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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后新纪历12年、在那九月的秋风初来乍到的季节。一个极为寻常,没有什么普通的寂静夜晚。乌云密布笼罩住广阔的天穹,敢与霓虹灯争相斗艳的月光最终没能渗透到地面上。
今天说不上是什么好日子,但人们都在拼命演绎着生活的精彩。即便称不上幸福,也能为解决温饱后感到心安理得。这稍有微凉的气流,也多少被氛围所温暖。
然而,烛光并不能照到所有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努力的资格和得到幸福的权利。正是如此,漆黑的暗处才会显得格外刺眼,萌生别样的光芒。
神州国的著名鼎盛城市“熠”,那被誉为“贫民窟”的住宅区的地底下。杂乱无章的通道不知道终点通向何方,肮脏作呕的卫生环境让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这里是许多贫困或者濒死之人的唯一避风港,不受到任何法律舒服也没有任何自由管制。然而街坊领里的关系并不好,彼此个人为伴,为了活下去而独自拼搏着。
甚至,产生些不友好的纷争。
就在这样的地方——
“终、终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那激动无比声音打破了原先一成不变的寂静,甚至再封闭的建筑结构中形成激昂有力的回声,传播到远方。那些腐虫老鼠可被吓得不轻。
他们不会理解,这声音的主人此时此刻是有多么愉悦。其他同为隧道的人们只会觉得少年是不是精神失常、失心疯了。或者诸如:什么时候能重新安静下来、能不能把嘴闭上、别妨碍他们休息等想法。
一个生活在贫民窟甚至疯了的少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没有人会去关心他的价值。
“唔——果然,还是小声点比较好。”
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后,用手连忙将合不拢的嘴闭紧,同时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存在——
堆放着各种简单器具、通电铜管、图纸、废料以及白炽台灯的工具桌上,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正方体。
其通体是透明的,将其放在桌子上会直接从中映射出桌子的模样,本身没有任何颜色。简单形容就是,变色龙那样的功效。
如果将其染色,并且专心致志的观察,会发现正方体上面的结构异常诡异,除了错综复杂的线路外,还有材料不明、能不消耗能源的情况下达到长时间微微发光。
“这可是最为接近成功的一次。得赶紧试试才行。”
按捺不住心跳都快要跳出来的心情,少年用干净绝缘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的心血、努力的结晶。转身离开了自己的研制室,朝着漆黑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这里是他的家,也是这广阔贫民住宅区的极小到没有人会去在意的部分。这里的居民都被誉为“蚯蚓”,因为付不起长时间高昂的住宿费用以及不足以支撑房屋建设与土地开发。才选择蜗居在地下室里面,与世隔绝、混吃等死、缥缈过日。
——
但是我不同!
我比他们更需要“朋友”。
推开那沉重的铁门、门框有少量生锈以至于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声音。明明是进自己的房间,却费了不少劲。然而,现在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
“呲——”
少年将屋内电闸开关往上抬,与此同时位于房间中央那两米高的中等储水机械仓,从内部的向外发出通体淡蓝色的光。
借助那冷色调的柔弱光芒,整个比我卧室还要大的房间映入眼帘,简约的装潢搭配地下室独有的隐蔽风格。这里是我最为重要的心血,几乎找不到一丝杂乱和肮脏的地方。可见用心良苦。
这个房间几乎每天都要来最少一次,但这一次明显最为特别。少年的眼睛此时正手端着那正方体、澎湃地望着容纳仓里面的存在——
