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愿等来了温暖的早晨,不过并没有阳光抚上他的脸,把他从睡梦中叫醒的是冰冷的雨滴。
天空积压了一大团乌云,天空那股缓慢的气流已经无法托住雨滴的重量了。
所幸他的篝火还没被浇灭,似乎是清晨才开始下的小雨,他拿起一根还未湿透的火把起身往村子里赶。
村子里没有人烟,他能嗅到死亡和尸体腐朽的气味。
他躲进了一间较为宽敞的屋子,雨开始越来越大了,所幸屋里设备还算齐全,他把火把扔进了灶台里。
这个空间能进行想象铸造的空间很有限,甚至不行,子参也仅仅只能改变原有事物的状态,而且需要耗费一定的精神力。
一旦精神力耗尽,就会再次步入梦中梦,倒时就很难出来了。
凶猛的雨水冲刷着夹杂着泥土和石片的墙壁。
外边显得很是吵闹。
“看来得在这待一阵子了。”
雨水如他所愿地将他困了整整一天。
他哪怕关上了门窗,那股雨水还是从地面的处处缺口渗了进来。
上面有股味道,死人的味道。
幸运的是疾病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已经毫无威胁了。
雨变小了,出去看看吧。
刚开门,一个被吊起来的尸体就带着诡异的笑脸砸向了他。
他被子参一脚踹倒到了别处,连同吊起来的那根绳子也一起踹断了。
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声。
子参走上去细细探查了一下,果不其然,这只是一个死人。
那是谁在恶作剧呢?进去那间屋子的时候可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被吊起来。
他看的一清二楚。
还是说,有什么欺骗了他的眼睛。
水?!水把那些死尸的痕迹盖住了。
子参几乎是瞬间把昼黯凝了出来,对着周围横扫了一圈,手传来了绳子被利刃切割开来的感觉。
几具尸体砸在了地上。
是谁把这些家伙吊起来做这种事情?
子参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恨意吗?
如果能找到这些尸体的致命伤的话,说不定可以推测一下。
但是很遗憾,致死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和不断的感染。
像是被一种病毒从内部瓦解掉的样子。
不过并不是毫无发现,有些尸体的手臂上有些刀痕,像是刻意砍上去的,这里的人死相统统惨不忍睹,他们体内还有病毒的残留,而且还是有活性的。
像是一种别样的监视器。
但这也有可能只是子参的个人臆想或者无端的揣测。
毕竟你证明不了,也没法证明。
而徘徊在这里已经没有作用了,他得去别的地方找点什么。
找到病毒的母亲。
他等到雨天放晴,他放了一把火,他烧掉了整个村子里里边被吊起来或是死在地上的尸体,火焰灼烧着他们已经失去了火力腐朽已久的血肉,血肉氧化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对不起……”
他对着那一团团升起的火焰深深鞠躬。
即使他知道那不过是欺骗自己让自己内心好受点的虚伪行为,但他得这么做,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但他们的病在躯体死亡之后还保存着活性,那这种尸体是断不能留的。埋着也不行,必需在烈日下燃烧至灰烬。
这天他把整个村子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沿着一些户主出村的痕迹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他可谓是百感交集。
如果当火焰也阻止不了病毒的时候,那恐怕就是这个世界迎来末路的时候。
走吧,别留念了。
他如此告诫自己,他知道自己经历着她曾经的痛苦。
现在他亲身经历了,也许相处的时候底气会足一点了。
虽然也不知道要的什么底气就是了。
他很快就闻到了尸体腐朽的气味。
以及,求救声!
前面有活人!
子参立刻持枪飞奔过去。
————
“唔啊啊啊!!你就不能放过我,放过我们家吗?求你了!唔哈,别,别靠近了可以吗!求求你啊!!”
少女眼前一个把门扯了下来,手里捏着根木条的中年人正在无比惊恐地对她做出防御姿态。
“不行哦……谁让你们不积点口德呢?这只是你们咎由自取啦叔叔∽怪不得我哦?知道吗?”
少女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索性不防御了,直接把门和木条往少女身上扔,然后拔腿就跑,速度可谓生平罕见。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被他扔去的大门和木条转眼间就朝飞了过来。
“叔叔,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
那股笑声对男人来说是如此的可怕扰耳,他疯了一般地嚎叫起来。
大门就要砸到他的时候,子参的枪刃飞了过来将它断成两半弹飞到了别处。
“唔……得,得救了?”
