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忘记的那个她还是他？
天黑了，黑压压的乌云中有闪电雷鸣。
全场噤声，令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中央的少年，并不算强壮的身子此刻却让人无比感到恐惧。
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屠夫’，冒险者门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们都绝对不想认可的事实，那就是——
眼前的小鬼强得离谱。
作为在场最强的存在，最邪恶，最血腥，最恐怖的存在，‘屠夫’被踹飞出来也仅仅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因为太快了在场的冒险者们脑子彻底不够用了，甚至有的还怀疑般擦了擦眼睛。
“老大，输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呢喃，在这片死寂般的沉默中不亚于一场炸雷。
“输输了，老大真的被打败了。”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紧接着全场哗然，所有冒险者慌了。
他们可是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在这位秒杀了‘屠夫’的恐怖少年看来他们就是站在‘屠夫’这边的，贬低他恶意中伤，用言语扰乱他的注意，现在一定会被找麻烦，简直就是必死的结局。
没人敢管地上捂着肚子试图站起来的‘屠夫’，他连手里的剑都被打飞了，站起来还能有什么用，冒险者们开始逃跑，毕竟在他们的脑海中盘旋着玛蒙秒杀三级冒险者的恐怖景象。
连头也不敢回，动用速度武技逃跑，分明能看到扬起的一阵灰尘，然而背后传来魔女危险的轻笑声。
魔女的声音很好听，笑声是这么的空灵，但是不知为何逃窜的冒险者门只感觉背脊冒汗，莫大的恐惧感压在心头。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动不了了。”
“谁来就救救我，好像有东西抓着我的腰和脖子。”
阿尔缇娜的笑声再加上现在遇上的不合理事件，冒险者自然而然就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其实根本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逃跑的冒险者都被抓住了，明明什么也没看见，甚至摸不着，但是就是感觉有东西缠着他们的身体，几乎要窒息，然后往原来的地方拖拽。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还有人会自愿回去吧，不肯移动脚步，然后非常悲剧的倒在地上被拽回去了，哭着叫着，和丧家犬又有什么区别，对于这群欺软怕硬没有半点骨气的家伙，玛蒙百分之二百的鄙视。
“这些家伙，要怎么处置？”
冒险者惊讶的发现，这位绿发少女除了魅惑的容貌之外，空灵的声音也让人沉迷，然而没什么卵用，所有人惊惧的表情，因为玛蒙正走向他们。
比这个更恐怖的是，他们全员都说不出话了，本来想求饶的，现在所有的话只能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来。
这是阿尔缇娜搞的鬼，是阿尔缇娜使用了某种封印的秘法，或许是因为已经预测到这些人接下来的举动，因此稍嫌聒噪，提前封闭了他们说话的能力。
所有的都由玛蒙来决定，阿尔缇娜可不想听其余的家伙废话。
早已经强化了五感的玛蒙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了，那种瞪大眼睛求饶的恐惧，终究只是吃软怕硬的不入流人物，出了欺负一下普通人就在没有什么实力了，玛蒙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给安洁莉特送一封信，让她解决吧。”
这里离洛夫斯起码是半天的里程，你说为什么半天的路程玛蒙用了一天，还用说，当然是为了体验那种漫步于乡野的自由感而放慢了速度啊，要知道这种体验对于这位贵族少爷，以及现任的魔女继承者是有多么的不可多得。
“可以，妾身会设一道屏障，把这些家伙关在一起，即便玛蒙和妾身早早离开，这道禁制在小安洁莉特到来之前都不会解开的。”
“呼，那就好。”
喘了一口气，玛蒙又对着不能说话的冒险者们说道：“我会让这里的领主负责对你们的惩罚，相信只要不止犯过严重错误的话，领主也不会对你们下重手吧。”
玛蒙能明显感觉到氛围突然一松的缘故，有些疑惑。
“呵呵，因为除了‘屠夫’，其他人不过是等级不值得注意的小冒险者罢了，算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或许是在庆幸没有做过那种人神共愤的蠢事吧。”
“原来如此……”
然后身后飞刺而来的魔力箭簇，看得清楚的冒险者们瞪圆了眼睛，他们看到是屠夫悄悄偷袭了，使用了某种秘术召唤出数十的魔力箭矢，然后刺过来。
悲催的发现自己也在攻击范围之内，冒险者们在不能说话甚至被五熊的巨手封锁了行动的时间里，只能瞪大了眼睛充满恐惧的示意玛蒙小心背后。
他们期望着玛蒙能察觉到，然后将箭矢挡下来。
