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吧。”
殷无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语言。
“说实话，我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一环，你的出现算是意外之喜。本来我在这个破地方待了两个周只是打算用一些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方式，将MSC拉入我的局中。而就在计划开始之前，你出现了。”
“而我的目的是什么稍后再说，接下来说说我将你拉入组织的原因。”
殷无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新的橙汁。
“你是一道保险。”
殷无回到他的位置上，拿起已经见底的橙汁瓶。
“保险？你真有什么病活不了几年了？”
殷无顺手把喝空的瓶子向李尘的脸上扔，却被随意地躲开。
“如果某一天我出现了意外或者背叛了补天，我需要一个能够阻止，至少延缓我行动的人来带领补天。即便对我而言概率很小，但我依然不能无视这个可能性。”
“虽然除了你们组织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补天到底有多少人。但我想，至少不至于连可以用的人都没有，沦落到找外人支撑整个组织的地步吧？”
“等你听完我……不，等你听完补天的目的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殷无打开第二瓶橙汁喝了一口。
“补天的目的是重启世界，让地球进入新的轮回。”
“噗……”
李尘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不好意思，你的这个发言实在让我意想不到。你要是说什么让你当上‘联邦’的头领这种理由我还能信，但拯救世界这种理由，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
“你认真的？”
李尘看着眼前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的殷无，陷入了沉思。
“人类的劣性根太过于严重，以为是完美的生物，也是最愚蠢的生物……他们的愚蠢令我想要直接灭绝这个物种，但我自己自身也是人类这个物种之一，所以我无法这么做。”
“且不说你那过激的言论，你要如何实行这个计划？”
殷无笑了笑。
“听说过文明倒退两千年吗？”
李尘恍然大悟。
“……即便你有了理论上的计划……且不论你们的能力能否实行，在此之前我还是认为你的言论过于偏激，人类并没有你所说的如此不可救药，不论我，你不也是人类的一部分么？”
李尘用着精密的逻辑来推理，试图反驳殷无的理论。
“所以你才是保险，用于我叛变后的保险。经过我无数次的模拟和推理，只有重启文明才能够做到延缓人类的自我灭绝。如你所说，我也是人类的一部分，所以就算是我也可能会有脑子抽筋的可能。”
……
李尘叹了一口气，问了殷无一个问题。
“绝对没有绝对的事吗？”
殷无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只是利用语言的不完全性，将含义冲突的词语进行拼凑所产生的组合，从而诞生的弱智话语，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这就很像人类，不是吗？”
李尘笑了，不是那种给别人看的完美假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人类本身就是不完全的物种。他们有着凌驾于世间万物的思考能力，但是同时拥有着思考能力低下的物种所拥有的本能。”
“他们创建秩序是为了保护弱小的同胞，但是却反过来被奸人利用。”
“一个无时无刻都在自相矛盾的种族，却总能屡屡创造奇迹，将文明的火种延续下去。”
“也许正如你所说，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误的，自相矛盾的，根本没有答案。但正因为没有固定的结果，人才能不断地汲取先人的经验，去创造不同的未来。”
……
殷无沉默了。几分钟后，他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已经走在了错误的路上，相信无论是我还是补天的成员都已经了解到这件事实，包括你。”
“也许你的理论是正确的，但我的想法依旧不会改变。曾几何时，或许我也拥有和你相同的理解，但经过一些事情后，我已经失去了相信人类的信心。”
“与其去相信那小到可以忽略的可能性，我更愿意自己去尝试创造未来。”
殷无站了起来，看着李尘的眼睛。
“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我……”
话音未落，巨大的爆炸忽然在二人的脚底发生，随之而来的声音震耳欲聋，浓烟与破碎的建筑物充满了整栋大楼。
“……浩浩！！”
李尘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念头就是先找到浩浩是否安全，殷无虽然告诉了他浩浩在某个地下室，但并未告诉他是否在这栋大楼的某个地下室中。
“姓殷的！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计划，要是玩脱了我特喵回头必杀你一户口本！”
突如其来的灾难令李尘非常愤怒，甚至还爆起了粗口。
过了几分钟后视野逐渐清晰，爆炸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也逐渐结束。正当李尘打算去找出来殷无那个该死的玩意儿问个清楚时，陌生的声音响起在李尘的身边。
“咳咳，喂？喂？听得到么？”
声音的来源是李尘从第一个房间中笔记本电脑旁所拿出的手机，因为考虑到爆炸后联系殷无所需要的手段，他着重保护了手机。
即使爆炸发生在一瞬间，李尘也能够在短暂的空隙中反应，并找到应对方式。
李尘拿出手机，屏幕中的画面被强行与一个摄像设备进行了视频连接。在屏幕对面的是一个有着死鱼般双眼的男性，而在他后面的人则是李尘那异父异母的结拜兄弟浩浩。
“……你是谁？”
李尘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冲动，这意味着浩浩的安危。
“嗯，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暮秋，日暮的暮，寒秋的秋。”
说着，他从旁边拽过来一个人，李尘瞪大了眼睛，那个人是他的兄弟，浩浩。
“嗯……看样子你没有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简单地说……你被那个姓殷的给耍了。”
听到暮秋的话后，李尘愣住了。他在脑中快速思考相应的线索，进行拼凑。
“全息投影……”
是的，殷无根本没有和李尘真的面对面说话，坐在李尘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全息投影。在这个宇宙的2197年，全息投影技术早已登峰造极。
殷无在李尘面前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触及李尘本人的动作。至于那些橙汁和殷无本人，都不过是从很远的地方投影而来的影像，甚至连浩浩也不过是别人伪装的替身。
“虽然没能找到姓殷的，但能找到你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暮秋挠了挠头，当着屏幕对面李尘的面用小刀削去了浩浩的一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地惨叫回荡在整个地下室，而暮秋的嘴角微微上扬。
“直接和你说吧，我是来报仇的。我是顾木的私人雇佣保镖，因为姓殷的差点杀了我的雇主兼爱人，于是我从某个地方找到了殷无的情报。但很可惜，那个狡猾的家伙并没有被我抓住。”
“但是……看样子他对你很是上心，那么不妨通过折磨你来达到我的目的吧。”
一边说着，暮秋又削掉了浩浩的一根脚趾。
“经过几小时前我看到的录像，殷无应该是在和你进行某场游戏，但是被你给破坏了。”
“……你要干什么？”
李尘的理智已经到了临界点，频繁地用他最在乎的人进行人质威胁甚至加害，已经让他快要丧失理智。
“很简单，我想说的是……让游戏继续吧。”
暮秋露出了险恶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