白皙精致的皮肤、完全看不到连接处的机械骨骼、用心雕刻的完美容颜、恰到好处的身材。一般人看到这幅景象都不敢相信这少女会是人类,但内心无比希望能有肯定答复。
容纳仓里面有防止生锈、质变、每个月至少需要更换一次的保养液、费用甚至比少年的生活费还要昂贵一倍。头发没有固定因此不断在漂浮着。
——战术精灵、type α,我暂定其名字为“因丝戈尔”。
这是父亲“泽染”给我留下来的,除了这间地下室以外唯一的、也是最为珍贵的宝物。
“……这个未完成的孩子与设计图,是我毕生心血,也是我们家族‘泽’几代人的研究,都希望见证的奇迹,就像你的爷爷传承给我那样。现在,我把这最为接近的完成品交给你。加油,泽曳明。”
“父亲——”
回忆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他没有过大犹豫,心中那原本兴奋无比的心情,在调理下变得更为稳重。他不希望家族的未来亲手毁在自己手中,而是不留遗憾地,藉由自己的手将其彻底完成。
尽管,他并没有什么磅礴的梦想,他只是依照家族的意愿来活着。或者说,他现在还活着不为什么,只不过是身上的责任感,以及不能让几千年以来繁衍至今的家族断火。
哈哈。不过连朋友都没有的泽曳明,这种愿望可以说是奢求。
泽曳明小心翼翼地把正方体端放在铺有布料的桌子,接着拉动平时换保养液都会用到水阀开关。在液体通通流失后,少女保持被固定的姿势,后脑勺那接近透明的近乳白色纤维、“神经网络”实体化数据线披在背后、以及搭在身上。
宛如出水芙蓉,沐浴后的少女般动人。
“先把核心仓打开,接着——”
泽曳明的手心几乎是第一次接触到那吹弹可破、完成度极高的皮肤组织上,像是触电般缩了回去。
“不愧是父亲的作品,工艺无人能比啊。”
接着,愣了一会。重新重复先前地步骤。
通过手心来验证成功后,一个圆形的容口缓缓打开,起初是为了应对各种形状的结晶来设计的,毕竟作为研发者的“泽染”根本预测不到,将来这里要装载的物体形状与大小。才选择契合度比较高的设计。而现在,曳明制作出来的成品,是正方形。
他谨慎地把正方体呈“菱形”倒放在少女的身躯里,再重重地深深祈祷后。才不舍得关上了容口。这是他数年的心血,如果失败相当于付之东流,唯有失败的经验残留。
关闭的一瞬间,容口向四周渗透出在黑暗中呈现出淡蓝色的光芒,接着身体如同发丝般纤细且繁多的线路通通发出同样颜色的光芒,直至布满全身。明明本体没有任何反应,那光芒在少年看来便是初升的艳阳。这让他许久冷漠的内心再次燃起火焰。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泽曳明的呼吸与思考已经停止了,全身心贯注地留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绝不能错过一个瞬间地干瞪眼,直到眼球泛红,干燥无比。
他只得用力揉了揉眼睛……
“呜哇!”
猛然,曳明感受到脸上有十分冰冷的触感,神经被电了一下本能地往后撤开。
睁眼一看,眼前的少女正抬起右手,睁着那海洋色的深湛眼瞳,神情疑惑地望着自己。两种视线对视,一时间曳明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主人?”
少女那明显是经过思考、分析得出来的疑问,以及话语,明确地告诉了曳明。
他成功了。不管怎么样,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因为提供给少女的记忆体中,并没有这类的算法,只有基础的十二岁小孩认知左右程度的知识量。是不可能得出以上的判断的。如果失败的话,那少女应该说的是——
“为什么要往后退,我只是希望触碰你。”
等,诸如这类空洞不变的语言。和一般的人造人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
心灵结晶。泽曳明姑且将其这样命名。
通过“大崩坏”降临地球并且寄生的,来自外星的奇特矿石“虫晶”为主要材料,制作出来的能提供机械以智能思考能力的结合体。在他本人看来,这个被誉为“拥有生命的矿石”,被过于低估了。
潜在价值可以称得上无价。并非单方面因为稀有而导致定价偏高。
完全取决于怎样去使用和怎样开发。察觉到这一点的泽曳明花光了父辈留下来的财产,居住在贫民窟的地下城里一边过着贫困潦倒的日子,一边全身心开发、研制“心灵结晶”。
直到,今天的到来。
“嗯、嗯。”
望着少女那孤立无助的右手,泽曳明将手搭在上面。
“这是?”
