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六只能用一条触手应付竞世,另外一条要应付澄白时不时冒出的触手。
澄白被斩六的攻击搞到暴躁,开始骂道:“关山信被拉走是死了吗?为什么不来救你们两个!”
斩六:“你应该感谢他不在!否则我们两个打得你满地找牙!”
澄白本以为竞世加上触手,会很快胜利。可他却没想到,斩六清楚他也有触手之后,就不会被他的触手刺到,毕竟像斩六攻击范围这么大的触手,我目前只见过他一个。
他和斩六陷入了持久战,而其他赛科尔也被训练有素的镇民缠住,陷入苦战。
他跟斩六说道:“我们打个商量,我们帮你们找到关山信,你们帮我们杀了他。”
斩六:“小信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为什么要杀了他!”
澄白:“如果我说,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所有猎尸者,这个理由够吗?”
不只是斩六,连陈敦敦的动作都是一顿。澄青踢了一把她的腰,和她拉开一点点距离。其他赛科尔也停手了,暂后后退,站在澄青和澄白身边。
澄青甩了甩红色的头发,上面还沾染了镇民的血,“我们这次来是带着公司的诚意而来。如果你们愿意交出关山信,我们可以对你们两个既往不咎。就连这个有豢养活尸人的小镇,我们也可以当做没看到。”
本来紧张的镇民开始面面相觑,他们好像没有理解他们的意思。
澄白:“你们在这里待了太久。根本不清楚外面是怎样一副天地。猎尸者和活尸人的地位逆转了。猎尸者已经成为了过街老鼠。”
澄青补充澄白的话:“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机制是非常脆弱的。公司在研究所中拿活人做实验的事情已经泄露。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成是坏人。此时我们只能交出关山信。”
陈敦敦:“交出关山信就能解决问题吗?”
澄青:“当然,真正制造出活尸人的是神的子宫,而苏熏是神的子宫的孩子。关山信和神的子宫一起造就了苏熏。苏熏已经是意识形态,触摸不了他也惩罚不了他。神的子宫只是机器,也承担不了人的愤怒。能够处罚的只有关山信。”
能够处罚的只有我,不如就将我处罚,理由听起来非常完全。甚至我自己都找不出错误。
镇民们开始骚乱。他们中一定有人会问“到底谁是关山信”,随后有人会告诉他们,就是被抓走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子。有些人会想起我的脸,将我和经常徘徊在镇里傻笑的小子联系在一起,随后得出不得不将我交出的结论。
这是旦夕镇,昨天还是相互问候的邻里,明天就可能因为完全兽化,被抓去喂蜜蜂。他们早就知道,怎么通过牺牲少数人获得最大的幸福。
澄白看他们还有犹豫,又加了一把火:“我以赛科尔的首领‘歌帝’的名义起誓,如果你们可以交出关山信,我保证你们平安。”
原来他就是歌帝……典机让我们一直小心他,他却早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真是讽刺。
斩六的表情震惊,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陈敦敦却冷笑了一声。
陈敦敦:“跟脑子不好使的人交流果然累。我们早就说过,关山信和苏熏之间根本没那么亲密。虽然搞不清楚,他为什么重要,不过他是我们的伙伴,想要他的命,打倒我们再说。”
澄青甩了甩长发,脸上也有红润色泽,她一直用轻浮的眼神看着陈敦敦,说道:“维护他是你姐姐的遗愿?还是为了你自己?”
澄青的话彻底触怒了陈敦敦,但她毫无察觉。
“真可怜~明明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姐姐,现在又要失去朋友。明明是朋友杀掉了姐姐,可要是惩罚的话,就要同时失去两个人。”
澄青摸了摸眼角,好像她已经流出了眼泪。
陈敦敦的额头上有青筋暴起:“闭嘴!”
陈敦敦往前一跃,喊出了那句“梵天-意识重构”。
我和陈敦敦同为意识层面的异能,我从未真的受过她异能的影响。我不知道梵天-意识重构和学姐的梵天-意识重现终究有什么区别。
但是澄青和澄白的表情却有点微妙,他们停下了两秒,忽然倒地,来来回回在地上打滚,红色的头发在地上很显眼,澄白的嘴里还大叫着什么,类似与“咕噜咕噜”的声音。
梵天-意识重构是让人陷入疯癫的异能吗?至少上次斩六不是这样,而且意识层面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并不等同,他们就算做出什么,也应该和现在不一样……
“开玩笑的!”澄白忽然做了个鬼脸,重新把竞世插在地上。
“你以为我们来之前没做过功课。无论是你的梵天还是斩六的双龙卷都在我们的估计之内。你们根本赢不了我。我可是‘赛科尔’的‘歌帝’!”
