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了什么?”
“一个饼。”
“你把饼带来了吗?”
“没有,我吃了。”
原本庄重祥和的气氛一下子尬住了,就像雕像《哀悼基督》突然被“南无加特林菩萨铜像”替代了一样。这样的比喻也不是很恰当,反正,耶切拿的遭遇和情况让诺莲有点脑壳疼。
“你不怕有危险吗?”
耶切拿愣了,是啊,她为什么就把饼吃了?
这确实不合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吃了。”她腼腆地开口。
“不管如何。”诺莲清清嗓子,“既然你来到了这里,你将受吾主的庇护。那是在祂说的,不会有什么偏差。因为祂确实是全知的、万能的。”
“那么,你又为何动摇了那颗坚毅的心?”
“我……我在某处待了几个月,看见了许多我不曾见过的事,遇见了许多我不曾见过的人。世界没有那么的明朗,信主的也有正受着非人的折磨。这是不对的,我想。”
“我以为是我未曾看到他们的果,其实是我并未看清事情的因。”⑸
虽然到最后诺莲都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了,但她还是大受震撼。
看来,耶切拿在那场梦里经历了很多,比她想象的要更为深远。
这确实可以算是超凡事件了。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从梦境里带出实物这种事情她还是不信的。以她多年来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其中一种可能就是,那人是精神类的巫师,并且有及其高超的潜入技巧,趁着耶切拿睡着的时候把东西放到她身上,
这么想想,那个施术者还挺变态的。不过像耶切拿这种地位尊贵又年轻貌美的姑娘,没人打主意或许才是不正常的吧。
“主的话一直都在《圣典》里。”她开始了那套话,流程上都是这么走的。先用主的名义啊,然后随便翻一页,再把和信徒情况差不多的话背出来,一般就可以了。就是要一个心里安慰嘛,主是默许的。
这就是告解厅一般神父修女所做的。像忏悔室的话,工作人员都不用说话听就行了。她又有点不一样,她可是诺莲诶,圣索薇娅大教堂的首席修女。像她手里的这本《圣典》,算是件圣遗物了,她如果想说什么,直接翻书,一翻一个准,都不需要背。
“主已降下启示。”她微微一笑,翻开了《圣典》,笑容却有些僵住了。
主确实降下了启示。
那是新的一页,她从来没有看过。
“祂说,相信、追随。你不过是重复【祂】的道路罢了。所作所为不需改变,因为改变的已经成为了事实。去做你想做之事,然后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耶切拿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久久没有抬头,诺莲也没有再说话,甚至似乎并不存在。
“过几天我会去城主府一趟。我会遵从主的意志,尽我所能帮你。”
耶切拿抬起头,眼神中闪露着几丝诧异。
诺莲修女作为索薇娅的代言人,据传有着祂的几分“神性”,在整个卢容,甚至是整个阿拉干都这也是受人尊崇。她是神的意志,这也是为什么她看上去没比耶切拿大几岁就是这里的首席了。
可别小看了这个首席,就算是教皇亲至,也无法命令她。
她代表祂。
如果说教皇带表了安和斯,那诺莲就代表了索薇娅。
真主教和圣主教一奶同胞,彼此之间也经常相互交流。
而真主教,是没有教皇的。体系上也更为松散,而唯一连结他们的,是那颗诚恳的心。
而她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听过诺莲离开大教堂的。
不对,诺莲看起来只只比她大几岁而已,为什么有一种她从小被她注视长大的感觉?
她小的时候,诺莲好像已经是那个模样了?
违和感。又是违和感。
这就是神授者嘛?让人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
“那么,我先告辞了。”耶切拿拉起裙摆行了个礼,在诺莲的点头微笑下离开。
告解厅没有窗户,走出那,看着投进教堂的阳光,耶切拿也松了口气,心胸开阔起来,心情也慢慢变好。她用圣水洗了把脸,去除了心身的污秽,走出教堂。
真是神奇啊,不愧是圣索薇娅大教堂,不愧是诺莲修女。只是简单的开导,聊天,她似乎就又回到了从前。
马车停在门口,阿恩娅迎了过来,欣喜的同时又显得有些担忧,她把耶切拿扶上马车,然后一阵嘘寒问暖。
“小姐,没事吧?”
“这能有什么事?”耶切拿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杜诺莲,简单地几句话就帮我开解了。”
阿恩娅欲言又止。
“怎么?”
“您已经进去两天了……”
耶切拿说不出话来。
“小姐……”
耶切拿愣愣地,看着窗外和当时差不多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诺莲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看着身后的圣母和神主雕像,不知该作何反应。
神的启示是给耶切拿的,也是给她的。
她当遵从神的指示,无论做出多大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