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好友的话,戴莉再次沉默了下来。
数秒过去,戴莉低声开口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会感到难受吗?”
“当然会啊。”戴莉又歪了歪脑袋,“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难受太久的。”
“为什么?”戴莉突地就有些紧张,担心格秋莎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难以接受。
但大小姐只是呆萌的伸手,搓了搓戴莉的脸。
“因为戴莉你还有亲人的吧,你很在乎他的对吧,既然悲伤并不能实质的解决问题,那我能做的也只有替你完成心愿这一项喽。”
格秋莎已然明白好友真正想说的话,却又有些好奇她说这些的原因,但既然对方不提,她也不会问。
戴莉于是又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是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那么就用更加大胆的行动来掩饰在言语上的羞涩。
——于是她伸出手,在格秋莎反应过来前给出拥抱,接着亲吻了她的脸颊。
下一秒,唇分,格秋莎的耳边只留下戴莉轻轻的一句“谢谢”。
她呆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这在她们的社交里并不多见,但也绝非从未有过。
她呆愣的是,那一瞬间,那冰凉中又带着莫名温热肉片贴上自己脸颊时,她那飞快加速的心跳。
但她到底是“分析师”,在对自身情绪的把控这一点上还是有些强化的。
于是呆滞飞快结束,格秋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伸手摸了摸那冰凉唇瓣落在自己脸颊上的位置,状似娇嗔的挑起了眉毛。
“你干什么突然亲我啊!”
“没什么,就是想。”戴莉此时也恢复了过来,并不算太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现在我该走了。”
——交代好了父亲的事,她接下来要去……直面自己的错误。
格秋莎已然明白了什么,见戴莉要离开,也不阻拦,只是以微笑做出了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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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罗琳教堂,属于莉亚德琳的房间里。
这位新晋的“立法者”此时正在几位女性红蔷薇成员的监督下收拾东西。
她现在身份很敏感,在圣堂的成员到来之前,她肯定是不能住在这里了。
按照常理而言,她的个人物品肯定是要被暂时冻结的。
只可惜……打不过啊。
如果大主教还在,以神话巅峰的实力,再配合教堂里一些强力的非凡道具,是有足够的能力压制甚至控制一位新晋半神的,但不存在如果。
所以当莉亚德琳表示要带走自己的私人物品才能离开时,红蔷薇小队的各位那怕有心阻止,却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是在这时,另一位牧师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莉亚德琳小姐,有位姑娘正在教堂外等待,致意要见您。”
“有人要找我?”莉亚德琳忍不住疑惑开口,她素来自闭,在娜迪什城内认识的人不多,谁会来找她呢?
阿兰娜?
莉亚德琳心中疑惑,却没有急着去见那位姑娘,而是扭头看了眼房间里正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姐姐,同时眨了眨眼睛。
“两位,请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两位小姐姐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既然是直接来找你的,那么队长应该是默许了。”
“替我谢谢他喽。”莉亚德琳语气轻松的轻哼了一声,走到两个小姐姐身前,作势想要摸摸脑袋,后者同时歪头躲开,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哈哈哈,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我又不会吃了你们不是。”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个小姐姐,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茫然无措。
沿着走廊,莉亚德琳来到圣堂的大厅,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长排椅子上低头祈祷着的那位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布衣女孩。
后者感应到了来自一位半神的目光,随即抬头,与莉亚德琳对视。
一瞬间,莉亚德琳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想要冲上去制服这位少女。
但她还是忍耐了下来,对方没有主动动手,那她也就不能轻举妄动。
但出乎她预料的,少女在看见莉亚德琳的第一眼后,没有露出“强者的微笑”,相反的,她匆忙的站起身,隔着距离就向着莉亚德琳恭敬鞠躬行礼。
无论怎么看,莉亚德琳都很难将她与那个在几个呼吸间瞬杀了一位神话的强者划上等号。
——等等,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熟悉。
莉亚德琳突地发愣,接着立刻想起来熟悉感的来源,她们之间有好几面之缘分。
“换个地方说话吧。”莉亚德琳主动开口,将戴莉引向了旁边的房间,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如何玩笑的意思,只剩下大片的严肃。
到了旁边的会客小房间里,莉亚德琳将戴莉引导着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上首位。
“您好,冕下。”莉亚德琳主动用上了敬语,显然是没在把眼前的妙龄少女当做戴莉的真实年纪。
在她的理解里,能够瞬杀一位神话,那眼前这位至少也是半神巅峰的层次,自己只是个初入半神的晚辈,用上敬语理所应当。
“不不不。”戴莉则是连忙摆手,“莉亚德琳大人,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想您想象的那样。”
“我……我只是个侥幸继承了一些力量的普通人罢了。”
仅仅只是一些力量就能在几个呼吸中杀死一位半神,那恐怕完整的力量就足够媲美天使了吧 。
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啊。
莉亚德琳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的同时,面上却维持住了恭敬的态度,只是不在使用敬语。
“那么你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呢?”
诶……
戴莉心中一楞,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可是当着这位牧师长的面杀死了那位大主教诶,为什么对方看起来没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我……那个……”戴莉想构思一下自己的语言,但几经思考后却还是觉得离谱。
她只做了被心事问罪然后解释的准备,却没有想过居然需要自己来说明自己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