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我晃过神来之前，男子就像子弹一样冲到学姐面前。两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击打对方。
典机一拳冲着学姐的脸击去，学姐的脸倒向一边，拳风将她脸上的肉都改变了方向。她及时冲着典机的肚子踢了过去，典机用另一只手格挡。
身体接触时，发出“嗙嗙嗙嗙”的声音。
然而学姐对典机的攻击是针对他身上的各个关键部位，头、颈、内脏……可是典机对学姐的攻击总是瞄准学姐的头。
典机的拳头又快又狠。可学姐的腿也不错，扫荡的范围又大。只一会儿功夫，典机已经被踢中了几下，他的胳膊上有了一道伤痕，嘴角也已经渗出了血。
“哼！谁让你欺负我的小信。小信只有我能欺负！你们都离他远点！”
学姐嘟着嘴抱怨，她趁着典机喘息的空档，对我眨眨眼，“没事的小信！我马上就来帮你！”
典机唾了一口血，重新调整了步伐，他竟然也用他低沉的嗓音对我说道：“关山信。你看好了。她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典机忽然冲着她的脸冲了过去。学姐跳起，两条叠起的腿冲着典机的脸踢了过去。
然而典机倏地低头，他的后背打桩似的凸起异物。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在这时，他的卫衣被撑破了。从卫衣里伸出两只黑色的手，在学姐踢中典机身体时，黑色的双手迅速抓住学姐的脖子。
学姐的眼睛因为充血变得大大，她的胳膊想挥动，却被典机另外的两只手抓住了。两条腿被典机的一条腿按在墙上。
黑色的手不断收紧，学姐的身体开始猛烈的痉挛，她大张的嘴不受控制的留着口水。
“你放开学姐！”
我挪动身体到他的脚边，拼命用身体去撞他的脚，然而他却看都没看我。
“小……信……”
学姐的嘴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单音，她的脸红了，简直失去了血色。她的笑容逐渐扩张，嘴大张着。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学姐！”
“咔嚓！”
她脖子碎裂的声音和我的喊叫混杂在一起，她再一次死在了我面前。
典机后背上的手缩了回去，除了卫衣后面的空洞，没法证明他曾经有另一双手。
“你把学姐还给我！”
我勉强跪站起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就算被学姐杀死，也比如此活着好得多。
“她早就死了。你看看她，到底是什么。”
才不过几秒钟，学姐象牙色的身体迅速变灰，她的眼睛里、嘴里、皮肤的裂缝里冒出了无数的蛆虫。她的身体迅速的干瘪下去。
一切都在加速损坏。
她蓝色的制服染上红色的血迹，然后变黑，最后变成了一块块碎布，即使是从破碎窗户里吹来的风，也让碎片移动了位置。
“啪嗒。”
她长好的胳膊和腿掉了，她的身体再次变得支离破碎。
和我记忆里不一样的，只有胸前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用红笔画着古怪的图案。
典机上前一把撕下纸。学姐的脊柱忽然松散了，彻底变成了一滩烂肉和骨头混合物。
“这是什么啊……”
我看到了学姐生前的样子，可她又在我面前迅速的腐朽。
“这是活尸人。他们本不该再次出现在这世上。”
不不不！学姐活过，就在刚刚！她拿着摩卡咖啡的罐子，冲我伸出手，叫我“小信”！
是我杀了学姐！再一次！
我跑出便利店，胳膊好痛，膝盖也好痛，可我忍不住一直跑！
这个世界不对劲！学姐明明死去却活过来了，又被一个后背会冒出两条手臂的人杀死了！
午夜两点的街道经常空无一人，我总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然而现在，几十个洋溢着笑容的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他的衣着光鲜，红光满面，根本不像加班到午夜的人。
其中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冲我走来，她的脖子上一条红痕，和学姐胳膊上的红痕很像。
这是我倒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而我的耳朵里是无止尽的忙音。
一直到听到新闻里的男主播说着“活尸人”三个字我才醒。距离学姐再次死亡，已经过去了一周。
我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了。护士一直夸奖典机，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立刻送我来医院。
“他不是我朋友。”
护士：“唉。也不只你是幸运还是不幸。遇到活尸人只是胳膊受伤，不过如果能够获得永恒的生命……啊！对不起！”
护士自知失言退出门外。我继续看新闻。
在我晕倒的一周里，亡者死而复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活尸人”。
活尸人从外表上看与常人无疑，他们从坟墓里爬出来，复活的原因暂时不明。但是，活尸人在复活的二十四小时之内，需要将他亲近的人杀死，将其转化成活尸人，否则自己就会再次死亡，并且永远不能再次复活。
而我是学姐选中的目标。
跟我解释这些内容的典机，犹如在念微波炉的说明书，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感起伏。
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典机：“碰巧。”
我：“学姐复活时，活尸人还没有报道，公众和我一样，不知道活尸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学姐复活的？”
典机：“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会更幸福。”
我也想转身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像我目睹了苏熏的死……可是学姐不一样！学姐在我面前死去了两次！每一次都是那么凄惨的死法。
“我有权利知道学姐为何会死！”
“你问错了。”
他的眼睛透过厚厚的头帘，却将我看穿。
“你应该问，她为何活过来。”
“我不想知道！”
太痛苦了！学姐死前睁大的双眼充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里迸裂出来。她的身体在我面前迅速的腐烂……
将我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黑色。
“你看，你想知道的答案只是为了心安，并不是为了了解真相。”
我知道！我懦弱！我无耻！我只是想让我自己过得好一点……
我任由眼泪挥洒，最后喃喃的问道：“你背后的两只手到底是什么？”
眼前的男人一定能回答我的所有疑惑，可还要付出什么？
“你问的是机密事项。我无权回答你。”
他冲着门的方向走过去，眼看就要消失在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