信老观众们都对我不陌生，但是我还是要向新观众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这次的主持人，你们可以叫我，小丑。”
小丑竟在我面前。
“其次，希望各位能够好好遵守演出的规则。最后，这是我们要交易的第一件商品，一面具有强大魔力的镜子。”
这家伙怎么和外边的地摊老板一样，小孩子才会信吧。
小丑一挥手，取下了遮盖镜子的红布。
红布被掀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不少人都是一惊。
他说的确实没错，这是面蕴含强大魔力的落地镜，可以作为魔导器具，如果是镜子相关的魔法更是十分实用。
但镜子具有强大而又疯狂的恶念，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
“这曾是一位强大魔女的武器，魔女被杀死时鲜血溅到了这面镜子上。吸收了鲜血的镜子就带有了魔女临死前的绝望情绪。”
按照这样的描述和这么诡异的镜子我只能想到这一个人。
镜之魔女？这家伙被杀了？
镜之魔女在南大陆可以说是凶名显赫，她极为擅长诡异的镜子魔法。据传她有一面神奇的镜子，让她无法被杀死。无法被杀死的镜之魔女被杀了？谁干的？出售这面镜子的人是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只是第一件商品我就又被长了见识。
认出这面镜子的肯定不止我一个，转眼间镜子已经被抬到了500金镑。
这群人真是有钱，这可是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活一辈子的钱。
“一千镑。”
包括我在场的所有人目光纷纷集中到声音的来源处，我的右边，卡洛斯子爵。
我摇摇头，和众人一起收回了目光。真是个财大气粗的家伙，这里交易的金钱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力，尽管我的身价也有5万镑。
“我觉得你处理不了这面镜子。”
“但是我昨天刚认识了一位厉害的朋友，我相信他有办法处理的。”
这家伙真是在完美践行出门靠朋友这句话。
等等？厉害的朋友？谁？
不会是工具人命格的我吧。
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感觉有必要找个占卜师给自己算算命。
没有人再继续加价，卡洛斯成功买下了这面带有魔女临死前恶念的不实用的镜子。
有了卡洛斯的这个开场，现场的气氛火热了许多，接下来的几件商品都被卖出了高价。
卡洛斯则时不时掺一脚，抬高一下价格。
夺笋呐。我在心里暗自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