澄白挥动了一次竞世,上面的溶液给地面烧出了一个大的半圆弧。
“你们两个都很优秀。给你们一个机会,为我所用。我可以将苏熏的命让给你们。”
这是陈敦敦一直都想要的,他知道怎么跟人谈条件。
陈敦敦:“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换条件。”
斩六:“敦敦……”
陈敦敦:“不过你未免太自信了,真的没看见吗?”
澄白听了陈敦敦的话,脸上短暂地陷入迷茫,可还没等他张嘴,陈敦敦一只手拍在他的胸口。糟了!她进入了竞世的攻击范围。
可是澄白挥动竞世的动作毫无章法,竟然让陈敦敦很容易的躲过。不仅如此,他接来下的动作越来越大,根本不分你我,甚至差点伤到澄青。
澄青:“你发什么疯?我可是你姐姐!”
竞世的范围极大,斧身已经变成了液体形态,随着他胡乱挥动,有些甚至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差点伤到自己。
他已经彻底不知道自己自做什么了。
澄青:“贱人!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陈敦敦:“是你们,不是他。”
接着澄青的脸上也带上一点点慌乱神色,她先是笑,然后双手在身侧拍了两把,犹如小孩子撒娇。
两人一个在发狂,一个如稚童。两人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镇民们开始还害怕他们,后来发现只要躲得足够远,就能不被伤到。他们立刻拉开了和他们之间的距离,生怕再被他们波及到。
澄白挥动着竞世,蹦蹦跳跳地往后山走去。
澄青边哭边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的样子又可怜又凄惨。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陈敦敦也成长了。如果是之前的她,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使出异能。她和我们不同,她对神的子宫存在本能的厌恶。
“梵天-意识重构”来源于她在神的子宫里的经历。每次使出,都会牵动她脆弱的神经。
她已经不再畏惧了,能够在最合适的时候使出异能。
苏熏掐了一把我的脸,说道:“你以为结束了吗?不不,已经在他们心中埋下的怀疑种子,会将一切都破坏。”
赛科尔的其他人追着澄青和澄白向着森林跑去。
人群没有因为赛科尔的撤退而散去,人们站在原地,窃窃私语,视线不时地打在陈敦敦和斩六身上。
周罗裳受了伤,只能被人扶着走出来,他先是挣扎着对斩六和陈敦敦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救下我的镇民。”
陈敦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罗裳:“我知道现在说可能不对。可是他们刚才说的话,你们应该仔细考虑。”
陈敦敦:“仔细考虑什么?把关山信交出去?”
斩六:“不能把小信交出去!小信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又有人把他和苏熏强行联系起来。如果真的把小信交出去……”
我会死的……民众无处宣泄的愤怒,会生生把我撕碎。可是斩六不愿意说出口,不愿意把我们一直保护的人想象的如此恐怖。
周罗裳:“我们被困在小镇里,难免坐井观天。既然公司已经将关山信当成替罪羔羊,就算我们不把他送出去,也会有人找他过来。”
斩六:“旦夕镇隐藏了这么多活尸人,就算再藏一个关山信又能怎么样?”
周罗裳:“那怎么能一样。镇上的活尸人再多,只要不惹出事,没人会管这些闲事。可是关山信和苏熏一起制造活尸人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没人会相信他。更何况苏熏也追着他不放,刚刚也把他从骚乱中救起。你们能说他们两个没联系吗?难道不是他骗了你们吗?因为知道你们和苏熏之间的仇怨,才一直瞒着你们。你们才是,一直被他骗了。”
我没有骗他们,但我确实和苏熏存在联系。不仅他们不知道,连我都是今天才知道。我和苏熏之间被斩不断的线连接在一起。这感情无关血缘,却有关生存。
如果是现在的我,无法杀掉苏熏。
那是我从医疗垃圾里抱出的孩子,小小的一只。我现在还记得他用小手抓住我手指的触感,虽然手上全是粘液,但他拉住我后就不想松手。
他是多么努力的活着,甚至将我都打动了。从那一刻起,我就想拯救他的生命。
可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以这样一种形态,我以为他会更加的普通,更加的弱小。
我甚至将他的样子尘封在我的记忆里,跟我死去的弟弟一起。
苏熏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忘记他的报复。他被神的子宫养大,无法理解人的情感。可从他告诉我缘由开始,我对他的恨意就开始变得复杂。
苏熏:“你开始理解我了吗?”
他紫色的眼眸里映出我的脸,他靠近着我的身体,我却没感到厌恶。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些什么呢?我的恨意开始模糊,我的愧疚开始增多。
我连恨都无法做到。
周罗裳还在喋喋不休。斩六一直拼命地和他争辩,最后竟然声嘶力竭地喊道:“就是不行!小信也是受害者!这不对!”
没人计较对不对,大家只想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