少女满脸疑惑,她那提前准备好的记忆体里面,只有一些生活常识与认知。泽曳明不想她拥有太多思想上的枷锁与累赘,而是通过自己的认知来认识这个世界。
于是,带着少女认识世界的重任,也就落在泽曳明身上了。
“握手,是人们之间表示友好关系的动作与象征。”
“那,我,也想和主人,握手。”
“啊啊。没问题。”
二话不说,泽曳明主动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此时她体内的体温调节中枢器已经开始缓缓运转,那指尖传来的质感与温暖让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确实是成功了的事实。
但,麻烦的还是接下来。他并不懂得怎么和女性相处,哪怕严格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人工生命体不应该存在性别之分,但在心底,始终把其当作女性看待,就连研发心灵结晶时,也是带入了少量的主观想法、因素。
满脑子都是“男人喜欢女性很正常”的泽曳明自然不会察觉,那是他从小缺乏母爱带来的结果。
“你、你、你饿了没?”
“固体能源充足甚至达到超额程度。”
“那,渴呢?”
“液体能源如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系统、神经机能一切正常,安全运作中。”
哪怕少女的确根据他的疑问来进行准确回答,两人的对话还是相当尴尬,比系统还要系统的一问一答。
“那、那就来检查下基础功能吧。”
“主人要求的话,没问题。”
说着,少女双手张开朝他缓缓走来。脸上的皮肤结构产生变化,多了层淡淡的抹红。初生一丝不挂的姿态带上强烈暗示的动作让泽曳明立即蒙圈,连话都接不上来。
被步步紧逼以至于背部撞到墙壁后才反应过来——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方面的功能、虽然为了“人性化”的确也有……但是我说的是,那个方面的!”
被这样一整,他的脸也不自觉红透变得慌张。本来和女性接触的经验匮乏,加上心理自动把她认作女性。双重干扰下,难免会感到害羞。
“这是,玩笑。主人。说的是作战方面吧。我明白的。”
“那、那就行——你这种玩笑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开就行了。生怕别人误会。”
“了解。这就是,独占欲吧。”
这记忆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知识啊。
泽曳明开始对没有完全精密检查而感到后悔。
泽家在一开始研发人工智能生命体时,就没打算向普通人靠拢。那样解决的只是世界人口问题,很明显,当今社会并没有因为这个苦恼,毕竟……
“泽染”的父亲率先提出的概念,于是在type α上实施,泽曳明通过设计书以及相关资料和自己的想法再进行进一步完善。
得到的便是type α——
战术精灵(因丝戈尔)。
“你、这样称呼难免太生硬,戈尔听上去像个男的——好像只能叫因丝了啊……你觉得呢?”
“唔。(思考片刻)主人想怎么叫都行,仆人、xingnu还是说母……”
“咔。到此为止,不要再让这些多余的词汇出现在你的词库里面。”
“那,我叫您的称呼也可以变的。你喜欢爸……”
“这个就行,这个就行!能概括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好。我叫你阿尔法吧。”
“阿尔法收到。”
泽曳明生怕她继续过早沾染世俗市井,连忙打断这个话题。
接着拿出一本类似笔记的黑漆皮革、厚重册子,开始翻找起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研发数据以及相关分析、粗略笔记等。他停留到其中一页上,用食指夹住书本,一脸认真地说——
“阿尔法,雷达勘测,以半径50码为距离。”
“收到——”
话音刚落,阿尔法身板挺直。从臀部的位置突然多出了一条末端带有尖头的细长导管,就这样轻轻、不发出一丝声响直接与地面接触。
而头顶的位置也多出两个三角锥体矮角,被那白丝数据线给包裹起来。看上去十分合适。
“啧,差点给忘了,我为了方便功能运作额外添加的隐藏配件。”
泽曳明望着那根导管和三角天线自我嘀咕道。
另一半,阿尔法那原先深海色的眼瞳闭起来,背后的乳白色纤维数据线从下自上闪过一层地板漆黑的条形光波。
只见她皱了皱眉。
“……主人,你没有下达具体要什么信息的指令。”
“啊?哦,我给忘了!”
“唔,还有啊——地表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生物信号,要不要去处理?”
“生物、信号?”
“嗯。大概是有人在那里,肢体夸张、心力憔悴,向外不断散发出求救的消息素,捕捉起来比其他消息更为明显,所以——”
“坐标明确了吗?”
“按照地表的位置推断,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
“不管他。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种麻烦事奔波。管好自己就行了。”
“可是——没什么,抱歉主人。”
“嗯?”
