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受了艾蕾妮娅的一击后,乔尼的意识逐渐恍惚。
身为王国魔法骑士的我,被个女孩打倒了?开什么玩笑......
......身体好重,眼睛睁不开了。
我怎么能在这种地方......
乔尼妄图从昏迷中逃脱,可身体承受的创伤将体力消耗殆尽,
他的双目缓缓闭上,
不要再是那个梦就好了......
不,不如说,别再让我想起来了。
......
温暖的日光透过木窗照入阁楼,吊床上,一名英俊的金发青年正在小憩,
“我叫乔尼·乔斯,是这次来接任皮多小镇的新领主,要说我与之前的家伙有什么不同的话,至少我是个正直的人,我会保护好这座小镇,哪怕用我的生命。”
乔尼躺在吊床上一遍遍回想起上任的场景。
还算做的不错吧?应该没有丢艾蕾妮娅大人的脸吧?
那位大人明明才只有九岁,肩上却担负着半边王国的未来。
我想要成为她的力量,不光是为了报答战争后收留我和家人的恩情,更是为了我的内心。
艾蕾妮娅大人,是个不会拐弯的、正直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会想让她伤心。
轻巧的脚步声踩在木板上吱呀作响,女孩的嗓音回荡在房间内,
“哥哥?乔尼哥哥!你睡过头啦。”
这个声音,是我的妹妹?
人魔大战后,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没错......还要更加努力,去守护我爱的人啊。
“快醒醒,哥哥!快醒醒......”
......
“喂!你这混蛋!赶紧醒过来!”
夕阳的余光透过矮小的铁窗照入,
地牢中,乔尼靠墙坐在地面,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
艾蕾妮娅正不断摇晃着昏迷的他,
“都快两天了!你也该睡够了吧?”
摇晃下,乔尼的双眼慢慢睁开,“别晃了,蠢货女爵......”
“哦?还有骂人的力气啊?什么嘛,你这家伙还挺精神的不是吗?”,艾蕾妮娅笑着蹲下,
左右环顾后乔尼发现,自己已身陷囫囵。
“你觉得这锁链就能困住我吗?”
“当然!”,塞巴斯站在门口,他已换上一套新的执事服,“乔尼·乔斯,你身上已经没有金币了,使用异能逃脱是不可能的,这条锁链是露夏特质的刑具,只要一检测到魔素的使用,寒冰的魔力就会迅速冻结你的身体。”
“是吗,谢谢你亲切的解说。所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的?难道是来嘲笑我吗?”
艾蕾妮娅疑惑的挠了挠头,
“诶?怎么会呢。难道你忘了吗?不是说好我在你脸上打一拳后,就把阿斯罗德的阴谋告诉我吗?”
“别开玩笑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吵死了!都说我没答应过了!”
乔尼突然大喊,垂下的金发遮住半边脸旁。
艾蕾妮娅缓缓起身,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吧。你到底为什么会堕落成这副样子?”
此话一出,时间如同停滞一般。
乔尼沉默良久后开口道,
“堕落?说我堕落?你错了......我才是正常的。”
“你口中的正常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欺压小镇的居民吗?”
又是许久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乔尼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抖动。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那群家伙才不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群畜生!”
愤怒、仇恨,这是乔尼双眼透露出的讯息。
艾蕾妮娅与他四目相对,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吗。虽说只是听说,两年前你还是为人称赞的优秀领主吧?你的仇恨,究竟是怎样成长到现在的,果然发生了什么吧?愿意说给我听吗?”
乔尼嗤笑两声,无奈的摇头道,
“说给你听?你能懂吗?你能理解我心里的绝望吗?我曾经比谁都渴望小镇变得更好,为此我没日没夜的打击犯罪者......”
“我的妹妹乔娜,她是我的执政官,也是我的心之归所。那如同天使般的笑容,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直到那一天......我回来的晚了。”
“......就因为钱财的纠纷......那群愚民为了得到更多的权益,居然毒害了我的妹妹!你能懂吗?被自己保护的人背刺一刀的感受!你能懂吗!”
