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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死了吗？内心空洞地询问自己道，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仿佛置身于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洋里面，什么也触碰不到，什么也思考不了。
这种状态让自己十分厌烦，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祈求外界的什么人，向自己伸出援手。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助感深深地侵蚀了自己的内心。在这个煎熬的过程里面，只能凭借着意识、还能够思考这个事实来判断自己是否还活着。
真是有够悲哀的。倩绫啊。再怎么说，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这样的话，哪来的复仇一言呢？又如何将其付诸于行动呢？
如果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怎么去拯救大家啊。
只能默默祈祷着，接着继续陷入看不见尽头的沉睡之中去。
……
不知道失去意识的时间过了多久，等倩绫能察觉到自己能够睁眼时，又过了多久。
“唔、嗯。”
强烈的光芒刺激着她的眼睛，由于深度睡眠而昏沉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起来。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染上一层漆黑背景同时又十分干净。真是异样的景色。
就在她沉醉自己还活着，这个梦寐以求的心愿时。
“嗯？”
“噗啊！”
突然间，一个少女突然从她的正下方钻出来，映入眼帘。感到震惊的不只是事出突然，更多的是少女那宛如人偶般精致、难以攀比的面貌。
惊吓迫使她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连忙想要从躺着的姿势撑起身子、爬起来。
这一动，便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这是？！”
四肢除了左腿以外，全都加上了机械支架来辅助进行活动，腹部有一条粗糙的导管连接到远方的仪器，接近心脏的位置与一旁的检测器连接起来，上面实时显示着各种身体数据。
不过，身体自由并没有收到限制。就这样慢慢地坐起来，观察着四周。自己是在一张用强光灯照明的高架床上。一旁是各种样式的手术刀与器皿，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液体。纯白的器具被她自己的鲜红血液染上了层崭新的颜色。以及各种杂乱一地的线路。
身处在一个诡异的房间里面，漆黑的装潢加上这简陋的医疗器具，会让人联想到地底下的什么三流诊所。然而倩绫并不感到畏惧，反倒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比起昏迷之前，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明显好得多。简直宛如新生般。以至于心情大好，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
接着，她的视线停留在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少女身上。
“我是倩绫。请问，你是？”
“阿尔法，战术精灵阿尔法。唔，也有因丝戈尔这个名字。还请随便称呼。”
“战术，精灵？啊啊，原来是仿生机械人啊，怪不得身体构造看起来有点异样，就像被改造过一样——现在的自己，也差不多这种情况吧。”
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倩绫能够经常接触高新科技的人，对仿生人的认识并不陌生和抵触，在她眼里和常识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还有就是，她体内的部分肉体之中插着机械导管这件事，也是清楚的。
如果不去留意，也没什么不适感。
“嗯，我的爸爸、唔，主人才对。判断你的身体已经不能通过常规医疗手段康复，加上能力不行——啊，这话不能被他听到。”
“嗯、啊啊，明白了。这是我们的秘密对吧。”
怎么回事？倩绫内心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啊，这话不能被他听到？这种话是少女这样的仿生人能够说出来的，具有自我审视思维的言语，难道说是什么全新的算法，能够计算一定程度的逻辑。奇特的举动深深吸引了倩绫的注意，急中生智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没错。总之，就通过改造身体的办法，将你体内介入配件还有通过体外补给身体必需品，来支撑你醒来，正常进食和生活。”
