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即将下山。
与意外相遇的圣骑士小姐告别后，我总算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主线任务。虽然收货并不算颇丰，但至少体验还不错。
我划出了好友列表。按照佳华以往的习惯，她大概是今天下午才起床的，现在多半是回现实那边吃饭了账号并不在线。我稍加思索过后选择不保存位置的情况下在中心城镇登出账号，这样重新上线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复活在家中。
顺带一提，我试过去搜索[Bishop]这个id，但很可惜对方似乎是开启了防打扰功能，让我无法搜索到她的账号。
意识短暂地陷入黑暗后得以恢复，与此同时身体传来了一股像是久坐得不到活动而产生的麻痹感。掀开被子后，寒流如同利刃般涌了过来。
窗外一片混沌，看似下雨却又无雨，整个城市都被乌云笼罩着变得毫无生机。窗帘没有拉上，房间内仍然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光亮。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勉强把窗户关了起来，总算是让咆哮的风声停息下去，也因此隔着门听到了客厅传来的电视声。
“你来干嘛？”
客厅的灯悉数打开着，喧闹的电视声让孤独感烟消云散。只可惜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并没有在看电视，而是端着手机打游戏中。
“你还活着啊，敲你门没反应，还以为你死了。”
“放心吧，要死也是你先死。”
“帮我整点吃的，快。”
“一边去。赶紧说，来这干嘛，不说就赶人了。”
“老哥，至于这么绝情吗。”
沙发上躺着的女孩是比我小一年的表妹，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方面都像极了男生——和我的那位兄弟现况截然相反。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中依然在继续着她的游戏。
“这不准备下雨了吗，没带伞，来你这躲躲。”
“不用上学吗？”
“你是脑袋进水了？我们又没晚自修，还是说家里闷了几个月你连初中放学时间都忘了。”
“喂，你干嘛？”
她试图直接闯入我的房间，被我拦了下来。按照她的性格，如果我的那台Amusephere被她看见，大概率是要被抢走。
“蹭个空调，快冷死了。别告诉我你没开。”
“开个吉尔呢，没开，滚滚滚。”
“没开你关着门干嘛，不会真在睡觉吧。”
“不是，你是我妈还是我爹啊，我干什么还得跟你汇报是吧。伞在鞋柜上面的抽屉里，拿了赶紧回你家，别在这墨迹。”
“你咋这么大脾气。”
她低着头鄙夷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躺回沙发上打起了游戏。
“行行行，我知道了，待会就回去。”
“你要待到什么时候？”
“别催了，让我躲躲吧，回去了就没手机了。”
也是，她们家那边的管教似乎一直都很严格，她的成绩也因此比我好多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不想看到她的脸。
“随你了，家里没泡面，我去楼下买点。”
“为什么是泡面，不能煮点面条或者饭吗”
“你能闭嘴吗，哪儿那么多要求？”
“别跟我说你不会。”
她冷不丁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则是下意识不争气地把视线别向了其他地方。
“老哥，舅父舅母不在家的日子，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要你管。”
“唉，嘴硬，脸皮又厚，还是让我来吧。”
她放下手机后走进了厨房，熟练地打开了冰箱左顾右盼着。见此架势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任凭她乱动厨房里的东西。
原本想和她的家长通风报信，但很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多亏了我的“丰功伟绩”，我在其他人眼里的地位一个比一个低，他们没有一个对我有好脸色，只不过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没有对我说些什么。先前听她说过，似乎在饭局解散后他们还会把我当做反面教材，在背后不断批评和指责我。
此刻的心情如同外面的天气般，在沉闷与爆发的边界中徘徊着。
“你怎么跟个死人似的。”
“啊，没睡醒而已。这么快做好了？”
“很难吗？西红柿鸡蛋面，做起来有手就行。”
“是吗……”
往常都是在楼下的面馆餐馆扮演着顾客的身份，所以这大概是我从辍学到现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面条。西红柿像是没有彻底煮熟般带着强烈的酸味，鸡蛋勉强能吃但是没有味道，面条没有软化嚼劲十足，本来为了增味的芝麻香油现在铺满了上面一层，汤面仿佛变成了拌面。算了，毕竟不是自己做的，能吃就行……
“噫，难吃——”
“你自己也知道啊！”
“呜哇，好像忘记放盐了。太久不下厨，抱歉。”
“无所谓了，能吃就行。”
饿得不行的我已然无视味道上的不足而开始狼吞虎咽，但与此同时余光留意到了她正时不时看向我这边，。
“咋了？”
“老哥，你多久不刮胡子了？”
“……”
“真的不考虑回去上学吗？”
“……”
“不去找个工作吗？舅父跟你都说了啥？你是不是好多天不出门了？怎么感觉这里都没人打扫啊？”
我没有理睬她。如果现在是在游戏里的话，我已经用军刺让她物理意义上说不了话了。
“你戴的那个机器眼镜是咋回事啊？”
“噗——咳咳咳……”
被狠狠吓一跳的我接连呛了几下，此时我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是不是进我房间了！”
“那没办法啊，敲门没人应，我就开门了呗。”
“别随便进别人房间啊喂！”
原本戴上AmuSuphere后有个功能，在感知到外界有声音或者各种消息后可以通过界面消息进行提醒，但是我把它关闭了，因为我认为这没什么用。
“所以呢，那到底是个啥？”