但是令所有人绝望的是，玛蒙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背后的危险，不，即便是现在意识到也已经太晚了吧。
倒不是这群人良心发现替玛蒙感到担心，而是这魔力箭矢有几十支，可以称之为范围攻击了，悲催的冒险者们显然是在打击范围之内的。
下一个瞬间，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就会被攻击，然后被乱箭杀死。
头一次面临死亡的恐惧，这群不合格的冒险者们真的恐慌了，然而行动受限，无法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只能紧闭眼睛期待自己死得能痛快一些。
嘎嘎嘎嘎嘎——
啊，这难道是死神的声音吗。
紧闭着眼睛等待死亡降临的冒险者们不约而同在心里想道。
然后死亡那一瞬间被魔力箭矢刺穿的痛处没有感觉到，却听到了之外的惨叫声，这声音即便因为恐惧而扭曲了，但是冒险者们依旧能清楚的辨认出来，是‘屠夫’的惨叫。
然后就是——
“啊啊，这可是生死契约，契约书上明明有写过相关条款的，竟然还企图偷袭，这是你自讨苦吃。”
恐怖少年有气无力的声音，那个人似乎是叫玛蒙。
嘎嘎嘎——
死神的狂笑声听起来非常刺耳，冒险者们纷纷睁开了眼睛，见证这可怕的一幕。
一颗颗黄金透明的骷髅头咔嚓咔嚓开阖着嘴巴发出声音，一边飞窜在满地打滚的‘屠夫’身边，一口一口咬着‘屠夫’的肉。
看起来惨不忍睹，玛蒙看不下去的扭过脑袋。
阿尔缇娜解释道：“这可是真正的生死决斗契约，向契约神宣誓的神圣战斗，做出违约的事就必须做好受到惩戒的觉悟，现在不过是吞噬其魔力，啃噬其精神，已经算轻的了。”
听到阿尔缇娜的解释，那种冷漠的笑容，让冒险者脑海中不由生出‘魔女’这个词来。
玛蒙却是看不下去了，说道：“阿尔缇娜，这种惩罚能停下来吗？”
狰狞的嘲笑着的黄金骷髅，那正是契约宣誓之时出现的一个标记，被印在契约书的最下方，当时玛蒙也没怎么在意，如今终于知道了其用途。
“惩戒是不会被阻止的，你又不是神，违背契约的行为，其实本质上就是对契约神的亵渎，神的怒火当然需要宣泄，不过不用担心，死不了。”
玛蒙不忍看下去了，表面上是没什么伤口，但是却真的看到一颗颗的黄金色骷髅头张着嘴咬上去撕扯皮肉，咬着屠夫的头发，撕扯他的头皮。
看着这种酷刑，不管是谁都已经头皮发麻了，冒险者也都不敢再去看，恐惧得想去死。
如果说要让他们承受这种酷刑，说不定死亡还比较痛快。
两个小时之后，惩戒结束了，屠夫已经昏死过去，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不是骷髅咬的，而是为了用手拽开骷髅自己抓到，自己挠的，或者打的，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自虐的过程。
冒险者们早就失去了言语，两个小时，这同时也是对他们视觉的冲击，精神上的冲击，可怕的神罚足以让在场人心里留下阴影。
“这家伙，还活着吗？”
玛蒙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看起来似乎真的活不了的样子了，皱了皱眉，他没想过杀人，所以看向阿尔缇娜。
玛蒙的善良阿尔缇娜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种特质是致命的缺点同时也是让魔女欣赏的优点，听起来确实很矛盾，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有时候有点和缺点的界限是很模糊的。
“不要紧，活着呢，看起来外表有点惨目忍睹而已。”
这是只有‘一点’的程度吗？
吐槽的同时，玛蒙搜索了一下记忆中最凄惨的伤口，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屠夫的凄惨在记忆中排名最首位。
“玛蒙以后会见到真正凄惨的尸体哦，这种的，只能算是小儿科。”
“如果您能尽量让我远离那种东西的话，我一定会痛哭流涕的感谢您。”
在魔女再三保证昏死的屠夫死不了，甚至还亲自动手洒下一道治愈的神风帮忙治疗之后，阿尔缇娜使用无形的大手将所有人扔进了地窖里，并且设下禁制。
天已经很晚了——
“总之今天现在这里休息，明早出发吧。”
“嗯，就这么办好了。”
刚要踏进旅馆，玛蒙突然停下脚步，察觉到这一异常的魔女奇怪的看过来，问了一句。
“怎么了，玛蒙？”
“嗯，漏了一个人。”
“啊等等一下尊敬的大人，我只是打工的，我和那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放过我吧。”
被玛蒙从马厩的草堆里拉出来的，是一名青年，他在刚刚帮玛蒙牵马，玛蒙还给过青年一金币的小费。
才不管青年的求饶，玛蒙一拳打晕了青年，并且扛着进入了旅馆。
之后就是写信了，阿尔缇娜说有不经过邮差就可以把信马上送到安洁莉特手里的方法。
“咦，竟然还让安洁莉特照顾一下这个小青年，玛蒙还真是善良啊。”
“罗嗦，只是看他在这里会有危险，在小镇里的话可能过得更好这样的……”
写完信，将信塞到信封里交给阿尔缇娜，刚交到阿尔缇娜的手心里玛蒙就停住了，疑惑着歪着脑袋。
“怎么了？”
“总觉得……我好像把谁给忘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