“原来如此。”
倩绫恍然大悟，尽管她一开始就意料到自己是受到帮助了，而且还是面前这位仿生人的主人，只是没想到一切的发生是如此迅速以及不合理。到底是什么人会无惧风险以及情分，向自己伸出援手啊。
不对，在帮自己治疗途中也有一定的福利可讲，难道说对方是有这种兴趣的变态？
当然，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恩人形容成这种狼狈不堪的存在，只是为了更贴合这不具有一切依据的无理现实做出的，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眼前这一切的借口罢了。
“你等等。我现在就去通知他过来。”
少女从她身旁离开，在房间唯一通往外面的小门外迷失了身影。为了保留体力，倩绫再次躺了下去，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少女便回来了。同时身后还带着名比她体格稍微大一点的，男生？将半张脸盖起来的面罩和椭圆形的护目镜。基本上将外貌给完全遮蔽住。但还是能通过一系列身体特征来判断对方的性别。
具体年龄等细微特征就不了了之。
——
“主人。她醒了。”
“啊？啊？谁？”
在着手作战人形接近最后的准备工作，注意力不需要高度集中时，阿尔法那家伙门也不敲就这样闯了进我的研究室里面。嘴里还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那个少女，就是睡了快半个月的她。”
“你，确定？”
“嗯。视觉系统无异常，记忆体方面无异常，确实看到她起来了，还和我对话。说自己叫，倩绫什么的。”
因为最后的工作不需要帮忙，就让她负责看管那天捡到的濒危少女。我能够做到的只是保持她的生命，至少不会死的程度。但她居然醒过来，而且还和阿尔法对话这种事态可是完全没考虑过。
“糟、糟糕——”
“怎么了，主人？”
看到曳明和自己说的话一样，糟糕的神情，便凑过去脸认真地询问道。
“你，有没有感觉我和你说话的对话，十分生硬，牛头不对马嘴的样子？”
“没有过这种感觉。刚才和主人以外的第一个人对话，感觉不到有什么区别。您是在担心沟通方面的问题吗？”
“没、没错。”
尽管不用对阿尔法隐藏，但也不是想说就说，自豪的事实。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特别是那样楚楚动人的女孩子，生怕会变成双方都尴尬的局面，于是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得到肯定答复后，曳明也算是放心了。两随机跟着阿尔法，来到了专门提供给少女安静休息，养伤的房间里。
——
“初次见面，我是倩绫。你就是这少女的主人对吧。”
“没错。叫我晓就好，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也不再过多阐述。”
“嗯、再次，深深感谢你在那种情况下向我伸出援手，真的万份感谢，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早就在先前失去意识，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谢才救你的。把账结算一下——还是先记在账上吧，什么时候有能力再还我都行。”
“这、这样就行了吗？”
完全没有另类的感觉，和他、晓的对话十分简洁。本以为对方会狠狠地讹自己一把，甚至会被命令做一下不情愿的事情。比方说：“被人救了一命可不能用小小的一笔钱来偿还啊。”“没有钱的话，就换点别的报答吧。”
想不到对方只是要求最简单的报偿。
这还是男生吗？倩绫心里对男生的认知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及不可思议，
“不然。难道说你在期待什么不好的剧情？”
“才没有！不，十分感谢——但是和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确实没有偿还能力。”
“嗯。”
“但是，口头记在账上什么的，可没有具体依据说法啊，到时候可没有任何说服力。”
“没有就没有吧。也不是很大一笔钱，设施什么的也是本来就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泽染留下来的，这些多余的设备反倒占了很大比例。真正制作机械人偶的确实极少的一部分。救她所花的钱很少这是事实，设施是自带的，材料除了血液花低价格从黑市买回来，前前后后也就普通人一个月的饭钱。更何况，他暂时并不缺钱。
留下来的财产够他吃喝十甚至二十来年，只要市场经济价格不上升和不做任何需要花钱的研究。
“这样啊。你是医生世家？”
“不——”
曳明察觉到对方想要继续话题的想法，只是没有拒绝。
说实话，好久没有和谁说过话了。这样子交流下来，更加坚定了他那缥缈的理想。
——想要朋友。特别是女性朋友。
和女生说话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尽管没有写在脸上，但能感觉到，要比以前一个人埋头苦干的寂寞日子好太多了。