“按摩眼罩。怎、怎么，第一次见吗？”
“嚯？按摩眼罩还能发光啊，确实第一次见呢。”
“你别管，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老哥，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
“那个VR机器我又不是没见过。叫啥来着，之前很火的那个，后来被没收了。你当时还在空间上疯狂吐槽。”
“是吗……”
“我看你根本没在睡觉吧。不对，关键是你怎么又拿回了这个机器，你要是不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我就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随后无力感便油然而生，顿时感到焦头烂额、束手无策。这东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个是因为它是违禁品，另一个则是因为这是我偷偷背着父亲用零花钱买的，当然那里面包含一些……不太正当的理由与方法申请的钱财。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我把她当作不存在般刻意进行了回避，其结果便是彼此都陷入到了尴尬的沉默当中。直到手中这碗酸涩的面条被吸食殆尽，我才不情愿地吐出“感谢”二字。
“……”
“……”
“老哥，别生气，开玩笑的。”
“我没生气。”
“那你坐在这……”
“你特么赶紧吃啊，等着洗碗那。要不你帮我把碗洗了。”
“好，不洗。”
她马上端起了手中的碗筷，用着比先前快好几倍的速度扫清了她自己做的食物。看着她那蹙眉凝重的模样，显然她对自己做的东西并不是很满意。
“别说出去，那个机器的事情。”
“嗯？”
“我说，别说出去和这个机器有关的事情，尤其是我爸。可以不？”
“我有什么好处？”
又是这副欠揍的模样，一旦抓到别人的把柄就会得意忘形，这就是这家伙一直以来的作风，为此我还吃过不少亏。
“你有没有被人说过你很令人讨厌。”
“怎么，开始人身攻击啦？”
“算了，搁这跟你整些有的没的，不跟你闹了。”
“诶等等——”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走回房间的同时把门上锁了。
有时候真的觉得，我是那么地渴望一份安宁，渴望一份自由。我不希望有外人破坏这份宁静，我不希望有外人进入到我的世界中。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向往那个人偶世界的原因吧。因为在那个世界，最起码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本应该……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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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不知道几点。
月光如白霜般冰冷地撒向大地，透过窗户映射进宁静的房间内。大厅的灯没有打开，但是在月光的渲染下显得萧瑟苍白。
好冷，冰冷的夜风刮过我的脸颊，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早知道刚才多穿点了，身上这点微薄的衣服完全不足以抵御如今温差极大的秋夜。
呜，苦露西。
“风哥，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倒是你，受的伤不要紧吧。”
“还好，已经痊愈了不少了，只是脑袋晕乎乎的，想睡觉。”
我们的脚和腰被某种用魔法做的绳子捆绑在了椅子上，双手也被束缚在后面动弹不得，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我尝试过用腰间的飞镖切割它，不仅完全不起作用甚至还把我电了一下。
“我们在这坐了多久了？”
“不知道。风哥，我快不行了……”
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像极了以前上课打瞌睡，只是长相和以前比起来完全不同。皎洁的月光让她的金发在此刻显得更加柔顺，精致的五官也格外迷人。
不对，现在不是欣赏我老婆美丽容貌的时候。喂，这家伙怎么睡着了！该死，我的脑袋也好昏沉。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几个小时前。
刚重生回到家中的我，身体还没站稳就被什么东西打飞了，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来。虽然没有痛觉，但是这一下冲击让我的脑袋片刻晕厥了会，等恢复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抓住，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以为是被贼人入侵了我们家，直到睁眼后才发现，抓着我衣领的是个熟悉的面孔。不，应该说既熟悉，又陌生。
刘海比先前更短了一些，原本长长的银色披肩散发扎成了一束单马尾，伴随身体轻盈地摇晃着。和那银发相匹配的我原本很喜欢的纯黑制服，现在也变成了十分轻快的白衬衣与长裙，上面遍布着许多只有仔细观察才能觉察的细节装饰品。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她变成了一副我不认识的模样，不过拳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也许是得益于那对黑色露指手套的增幅吧。
“做好觉悟吧。”
“觉悟个锤子啊！”
我将双腿直接放空，身体顺势往下一滑，从那件被艾莉丝抓住的风衣外套脱离了出来。她想继续冲上前抓住我，我便连续翻滚了两圈后躲在了佳华的身后。
“她到底想干嘛！佳华，你解释下。”
“呃，那个，风哥……”
“姐姐大人，离那个渣滓远一些，我会保护你的！”
“不是，我怎么就成了渣滓了？你怎么就成了她姐姐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下午的时候我们签订契约了。”