虽然求救信号对于曳明来说,并没有任何兴趣以及想法。但是少女第一次对于命令的质疑,让他倍感惊喜。看来自我思考的能力,已经开始显现了。
“那就去看看吧。”
“嗯?”
这里是贫民区,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的泽曳明很清楚。每个居民都在为温饱、医疗、安全、住所等生活问题焦头烂额,哪会有多余的争斗发生?或者说,闲情雅致。
光是活着就很难了。在这个繁荣的熠市里,背后没有点财权、背景、伙伴,独自一人想要拼搏下午。除非机缘好、拥有硬实力,不然便是痴人说梦。
因此,这看似简单的纷争才会格外吸引那些好事之徒,在谋取自己的好奇心以及那隐藏利益,往往会搭上生命。换作往常,哪怕外面有惨叫声,曳明也绝对不会去留意丝毫。这是常态,这是世俗。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顺便测试下机能,在这个地下室局限太大了,影响发挥。”
“收到——”
说罢,屁颠得跟在曳明后面,表现出十分乖巧的态度。可能是恰好完成了她那小小的心愿,而感到开始愉悦。只是她并不知道,曳明会做出这种判断完全取决于她。
“顺便,把这个穿上吧。总不能一直裸着。”
再怎么说,也是仿照女性身体设计的产物,还是男性看来忍不住、产生生理反应的完美身材。曳明仔细留意才发现,毕竟刚刚沉浸在成就感中无法自拔,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了解。占有欲。”
“啰嗦啊。”
他笑了笑,抱着与往常一周觅食一次的出门时间不同,此时此刻萌生于心的奇妙心情。
在阿尔法的陪同下,离开了地下室。来到贫民窟,更为阴暗潮湿、暗流涌动,没有任何光芒能够抵达的地表。
——
“坐标就在前面。”
一位穿着小巧、轻便的特制纯白套裙,手臂上穿戴有袖套,将“白发”用长方体发夹分成两拨,置于两边的阿尔法,指了指前方的拐角处。
“这挑的位置也太阴暗了。启用热成像仪,你来带路吧。”
曳明的声音从他那用于掩盖容貌的摩托车头盔中传出来。
“明白。”
两人来到目标身旁,阿尔法负责周围持续勘测,防止危险发生的同时,曳明俯下身子来,查看对方的情况。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分工搭配,虽然简单但足以证明潜在的默契与配合。
“唔,主人——周围有许多生命目标,尽可能减少发出声响、气味、身影等信息素,但是视线确实朝我们看来。”
“都是这里居民中的好事之徒罢了。把他们晾在那就行。比起这个,你来看看她的情况。”
曳明说的是,眼前正靠着肮脏的墙壁,坐在下水道口上方的少女。他初步断定她还活着,只不过意识过于模糊,根本没办法询问获得进一步消息以及肉眼可见的水平到此为止了。
“唔、全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肝脏有一半破裂程度左右的损伤,右手整条手臂已经通过物理手段截肢了,但是伤口处理不好仍在不断流血,双脚踝脱臼。
身体还有五个明显的枪伤口,体内留存子弹三枚。失血过多,意识模糊。不进行急救,不出一小时生命特征将彻底消失。以上,阿尔法汇报完毕。等待下一步指示。”
“……”
泽曳明陷入深思。很明显,将这来路不明的少女晾在这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良策,本来只是带阿尔法出来活动下身子的,谁也没想到会躺上具“尸体”。
但,既然看到了。那便不能坐视不理。那是无力者的特权,现在的他应当考虑得更多。而且,救人一命胜造黄金白银,这背后隐藏的利益让他更为心动。最重要的是,让阿尔法多些人间情暖的人情味。
于是,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他做了个错误判断。
那就是拯救这名来路不明的路人。只是因为利益驱使,没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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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主人!周围突然出现大部分生命体信号,十分密集,粗略估计有三十体左右。其中大部分携带着电子仪器。”
“啧。比想象中还要快啊。”
放下手中应急制作简易担架的工作,面带厌恶地说道。
只能这样了——
“阿尔法,启动不可视迷彩。”
这是种通过导管来触碰对象,周围的空气、光物质来形成媒介来折射出种人肉眼无法识别,甚至一般机器察觉不了的特殊颜色。
热成像、雷达等同样达到反侦查的目的。缺点就是,只能作用于阿尔法本体与另一生命体上。
“……为了确保安全,最大性能化只能作用到主人一人身上。”
“不,作用在这少女身上就行。那帮人如果是来找她的话,那我就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在这里静候十分钟,等他们离开后,我第一时间来找你。”
曳明自信地回头说道。但是他刚准备离开阴暗的角落时——
腹部被缠上了一圈导管,给用力扯住。
“恕阿尔法不能从命,这种对于主人来说最为危险的判断与决策,发自内心不能认可。哪怕是违背命令,阿尔法也得阻止你。”
——
因为拥有了心灵结晶提供的思考以及判断能力,所以没有单方面遵守命令,吗?泽曳明内心暗喜道。麻烦的是,对于现状必须采取别的决策,如果得不到阿尔法的帮助,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看来必须想到,她也能认同的最优解。
如果是以前的我完全不敢想象,这种麻烦下还能有别的解决手段。
“嗯?”