“别愣着,快走。”子参握住还停留在空中的枪刃,挡在那人的身前道。
“噢噢噢谢,谢谢恩人!”那人望着那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娇小身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嗯?你是谁?”
少女走了过来,看到那家伙跑了脸上略显不快,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略带微笑的面容,不是虚假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她的心中有股古怪的雀跃感。
“嗯……我是子参,姓子名参。”
“噢?那参先生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呢?”
子参散掉了手里的枪刃。
“你说那个逃跑的家伙吗,他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啦,就是把我连同我的家人一起骂了一遍而已。”
“……那可真是恶劣。”
“对噢,先生,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呢?你可是让一个小妹妹难解心头之恨啊。虽然他并不是第一个跟我恶言相向的人……人们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起先我也没打算做到这种程度来着……那片村庄是你烧的吧,我还能闻到你身上的一些焦炭味呢。”
眼前之人不像先前印象般的夕提斯,她不仅没有戴面具,而且将自己身体大片白晞的肌肤裸露在了略显破旧的黑斗篷外,她的眼角和额头有一些黑点,手臂和腿上也有一大片黑,但是是灰黑,像是有手套和裤袜一般,她除了那身黑斗篷什么也没有穿,像是一个毫无自我保护意思的野女孩。
“是我烧的。”
“你这种行为可是会被骂惨的哟,切∽没能让那地方祸害更多人真是遗憾呢,可惜了我一番布置……”
“看来那些死尸被吊起来是你干的杰作了。”
“嘿嘿,虽然是我自己暴露的,但你还是挺聪明的嘛∽”
“为什么要那么做?”
“啊?很简单嘛,起先我是为了活命来着,只不过他们太过分了,话说和我说了那么久的话,你居然不会像那些家伙一样昏到下去,这倒是我前所未见呢……你还有跟他们不一样的耳朵和角,好像皮肤也不一样,和我一样是个怪类吧。”
“是。”
这点子参不否认。
“也许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了,另外小姐也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了吧。”
“额……你是要喊我孽障还是贱种吗?似乎那些家伙对我的称呼只有这两个,我也不太记得我原来是什么名字,好像有个夕……算了,叫我夕就好啦。”少女没有回避他的问题,回答完后反而用那燃着火焰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子参。
“你很有趣呢,不怕我也不怕我身上带着的病。”
“这不容易……它的代价是很沉重的……”
“好像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一些往事,夕小姐还是别过问的好。”参双眸微睁,先出一股慵懒和不耐烦的面相。
“好吧,看在你也没有怎么冒犯我的份上,不过,你得留下来陪我一起走。”
“可以,随你处置。”
“这条件可是你加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什么噢。”
“不会的,大可放心。”
“咕∽”
少女的肚子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她的脸随之附上一抹嫣红。
“哎呀,这叫的可真不是时候……”
“你饿了?介意吃尸体吗?”
“介意倒是不介意啦,不过你不介意吗?”
“我不饿,你吃就好,不过我们还是再走走吧,如果能遇到什么动物我们就不用吃尸体了。”
“他们明明不是你的同族,为什么要这样顾忌呢?”
“我们,曾经是同族。”
“看来你有段不错的故事呢。”
夕朝他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有倒是有,只不过你可能不会很爱听……”
他的声音变沉重了。
“是吗……虽然我很好奇,不过你不想讲就算了吧。”
和他等高的少女摸了摸他的头。
“等你填饱肚子,跟你讲讲吧,当然,夕小姐最好也和我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吧。”
子参向她笑了笑,独自走去黑暗的森林里。
这里是偏僻的郊外,病毒是在城里爆发出来的。
“居然有人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吗……”
少女露出了略显不解的表情,不过她的心是悦动着的。
她其实挺快乐,但她也发觉了一样自己曾不在意的东西。
孤寂……
“有点,久啊……”
子参似乎已经去了半天。
太阳都已经变得昏黄,它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火球。
他跑了吗?
也难怪,说不害怕应该都是假的吧,自己倒是和他说了一大堆话,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你闭着眼睛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