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得到了报应,但可惜的是依然有人求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结局。
它暴露出这个世界的一些原貌,一些残酷的原貌。
女孩为了求证什么,拿灵魂向哈迪斯求得了一个机会,她将换来一段新的历程。
可惜,她被击垮了,她输了,再次回到了冥府,准备迎接自己与神交易的结果。
她去做了一个医生,却被病人折磨的万念俱灰,她想让世人拥有家的权利,但是,疾病没有给她发挥的机会,它甚至抹去了人们人性里仅存的善良,在生死面前,一切似乎,已经不值一提,她也离自己所希望的答案,渐行渐远。但她遇到了一个希望。
一个自己梦想般的样子,而在他面前,自己不过是个狼狈不堪的腐朽医者。
可惜,这一次很快就会结束,因为焚烧的燃料,是她的灵魂,灵魂所供给的养分不足,她的肉体也在快速腐朽,所以,他才会见到自己那丑陋的模样。
可是,本来说好的哈迪斯突然改了主意,她的赋职有所变更,而且时间无限,心中的光芒映照她自己的面貌,只要心不再死寂低沉,那么,年轻漂亮的美貌对于她来说就是永恒。
哈迪斯交予她一本书,让她帮忙找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的灵魂就是自己曾经遇到的梦想之人的灵魂,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那时候,自己已经被岁月磨损掉了一些记忆和样貌,有些已经想不起来了,在脑海里的,唯有完成哈迪斯的任务,以及,求得所谓的救赎。
找他,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在星球般宏大的陆地上奔波。
她花了将近她挚友一半的时间,她才找到。
不过,女孩很开心。
这趟无尽而又漫无目的的旅途中总算有了新的火苗点燃自己干燥许久的薪柴。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渴望陪伴,自己难以忍受孤独。
如同黑夜里的生物遇到了温暖的阳光,找到栖身之所,抑或是沙漠里苦苦行进且口干舌燥的人遇到绿洲,尝到甘露般甜美的水。
每一次枯萎后的复苏,生命的火苗都比先前更加旺盛。
记忆停止了以往,忘川之河的河水涌上高空,倒灌入地,冲过墨夕的身躯,冲过夕的身躯。
然后,时空的裂缝将她与子参分离。
她又见到了那位帮助自己的可疑神明。
“看来,你不仅拿回了所有的曾经,也拿到了一些过去没有的东西。”
“这次不打算用激将法了吗?”
修码笑了笑。
“逗一逗失去曾经的你还行,现在,你真的觉得,我用激将法还会有用吗?不过有时候,失去理性保留感性并不代表就是错误的,你觉得呢?”
“两者是并存的,并且会相互压制。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哈哈哈,很高兴你愿意回答我这不知所谓的问题,那么现在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了,还是说,你还没有找到答案?这次抛弃过去的经历,你获得了什么呢,请告诉我。”
“拥有过去,和失去过去,我完全是两个人,时间的积淀会让承载留存意义的执念被迫加深,似乎当这个念头一消散,我生命的钟摆,就可以停下了。”
“不过是下一个痛苦轮转的齿轮再次转动罢了,你为什么一副开心的样子呢。”
“也许,我所盼望的就是这样的人生。也不过是个想要过简单幸福生活的普通人。”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你还是一个普通人吗?”
“世界很残酷……我命也不是很好。”
“对,世界很残酷。看样子,你已经了然于心。”
“对了,问个问题”
“什么?”
“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半年。”
“……”
夕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肉。
“我清楚你的困难,我这里有两个方案,其中一个比较简单,另一个,比较困难。现在这个情况,除了那四位神话种的余力,你们想救他,只能说等价交换,而且,以他现在的灵魂强度,你和你的挚友都送进去,也抵不过一半。”
“说吧,方法,以及代价。”
“很好,我喜欢爽快的人,那就让我们的交易,更过阔地延续下去吧。”
修码开心地向她伸出友谊的手。
…………
次次如度长梦,醒来百般折磨。
放眼望去,她无影无踪,抬头,一片散发着淡淡甜意和芳香的黑暗随之移开,他见到了熟悉之人的笑容。
“阿绫……你又守了多久。”
“啪!”
回应他的不是回答,而是迎来一个扇打,一阵狠狠的痛。
“你要我的眼泪把你整个身体滴穿,才能好好的信守承诺吗?子参,请好好回答我……”
她睁着眼笑着,狰狞,可怜,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子参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道歉,但是苏九绫讨厌那三个字。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街道很好睡呢?”
苏九绫用狠劲拉起他那有些乏力的躯体,然后砸到了墙上,他的身体一小部分竟然被嵌进墙里。
过往的路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连这个小巷也不曾存在一般。
这里被幻术覆盖了。
“子参,你的生命里越来越弱了,为什么还要乱跑,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神的存在,那也应该知道除了我们,还有一些该死的家伙和我们差不多,而你的灵魂,对他们的诱惑是致命的,懂吗,子参?”
苏九绫的眼睛一直瞪着,那尖锐而猩红且充满攻击性的赤芒一直压迫着子参。
她的力气也轻松压制着刚从虚幻之中脱离出来乏力的子参。
她微微一笑,表情有一瞬显露出阴谋得逞一般的嘴脸。
“我去找夕了。”
“能念出这个名字,看来你已经了解了她许多嘛,子参。”
她抓着子参身体的狠劲变大了,后方墙体的裂缝在慢慢扩张。
“还记得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吗,子参,最开始的时候。”
“记得。”
“是吗……可真是好记性呐,那,夕跟你最初的相遇,你也应该清楚了吧,自己结了这么多孽缘了呢,子参是不是觉得收了记忆,就可以暂时把我搁置在一边了呢?”
“不……”
“那你入梦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呢?不过那不重要了,现在的你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子参现在被我牢牢地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哼哼~”
苏九绫的眼神变得深情,但那股攻击性却并没有减淡的意思。
“我得做些事情,让你少点伤害自己呢~来吧,子参,别抗拒我,接下来,交给阿绫就好了。”
那双猩红的眸子散发出迷幻的乱影,自己的意识变得十分稀薄,可以做到感知,但不能进行活动。
“来吧,张开嘴巴,放松身体……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苏九绫贴了上来,两片湿润的唇瓣与子参的嘴唇贴合,一股气息融入他的体内,让他感觉如梦似幻,仿佛置身天堂一般,加上意识已经变得十分稀薄,他抵抗不了那股强横的睡意,睡了过去。
苏九绫接下他像枯枝般无力垂落的躯体。
她的身后再次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九绫扭过头来,看到了她,虽然她早就知道。
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了笑意,世界好似陷入了阴暗的雨天一般。
“虽然很不想说,但谢谢你……”苏九绫给夕一个侧脸。
“有必要搞得那么沉重吗,你这次渡魂给他,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源血的来源已经没有了,想要个能承载他灵魂的躯体谈何容易呢……”
她幽魂般的瞳眸颜色变得暗淡,哪怕延缓灵魂消散的速度,也难以弥补越来越大的缺口。
“你和他们,也有交易吧?你心底的执念,可比我强得多,不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能当个差,而你能做自己吧……挺好的。”
夕走过去,跪坐在苏九绫的另一侧。
中间是躺在苏九绫大腿上的子参。
“你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那怎么不提提你自己呢。”
苏九绫的笑容有了些许轻蔑。
“你想要的是永恒,而我想要的,仅仅是短暂的一生,何不先实现我的期许,剩下的,不全都是你的了吗。”
周围的温度在升高,同时也在骤降。
“可是我比较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