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兰娜的怀疑，艾薇儿再次沉默，接着也只能啧了啧嘴。
“有的时候，疑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那次在地下拍卖会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不是吗？”
阿兰娜也明白这一点，却还是不怎么愿意放下怀疑，这就是一个老社畜的自觉。
这个时候，艾薇儿又开口接着道。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相互的，一味的戒备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宿主，那我换一个就好了，不是吗？”
这一次就轮到阿兰娜沉默了，良久后她还是选择了退让。
“那么现在开始吧，仪式是什么？”
“很好。”艾薇儿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你现在准备一下仪式的材料，需要……”
阿兰娜按照艾薇儿的要求在自家的沙发上摆好了仪式的材料:
“观众”领域的灵性材料一共六件，按照六角星的形状摆好；“阴影潜伏者”的左臂前骨摆在正中心位置；一页按照艾薇儿的教导写满了妖精语的手稿放在六角星的下方。
阿兰娜站在桌前，下意识在自己的胸口画出了一个“死之章”——这两个月她经常去教堂，现在已经有了那么点想信仰死神的感觉了。
做完这些，阿兰娜开始说起半调子的妖精语——这是能够撬动自然法则的语言，类似的语言还有巨龙语，精灵语之类。
“阴影后的鉴赏者，不被人所知的裁决者，你是帷幕，是帷幕前的守护者，是帷幕后的观众，请聆听您信徒的祈祷，满足她的愿望，打开心界与现世的大门。”
这并不是献祭仪式，而是许愿，希望神明完成自己的愿望。
阿兰娜口中咒语结束，三息过后，一道虚幻的小门在楼六角星的中心位置打开，透过这虚幻的小门，阿兰娜看见了门后的世界:那是充满了异象与神秘的海洋，充斥着无止尽的，或邪意不堪，或虔诚无比的低语。
只一眼，阿兰娜便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要爆炸了一样，那低语进入她的大脑，扰的她心神剧震，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只得拼命忍耐。
幸好那虚幻小门只出现了几息，在吞噬了那截断骨后便迅速消失，那无止尽的低语才算结束。
“仪式很完美。”艾薇儿的声音再次与阿兰娜脑中响起，“接下来五分钟，不要打扰我，另外，等我晋升完成，有惊喜哟。”
阿兰娜没啥余力回应她，那虚幻小门消失的瞬间，那无尽的低语也从她的脑中离开，从重压到解放的瞬间，她立刻虚脱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你快点。”
最后，她只能勉强挤出这么几个字了。
同时，阿兰娜挣扎着战起身，收好了那些还摆在桌上的材料，接着移动到沙发上瘫倒下去，开始回忆那些低语。
虽说那些低语的数量有千万之多，但如果细细回忆，却还是能记起其中的一部分:有儿子对着父亲灵位立下的誓言；有女性因爱人离去而发出的绝望哭泣；有人类埋藏与心底的黑暗与丑陋；还有最虔诚信徒的忏悔……
等等等等，都是很杂乱而没有相互关联的东西，但这其中，在阿兰娜辨认出的部分言论中，有那么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这里面出现了“她”的名字。
“阿兰娜，师傅要去追寻‘原初的黑’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声，但却很虚弱，仿佛已经油尽灯枯的垂死者。
与其说这是阿兰娜分辨出的内容，倒不如说是对方主动让阿兰娜听见的一般。
一瞬间，阿兰娜心中有很多念头闪过，似乎，这与这具身体的身世有关。
虽然她依旧是没有想起任何记忆，但却有了寻找的方向:原初的黑。
经过这段时间对非凡世界的恶补，阿兰娜知道，这指的就是教会下的“无边之暗”，也就是“深渊”。
或许这具身体的师傅是某个深渊教派的成员，那既然是叫师傅了，显然阿兰娜应该也是那个教派的成员。
总而言之，方向多了一个。
阿兰娜又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静静等待起艾薇儿的五分钟。
很快，艾薇儿的声音再次与阿兰娜脑中响了起来。
“好了，亲爱的，我完成了。”
她这是在刻意模仿莉亚德琳之前那挑逗的语调，虽然一点没有那位牧师长的味道，却同样听的阿兰娜感到一百个不自在。
“别闹。”阿兰娜没好气道，开始问起正事，“惊喜是什么？”
“那你把眼睛闭上。”艾薇儿嘿嘿一笑，“把眼睛闭上。”
阿兰娜依言照做，下一刻，她漆黑一片的眼前，突地亮起了一点光。
仿佛是照亮宇宙的恒星，随着这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光点的亮起，它向外衍生出三条细细的线条，连接上了又出现的三个小一号的光点。
小一号的三个光点中，有两个光点继续往外衍生出细线，连接上后来的光点，剩下那个却是没有连接任何一个光点。
一转眼的功夫，阿兰娜的漆黑视觉里，便多出了一个网状的星盘，颇有点地牢游戏里那种星盘天赋图的味道。
“这是‘观众’领域的魔药网络。”艾薇儿的声音在阿兰娜的耳边响起，“你的‘侦探’也在这个网络之中，你试着感应一下，应该能找到对应的那个光点。”
阿兰娜心中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做，很快，她就在那星盘的最外围一圈里，找到了“侦探”对应的那一个观点。
“现在将你的精神聚集到那个光点上。”艾薇儿又道。
阿兰娜再次照做，下一秒，星盘网络消失了，她的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画面。
燃烧着炭火的壁炉、镶嵌着宝石的化妆镜，穿着得体正装的男人站在镜子前，双手合十的正在低声祈祷着什么。
阿兰娜听不清他说的话，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凭借对方的身高于形体判断:这应该是一位正值壮年的。
画面到了这里，突然消失，阿兰娜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星盘。
“‘观众’相对于其余几位，有一个相当特殊且不讲道理的能力:‘观众’以下，都只能依托‘观众’存在，通过这层关系，‘观众’可以成为真正的‘观众’，去观察领域内其余的非凡者。”
“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