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燕终于意识到小姐并不是想要自己了,只是逗她玩而已。小丫鬟啜泣不止,薛涛搂着雪燕哄了半夜,才把这丫头哄得安心睡着。
第二天,清晨。
薛涛带着雪燕又来到了藏书阁。
“雪燕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你欺负她了?”班妘看到雪燕精神不振的模样,便问道。
薛涛还没来得及开口,雪燕便连忙为小姐辩解道:“小,小姐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做完没有睡着。”
“嗯嗯,”薛涛附和,“我没有欺负雪燕。”
“信你才怪,”班妘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功夫还不到家,宫主居然真的允许你出宫,不会担心你出事吗?”
“我武功虽然差了一点,但不是还有你们吗?”薛涛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班娇,班妘,班娴可是班珂的亲传弟子,班娴年纪最小,就能与鲁宗道那等武林名宿过招了,班娇与班妘两人肯定更强,薛涛觉得自己呆在她们身边很安全。
薛涛与班妘说着话,班娇和班娴也走了过来。
“我们可以出发了。”班妘从班娇手里接过包袱说道。
“在出发之前,我有些话要与殿下说。”班娇看着薛涛说道,“宫主召见了我,告知了我此行的一些安排,这些安排都需要转告殿下。”
“嗯,师姐请说。”薛涛说道。
“首先,此行途中,殿下必须时刻与我们姐妹三人呆在一起,不可独自行动,也不能暴露您的身份;第二,此行只能从砚山前往魏国蔡阳府,不可随意更改路线;第三,我会每天监督殿下修习《飞鸿步》和《控鹤功》,以便遇到危险时,殿下能有自保之力。”班娇与薛涛约法三章。
“明白了。”薛涛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女侠出门就是一人一剑一个小包袱,然后踏着轻功就飞出去了,这是薛涛的想象。但薛涛目前轻功稀烂,练竹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给她们准备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满脸褶皱的驼背老者。
山路崎岖,马车却行驶得十分平稳,一行人坐在车里居然没感到多少震动,甚至雪燕还能拿出小火炉来烹一壶茶。茶烹好后,雪燕给车内的几人各倒了一杯香茗。
“好香,小雪燕居然是茶道高手。”班娇呡了一小口茶,笑着称赞道。
“只是用了好茶叶罢了。”雪燕很谦逊有礼。
薛涛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她从藏书阁带出来的一本书,这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本关于毒物和毒药的百科全书,名为《万毒谱》。
向西行进了一天,日薄西山时,马车停了下来。
薛涛从书本上抬起了头,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看见不远处有个牌坊和一处山门。
“到哪里了?”薛涛问道。
“桐山派。”班妘说道。
“我们为什么来桐山派?”薛涛又问道。
“光凭我们几个可确保不了殿下的安全,而且,殿下也不能以望舒宫圣女的身份行走天下。”班娇说道。
“嗯?”薛涛有些好奇。
班娇带着薛涛等人进入了桐山派山门,守门弟子刚想拦住她们,桐山派掌门程籍亲自从门内迎接了出来。
“哈哈哈,久违了,班少侠。”程籍大笑着拱手,那嗓门震得薛涛耳膜发疼。
“程掌门。”班娇也轻轻点头回应道。
薛涛何其敏锐的观察力,双方一阵寒暄,薛涛就发现班娇对程籍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起初,班娇掩饰得很好,薛涛还不能确定,但随着班娇不着痕迹地拒绝了程籍让她们一行人今晚留宿桐山派的邀请,薛涛终于肯定了这一点。
这就很有意思了。
桐山派和望舒宫可是缔结过盟约的盟友,而且以程籍热情地态度来看,桐山派应当也依然承认那份延续了两千年的盟约,那班娇何为不愿与对方有过多接触?
虽然冷淡,但班娇还是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薛涛的假身份。
练竹君要求薛涛不要暴露身份,虽然薛涛不以为意,但她并不打算违背漂亮师傅的命令。班娇将薛涛介绍给了程籍,程籍得知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就是望舒宫新任圣女,当即就满口答应了帮忙的请求。程籍给薛涛安排的假身份是他的亲传弟子,班昭——班昭这个假名是薛涛自己起的,并且给薛涛准备好了亲传弟子的信物——一柄亮银色的短刀。
第二件事情是护卫。
程籍安排了四名门内高手,由他的真·亲传弟子,程清泉带队,护卫薛涛等人去魏国蔡阳府。
“从砚山前往蔡阳府的道路共有三条,”一名名叫肃坤的桐山派高手向班娇介绍道,“第一条是走鸭山关,第二条是走乌菟,第三条是走石峡关。这三条路鸭山关最平坦易行,大多数商队都会选择这条道路,途中虽有几处山寨,但也都不是亡命之徒,但至少稍微打点几钱碎银子,就能畅通无阻……”
薛涛有些明白为什么班娇等人一定要来桐山派找几个护卫了,实力且不说,这些人长途出行和闯荡江湖的经验肯定比长期隐居深山的班娇等人强。肃坤用手指蘸着茶水在八仙桌上涂涂画画,很快就把此行可供选择的道路,和沿途可能遭遇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了。
鸭山关是晋国东面长城的一处关隘,燕国与晋国之前的商贸大多就是经由鸭山关进行的。从鸭山关走,虽然道路平坦且安全,但也意味着要从晋国绕行进入魏国,路途长了不少,几乎要多出小半个月行程。
石峡关燕国临近魏国的南面边境的一处关隘,从这条路进入魏国也是不错的选择。然而,这条路临近燕国皇城蓟都,走这条路就意味着薛涛又要去黄金台和牟纲的眼皮子底下溜一圈。牟纲不敢在望舒宫动手强行把薛涛抓了,但不意味着他不敢再石峡关动手。
反复权衡之后,班娇选择了走乌菟这条线路。
乌菟是魏国边境的一处小城,走乌菟去蔡阳府这条道不算近也不算远,但问题在于途中大半都是山路丘陵,崎岖难行,所以商队,旅人大多不会走这条道。行人少了,盗匪无从劫掠,便也少了,所以如果不怕蛇虫虎豹的话,这条道其实也挺安全。
确定路线后,班娇便说道:“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嗯?”程清泉诧异道,“难道不用完晚饭在出发吗?”
“不用了,我们路上吃吧。”班娇笑道。
薛涛更加确定了,班娇不想在桐山派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