“啊？”
佳华回过头来对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渐渐地走向了艾莉丝那边。
这一刻，我感觉什么东西在心中碎裂了。明明现在和我可爱的妻子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我却感觉她远在天边，再也触及不到她的身影。
“从今天开始，艾莉丝就是我的搭档了。”
“为什么啊？”
“我和佳华大人在一起你有什么不满吗？”
她挺身站在佳华身前，摆出一副准备打架的姿势面对着我。
老实说，自从上次看到她俩背着我干好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了，但等到它正式发生时，心中的落差果然还是很大。
“没什么不满，说到底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追着我打啊！”
“因为你是罪人，你的存在对佳华大人就是威胁，我要把你这个不稳定因素消除！”
我没有理睬胡言乱语的艾莉丝，索性看向佳华。“不小心说了之前在旅店的事”——她如此小声且尴尬地说到。
前几天那些美好的和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又涌现在了脑海中。原来如此，艾莉丝知道了我对佳华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就接受制裁吧！”
艾莉丝猛地一跃跳上前来，虽然极力想挣脱的我向一侧翻滚，但无奈受限于狭窄的房间，我还是被她逮到按在地上，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非常熟练地给我的后颈来了一记肘击，一手把我双手按压在背后，一手紧掐着我的脖子，然后用膝盖顶住我的身体，让我顿时动弹不得。而这套组合技下来仅仅只花了一秒不到，明显受过专业的训练。
“有破绽！”
“啊？”
或许是因为她是一个专精于拳法流派的格斗家，上肢力道十足，但腿部力量却不怎么强劲。我如同咸鱼翻身般用身体在地上猛地一使劲，把全身重心放在腿上的艾莉丝撞倒在地。此刻，脑子中的唯一想法只有趁她站起来前必须阻止她的下一步行动，所以不假思索地正面压在了她的身体上。
我紧紧抓着她的双臂不放，双腿也竭力去束缚住她的下肢。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放开我”，但是每次喊叫都让我更用力一分。
直到，我们眼神对上，四目直视。
“……”
“……”
空气有一刹那静止了下来。周围安静得可怕，唯有那猛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而她竟然短暂地移开了视线，双手也停止了反抗，陷入了令我更为诚惶诚恐的无抵抗状态。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残暴逞强的艾莉丝，会露出这副害羞的表情。
“[魔法飞弹★]～”
这场闹剧最终以佳华的爆破魔法收尾。我留下了一身的伤和一个难以化解的尴尬误会，狼狈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楼的双人床，原本被佳华当做抱枕的大枕头，如今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的另一边，被子也多出了一床，看来艾莉丝果真要长住于此了。
把东西放置好后，我站在了二楼的阳台上缓解心情。
借着月光，映入眼帘的是房屋前的一潭湖水，以及向外扩散开来的森林。在拥有魔力的泉水灌溉下，本应该枯黄凋谢的树重新恢复了生机，长得异常茂盛。而距离湖水稍远一些的树木则是一片枯黄，有的已经光秃秃。
今晚的云很少，能清楚看到月亮的面目，但是看不到星星。和刚来到这个世界，在斯特尔兰草原上所看到的星空并不一样，这份天空让我觉得十分真实，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差别。最大的不同也许是这里并没有那么多人造光，所以显得它格外的皎洁。
不远处的平地上出现了一个小身影，正在上蹿下跳地跑动着。长长的尾巴，敏捷的身手，松鼠般的外貌，我的好搭档约尔正在屋子周围巡逻，检查有什么异样——这似乎是它的爱好。
“真是个勤劳的保镖啊。”
我如此一个人感叹到。
不详的气息随着冷风划过我身边，与此同时夹杂着一股让人心情愉悦的味道。如玫瑰般清新，又如霜糖般甜蜜，灵魂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身体情不自禁沉浸于这浓郁的愉悦感当中。
[我觉得它失职了哦。]
“……”
全身动弹不得。而且，脑袋很沉重，眼皮灌了铅般无法睁开。
我不能睡……我必须保持……意识……清醒……
电……击……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没有疼痛感，酥麻的感觉依旧传遍全身，四肢开始不断抽搐。电流遍及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身体的每个器官每个部位都陷入到麻痹状态当中。
我全身一软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电击枪也滑落在地。强烈的电击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而代价则是还在抽搐的身体完全失控。
“祺风，怎么了！”
“风哥？”
听到我惨叫的两人连忙跑了上楼，我想让她们别过来，但是完全没有力气说话。电击枪的麻痹效果未免有点过于拔群。
还好，一向谨慎的艾莉丝拦住了佳华，停在了不远处没有选择贸然接近。
“这股味道……佳华大人，快用风元素魔法！”
“噫！好、好的，[风暴之眼]！”
强烈的风从那根棒棒糖魔杖里迸发出来，把令人如痴如醉的香味向窗外吹去。艾莉丝跑到我身边搀扶住我的身体，随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命中，身体冲撞在墙上。
“谁……是谁！”
[你还真是逍遥自在啊，艾莉丝。]
“啊，啊……”
