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吗,世人为什么害怕毁灭,你又为什么会拥有意识?”
“哈?”尼德霍格觉得他的话更加莫名奇妙。
子参笑意更盛。
“没有看到过美丽的人,向往着毁灭的崇高,如果你见过所谓的美好,你还会这么说吗?我很感兴趣……”
“呵?美好?我根本不需要美好,我只需要毁灭。”
子参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一只眼睛睁大一只眼睛微缩。)
“既然你的所想无法改变,那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我把我目睹过所有,我的记忆,给你过目。”
然后,子参用双手将她的脸部抓住,用额头与她相碰。
尼德霍格的瞳孔突然释放得极大,随后又快速的紧缩。
眼前的一切逐渐被灰白替代,然后慢慢映上了色彩。
子参努力回想着自己见过的所有美好的自然,所有美好的回忆,灌到尼德霍格的意识之海里。
一瞬间各种情感的冲击让意志单一的她有些神志不清,甚至陷入了呆滞状态。
直到自己再次睁开眼睛。
睁开的一瞬间,她的瞳孔就剧烈的收缩并放大。
她见到了海洋,一望无际的海洋,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海洋。
自己在海里,望着水面上的耀眼的光斑。
“那是,什么东西?”
“我见过的东西。在之前有空的时候,我会撞时间去看日出,日落。”
“呵,看这些无聊的玩意有什么意思。”
“因为当时的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想尽量多看看自己仍驻留在此的世界的样子……你说的嘛,生命是须臾一时,而我的时间,比一般人的时间更加短暂。”
“……哈哈,你现在灵魂的强度可和你所说的不太相符。”
尼德霍格难得地朝子参抛了抛媚眼。似乎是表示一种讥讽 。
子参露出了苦笑。
“我能拥有这般强度的灵魂,是她们用自己的付出换来的,所以它才强大。”
“行了行了,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感觉到十分虚伪。”
“是吗……也是,我没有为她们付出多少……甚至连保持她们的存在,恐怕都已经无法做到了。修告诉我,死灵纪是执念之书,它的力量除了本身固有的力量,其他力量都与执掌者的执念息息相关。”
“哼,所以呢?”
“所以,我会永远记住我在书里相遇的每一个好像耶梦她们一样的存在,包括你。我会将你们的形象永远烙印在我的心脏上。”
“…………”
尼德霍格愣了一会。
随后,她又一次嘲笑起子参的想法来
“你真的是哈哈哈——多么可笑的行为啊,你就算记住了别人又能得到什么呢?最后还不是灵魂消逝,肉体腐败,然慢慢地被遗忘?”
“也许吧,不过在继续争论之前,先把东西看完吧,也不会怎么样,对吧?”
“呵,你挺沉得住气……那就看吧。”
随后,尼德霍格的视角由水下上升至水面,漆黑的天空上划过好几道柔和的光芒。
星辰被漆黑掩盖着,却也仍然不服输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微小星芒。
黑夜正在逐渐迎来黎明,将会有一股最为璀璨的力量将星辰的光芒吸收,照耀世间,让它回归光明的怀抱。
一直在漆黑的地底啃食树根,执意要毁掉世界树的根基以此来为世界带来真正毁灭的自己,竟然在这副在平常不过的黎明即将来临前呆住了一会。然后,画面如水墨泼洒一般被新的画面掩盖上。
那是所有人对子参毫无保留的善意。
子参记忆中的所有人,包括那个陌生的影子,都对尼德霍格绽放了笑容。
尼德霍格扭头一看,刚刚还在自己身边说话的子参不见了,却站到了自己身前,脸上展露着和她们一样的笑容。
那只灰白色的瞳眸好像在此刻拥有了自己所不知道的所有的色彩。
暗淡漆黑的红色瞳眸,闪出一道星光。
“好……美,这是……颜色吗?呜啊啊——”
突然,尼德霍格的意识海里涌来了一大片漆黑混杂着暗红色的厚大气团。
而她自己的头部也开始不停的发出闪电似的暗红色的光芒。
子参想上前拉住尼德霍格,但是那股浓厚的雾气却在一瞬间见她包裹。
“混沌的异类……必须……清除!”
还没来得及反应,子参的腹部就被凝聚的雾气瞬间刺穿,他猛一睁眼,自己竟然退出了尼德霍格灵魂水晶的意识里。
身后传来一股轻轻的被点击的感觉,子参回头一看,发现是修。
她此刻的衣物和姿态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和优雅,而是变得残破甚至不堪入目,身体的一些部位还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哪里的部分正在冒着残缺的淡蓝莹光。
她的另一只手里,是一块蕴含着许多颜色的好似核心一般的东西。
“呼,我终于到了,又见面了呀……嗯……子参?”
“是我,你没事吧?”
子参接住了她慢慢倾倒的残败身体。
“那是最后一块灵魂结晶了,你让那条龙改观了吗?”
“我……好像失败了……她最后被黑雾吞没了,没有任何的答……”
突然,黑龙的灵魂水晶爆发出了一道紫光,它正指向子参那有着漆黑眼白的双极之瞳。
“我承认,你看到的东西的确很美,但也因此更具有毁灭的价值呢,哈哈——力量就先借给你,等你把这黑糊糊的玩意灭了,我再回来毁灭你!”
然后,黑龙的灵魂水晶竟在这一瞬脱离了混沌的控制,嵌进了那有着多种承载着美好和回忆的神话晶核里,与之逐渐融合,使其变成完整的一部分。
“直到最后也还是要毁灭吗……”
“当着面前女孩子的面说其他女孩子,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啊……”
“谢谢……”
“要道谢就做点实质的表现出来吧,还有,把眼睛移开,别再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还没把话说完,修就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依偎在子参的怀里。
————————在先前
“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进去吗?”
“嗯,我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混沌对自己的侵染,也只有我能够做这件事,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熙的目光十分坚定,表情也毅然决然。
“那么,如果各位没有肉麻的告别语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虽然不知道我们的力量加护是否有用,但请你全然收下。”
“……”熙的眼中显露出了惊讶
“嗯,谢谢你们。”
苏九绫和夕提斯相视一笑。
“那你可一定要安全把子参带出来,你们一起。”
“哈哈……那我走了。”
——————回到此刻
“子参……现在,源血结晶,神话核心,还有你的灵魂,都已经在这里了……请带着她们的记忆和期望,回去吧,挣脱死亡回去。”
“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让我有点不敢当啊……不过,我一定会做到的。”
“噢……你已经熟悉我了吗?”
“也许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就像你所说的,带着所有人的记忆和期望。”
转念之间,灵魂,核心,血液,三元归一。
“唔吼——!!”
突然,黑龙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嘶鸣声
它的腹部突然出现了许多明亮的裂纹,一条条从它的腹部中心蔓延至四周,好似大地龟裂一般。
而中心的那股光芒越来越强,一个身影以至上的力量活活将它的皮肉和鳞甲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