这种状况，也在阿尔法以及这位名叫倩绫的少女出现后，才有了转机。发自内心地感谢两人。
“我的事怎么都好吧。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身体是恢复到能从昏迷状态苏醒，但是其他方面估计还需要时间休养。要继续待在这也没问题，别妨碍我就行。”
“那还是再寄人篱下一段时间吧。顺便算算账单，陪陪你什么的。你是一个人居住吧？”
倩绫可不会白白浪费别人的施舍。也没有浪费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生命，毫无准备就去外面游荡的风险太大了。
“这都能看出来——不对，我现在和阿尔法生活在一起，不算一个人。”
“阿尔法，是指这个少女吧。这样能算吗？”
“能的。而且，很快这人数将会增加到三个人。”
“嗯？你又买了一个？”
根据她的认知。就单论称得上“一”这个数量的完整仿生人，不算品质优劣，就最中等的那一批，都够买下一家上市公司了。
数量的稀少，加上制作需要的时间，精力，材料。没办法进行批量生产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会被称之为奢侈品。仿生人在这一类奢侈品当中，属于顶尖的一类。
比那些地位低下，甚至会被当作奴隶买的，失去人权的真人还要贵。确实挺讽刺的。
“你过来就知道了。”
曳明没有需要向她人炫耀的才能满足的虚荣心，只是单方面觉得这少女值得信任，带她去实地看看也更好说明，和展开话题。
离开休息室，来到的地方自然是曳明的私人研究室。装潢和这里的全部房间一样，都是暗调装潢，以及简单的配置，没有过多的装饰和不必要的设计。
只是，好歹实验室，自然环境没有那么杂乱。所有的工具和材料都堆放整齐，梳理得体。
她们来到的是，已经呈现成品模样的人偶面前。这是由曳明在研制心灵结晶时，闲暇时间亲自设计的，如果以后真的研发出心灵结晶，一定会派上用场的存在。区别于阿尔法，这机型完完全全藉由他手。
连设计蓝图都没有，完全凭借他的想法所制作的。
“这是，你制作的？”
“没必要那么震惊吧。每种东西都有专门的工匠，而我就是仿生机械人这类存在的、学徒吧？”
现在的他还配不上那种名号。只是照壶画瓢，根据家族遗传的想法所制作出成品罢了。
“但，专门制作枪械、刀尖、电子设备、通讯设备等都见过，专门制作仿生人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现在，市面上已经找不到出售途径了，任何。”
“毕竟不能批量，只能亲自定做。所以花费的时间，前前后后也有数年了。”
“可是，你，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睁眼说瞎话啊。我都遮住外貌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晓穿戴的是防尘面罩和真正意义上的护目镜，目的只是为了制作人偶时的方便，并不是有意遮挡，只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时机摘下来。他都已经见过少女的容颜，还有在那之上的身体了，自己却报过那么严实属实不讲情分。
令他惊讶的是，少女对自己的隐私受到侵犯没有一丝的询问和追究。尽管是为了治疗这种大义的理由，但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那就是侵犯了隐私，这点毋庸置疑。
“不对，应该说是听出来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会是个老爷爷或者大叔呢。”
“是吗？”
没有熟人会去向自己的声音表达他的见解，因此曳明感觉怪新鲜的。他对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感觉。
“那么年轻就有这种手艺啊……能上手试试吗？”
“当然没问题。又不是什么易碎品，而且已经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
那就是将心灵结晶放进去。到现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倩绫心灵结晶的存在，作为发明者的他自然担心、忌惮这种技术要是公开会造成，对家族多大的利益损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为重要的“泽”家之名。
“那我就不客气——呜哇。”
倩绫用指尖稍微碰了碰那人造肌肤，吹弹可破，比婴儿还要稚嫩。而且十分充实，里面充满着各种机械回路以及填充物。
不久后，便彻底爱上这种感觉，因为不用担心本人的想法，也就不用顾虑。
“倩、倩绫小姐的手法，让我感觉有点鸡皮疙瘩起来了。”
“摸的又不是你的肌肤，能有什么感觉。”
“心理上的，心理上的。主人。”
一旁过于入神的倩绫，自然没有留意阿尔法不经意吐露出来的话。只是当作是智能算法带来的对话结果。
谁又能想象得到，心灵结晶能够带给非生命、机械体以自我思考能力。
对。
除了泽曳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