“这是,握手。”
那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我的大脑恢复到原先的冷静、从容不迫。还有,就是未曾拥有过的什么美好的存在。
如此想着,紧紧地用力回握。心意便透过那温度再次传达回去。
“阿尔法,打开局域网络透析器,还有这一带贫民区的地图。”
“了解。”
阿尔法身子挺正、在那湛蓝的眼瞳表面,浮现出一层又一层的可视化数据,背后可以看作“头发”的数据线微微飘浮。只见她伸出右手臂、闭上眼睛,在那前段投影出线条组成三维立体的地图。
一层层带有特殊频率的光波从发梢缓缓上升,带有频率的光波闪烁并消失,过了一段时间后。
而在她眼里、自己体内的网络芯片组,延伸出几十条十分纤细、除了她以外没人能窥见,白色的、像蛛丝般链接到远方的线条。那便是透析到周遭一切连接上信号设备的标志,无论是电器还是通讯设备,在她的眼里都暴露无遗。
这也是她最为强大的能力。没有之一。
……
“呼、呼、呼、呼,累死我了。”
“不愧是主人。”
长久没有进行有关身体机能的锻炼以及运动,在体力方面确实已经技不如人了。更别说还是搬运一个体重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女,为了避免二次伤害,不得不谨慎并且稳重地缓缓移动。本来五分钟就能来回的路程,整整花了半小时以上。
因为阿尔法得不停地负责释放光学迷彩还有掩护,帮不上什么忙。全程都是曳明徒手完成,因此深刻地感受到体力活的劳累,产生出要不要研发专供这项的机械人。然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
“带是带回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阿尔法不是医用型,也没有护理知识,更别说在那之下的曳明,两人只得看着少女一脸痛苦的神情以及微微颤动的身体没有办法。
一头鲜艳、火烧般的红色沾上了数不清的泥土与灰尘变得肮脏和杂乱,身上墨绿色的大衣像张纸被撕裂被曳明防止污染伤口替换了下来,少女的内衣毫无遮拦,千疮百孔的数不尽的小伤口。动人的容颜,由于神情的过度扭曲变得丑陋。眼睛由于疼痛紧闭着,四肢由于肌肉痉挛只好呈大字摊开,免得挤压血管——还活着确实是奇迹。
他也很想去找专门的医生来。然而,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不管是有关少女的身份还是信任风险方面的问题,都不能那么做。更何况,连上哪去找都是问题,这边的贫民地区只有最为基础的卫生站,大医院的话必须得接近市区的位置才有。
曳明也没有朋友,没有人手根本搬运不了少女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很危险。
“果然,还是把她丢出去比较好。总感觉会很碍事。”
“唔、嗯——”
少女发出悲鸣,支支吾吾地用发声器官勉为其难地哽咽,同时将右手缓缓抬起,伸向曳明的位置。
“主人?”
“唉。到最后会变成怎样,我可管不着啊——”
晓将担架慢慢搬到比较方便活动的研究室里面,用他的方式,开始了夜晚的改造计划。
此时的他何尝又能想到,这少女会带有如此之多的麻烦,和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
朋友。
啊,准确来说,是女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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