她的声音变得颤抖，瞳孔放大，身体正一点一点狼狈地向后挪动着——我马上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绝不简单。
高跟鞋碰撞地面产生的踢踏声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空气的折射率发生了变动，从无到有，从单一变得杂糅，最终所有颜色扭曲成一团，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形态。
是一个女人。鲜红如血的波浪长卷发一卷一卷狂野地环绕着，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在淡淡的彩妆点缀下展现出格外的优雅与从容，令人仅仅是片刻对视就足以窒息。洁白如玉的狐裘大衣把原本显得朴素的黑色紧身皮裤装饰得别具一格，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金钱、名利、权利与地位的气息。一把漆黑锃亮的手枪正悬挂在腰间的皮革枪套上，枪套扣子也已经被解开。
“我对你很失望，艾莉丝。没想到你也被她们策反了。”
我躺在地面如同一具遗体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一步一步走向艾莉丝。退无可退的她朝着女人跪了下去，脑袋与地面紧紧相贴。
“并不是，请您听我解释——”
“不准伤害她！”
佳华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艾莉丝身前，故作逞强般向女王说到。女王的神情顿时变得不悦，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小手枪。
“可恶，佳华大人，不要……”
“诶？”
火花伴随着爆炸声喷涌而出，子弹一念之间穿过了佳华的腹部，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大口子。猛烈的冲击力把她的身体也卷了出去，当场撞断了我家的木制楼梯扶手。
“我听说她们勾结了装备精良的人类组织，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不是！他们不是……我们搜查的……对象。”
她搀扶着血量所剩无几的佳华，紧紧抓着佳华的双手，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涌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到底……是谁……”
“虽然很不情愿跟你浪费时间，但是艾莉丝，告诉她吧，告诉这位人类我是谁，你又是谁。”
艾莉丝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随后用颤抖模糊的声音如此说道:
“她是女王大人。少女人偶们的……统治者。”
“啊……”
“我是……女王亲卫队的……队长……是女王大人的部下。”
“……”
“很好，该说的都说了，让我们结束吧。”
“抱歉，佳华大人……”
她轻轻地放下了佳华的双手，擦了擦红肿的眼角后站了起来，以肉身挡在了佳华的身前。
“女王大人，请容许我作出解释。”
“你说。”
“我并没有背叛您，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这两位人类和我们调查的组织没有任何关联，请放过他们一马。”
那番坚定的语气让女王的脸色稍许好转，但却让我此刻格外胆战心惊。
“你……认真的吗？”
“我知道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会断绝和他们的一切关系，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恳请您……再给一次机会。”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也没打算不给你机会。倒不如说我这一趟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队伍还需要你。”
“我……明白了。”
艾莉丝回头看向身受重伤卧倒着呻吟的佳华，面带悲伤神情低了低头，挪动着呆滞的躯体和那个女人一起走向窗边。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铆足劲控制发麻的右臂，一把抓住了艾莉丝的小腿试图把她拉倒在地，但身体实在是使不上劲。被突然抓住的艾莉丝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别走……”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把艾莉丝……留下……”
“本来还打算先解决掉一个，没想到你竟然以自残的方式从麻醉中逃出，还算有点本事。”
那个女人把枪对准了我的身体。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涌上心头，迫使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松开手，如同赌上最后的希望般决定嘶哑地朝着艾莉丝吼道:
“别跟她走！”
“祺风……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她……”
一记枪响过后，视野里不断传来红色的闪烁警告面板，身体各项机能数值大幅度降低，难以维持正常运作。一枚子弹从我的后背打入，穿透胸腔后在地上留下了弹痕。
“废话真多。走吧，艾莉丝。”
“烦请您……为他们进行治疗。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啊是是是，真麻烦，费用从薪水里扣。”
她从口袋里翻出了另一个弹匣，为小手枪换弹后精准迅速地朝着我们俩人射去。子弹命中的瞬间让我们恢复了不少血量，同时迸射出一股浓烈的气体，和先前闻到的那股香味完全一致。
失去抵抗能力的我们，最终意识也彻底消散。而再次醒来时房子里只剩下被绑在椅子上的我们，以及一片寂静与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