“所以我要报复他们!我要让他们尝到痛苦!即使那痛苦远不足我的千分之一......你给予畜生恩惠,它们就会索要更多!贪欲永无止境,你我都阻止不了......”
发泄完心中的愤恨,乔尼低着头,慢慢冷静下来,
“我想要乔娜回来,我只是......只是想再听到她的声音。而阿斯罗德大人给了我希望,他说只要帮助他,时机到了一定会复活我的妹妹。”
“所以,你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当然了,比起那些贱民的生命,我的妹妹不知要珍贵多少倍。”
乔尼抬起头,扭曲的面部被泪水浸染,
艾蕾妮娅无奈的叹气,她按住乔尼的肩膀,
“蠢货,你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了吗?通过伤害别人换回的生命,你的妹妹会高兴吗?”
“别给我讲大道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有我的双手沾满鲜血就够了,更何况还是罪人的血。”
错愕之余,艾蕾妮娅望向铁窗外的夕阳。
这家伙的价值观还真是惊人,我能从他内心的深处感受到那股怨恨。
不过,怎么说呢?
如果我唯一的家人——母亲被别人伤害,我也会抓狂吧?
人之常情吗......
“我如果是你,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吧。嘛~毕竟是唯一的家人啊。”
“哈?”,乔尼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变得激动起来,“你在说些什么,伪善者!你能懂什么!你没有过妹妹!你究竟!”
“被信赖的人背叛、失去最爱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我当然懂。乔尼,你果然是个男人。”
令人意外的一幕,艾蕾妮娅居然抱住了身为罪人的乔尼,
一脸惊讶的不只是塞巴斯,连乔尼本人也愣住了。
“但我没资格原谅你,暂时要把你留在这里了。”
感受着温暖的体温,乔尼回想起妹妹的微笑,那是他失去却又一直想找回的东西。
“这两天,城镇的居民已经解放,你手下的黑帮和悬赏犯也被我们肃清,我现在就要离开了,镇民会提供给你生活最低的需求。不如坦率一些,向大家道歉怎么样?虽然讨厌你的镇民大有人在,但别忘了,还有人记得你曾经是个优秀的领主。”
艾蕾妮娅松开手,转身走向牢门,在门口,她又回头望去,
“我说啊,如果回来时我找到了复活她的方法,会告诉你的。”
“艾蕾妮娅大人?这家伙可是罪人啊?您没有必要为了罪人去......”
乔尼的眼中划过一束光,他看着艾蕾妮娅推开慌乱的塞巴斯居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艾蕾妮娅吗?”
“怎么,不像吗?”
“......不......太像了,就是说话有点凶。”
说到这里,乔尼一瞬恍惚,浅浅的苦笑挂在脸上,他慢慢抬头,
“你也改变了啊,艾蕾妮娅大人。”
乔尼擦去笑出的泪水,认真地说道,
“小镇的正北驾驶马车半天会看见个山洞,里面存放着阿斯罗德交给我的东西,如果有时间,去把那东西毁掉吧,你应该做的到。”
艾蕾妮娅点头道,“啊,谢谢。”
“别误会了,我不是你的同伴,我只是......想对赢了我的人表示敬意。”
离开牢房后,艾蕾妮娅双手抱头走在前,
“塞巴斯,乔尼的这性格应该算是傲娇吧?”
“傲娇?艾蕾妮娅大人,我听不太懂您在说什么。”
“是吗,别在意。”
两人走出地牢,等在外的露夏正靠在马车,看样子是睡着了,
这也难怪,毕竟连日使用魔素治愈镇民,体力有所消耗。
艾蕾妮娅没有叫醒她,而是公主抱把她放到了马车上,
“出发吧。”
“遵命!”
马车驶动,离开了皮多小镇,向着乔尼口中的地点前进。
那是一片草原,真正的黑暗在等着他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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