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虽然我第一时间就赶到北欧异闻带去了,但还是没有搞清楚在那一瞬间传来的异样魔力究竟是什么。”
在第五异闻带的隐匿者会议厅之中,一名身穿厚实的墨绿色军大衣,头戴厚皮帽,腰带上挂着一盏玻璃灯笼,戴着眼镜的美丽女性一手掐着腰,一手捂住额头,闭上眼睛唉声叹气道。那并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唯妙唯俏的立体投影。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异星之神留下的后手,但去到北欧之后才发现,对方的魔力反应和空想树完全不同。”
投影看向面前的花形会议桌,会议桌摆着七张椅子,其中只有隔着会议桌正对着投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白衣男性,其他椅子上只有不同的六个人的立体投影。
这七个人正是背叛了泛人类史协助异星之神入侵地球的原迦勒底A组队员,以隐匿者自称的七名魔术师。
真身端坐在会议桌旁的男性正是身为隐匿者的首领的大西洋异闻带的隐匿者,原迦勒底A组队长,名门中的名门沃戴姆家的年轻当主,时钟塔天体科主席,天体科君主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的大弟子,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在听到自称高扬斯卡娅的女性的断言之后,他露出沉思的表情。
天才云集的A组中唯一的不明点,被直属于时钟塔院长的传承科驱逐的危险人物,南美异闻带的隐匿者戴比特•泽姆•沃伊德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
除了他们之外的五人则露出了惊讶乃至不安的神情。
“高扬斯卡娅,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的吧?毕竟从你的嘴里也吐不出多少的真话。”
第三异闻带的隐匿者,时钟塔植物科的芥雏子看着高扬斯卡娅,双眼充满了厌恶。
芥雏子的真身是近似真祖的精灵虞美人,在中原经历了漫长人生的她从来没有信任过这只曾经拥有妲己之名的狐狸精,对她的好感度一直都是以负数来计算。
“芥女士你这一次可真的冤枉我了!我可是头一次发现那种东西,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如说我对这场异变也挺期待的,就算那位不速之客不能成为NFF服务的顾客,也一定能给我带来惊喜吧?”
面对芥雏子的质问,高杨斯卡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期待地笑了出来。
“是吗?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根据你刚才的言论将你判定为敌人呢?”
芥雏子皱着眉头反问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适可而止,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基尔什塔利亚开口打断了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高杨斯卡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更何况刚才的魔力反应是从地球之外来到北欧异闻带的。要知道和这颗星球有关联的外星生命可不仅仅只有奥林匹斯神与异星之神,出现刚才这种超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并不奇怪。我们最需要了解的是对方的来历和目的,以及会不会对异星之神的降临产生影响。”
从座位上站起,基尔什塔利亚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场异变比至今依然隐藏在虚数空间的迦勒底更加令人担忧。
“啊啊!说不定事情比您要想象的简单的多哦,基尔什塔利亚大人。虽然我自己也怀疑是错觉,但是那个出现在北欧的魔力反应总让我感觉和回归之兽很相似。您说会不会是回归之兽提亚马特出现在北欧异闻带了?要是那样事情可真的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完全不嫌事大的高杨斯卡娅眯起了双眼,嘴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别再胡说八道了。根据迦勒底的记录,提亚马特在第七特异点时就已经被藤丸立香消灭了,她怎么可能卷土重来?”
对于高扬斯卡娅的说法,戴比特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重新坐下来的基尔什塔利亚一眼。
“戴比特说得没错。”
基尔什塔利亚一边说着一边用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点头,
“迦勒底的记录表明提亚马特已经彻底死亡了,就算她复活了也会被困在虚数空间,根本不可能回到地球上。”
“您说得太对了,基尔什塔利亚大人。”
高扬斯卡娅微笑着回应道,但是她的目光却在打量着基尔什塔利亚与戴比特。
“不过虽然我们这个宇宙的提亚马特已经被消灭了,但是从平行宇宙中来一个提亚马特或是别的什么和她有关的事物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平行宇宙吗?”
第一异闻带的隐匿者卡多克•泽姆露普斯若有所思,看向高扬斯卡娅说道。
“我先确认一下,你说的平行宇宙并不是指平行世界吧?”
魔术师早已确认了平行世界的存在,那是因为不同的可能性而分裂的世界。身为第二魔法使的魔道元帅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不但可以在各个平行世界间穿梭,甚至可以通过观察创造平行世界。
然而目前已知的所有平行世界都局限在太阳系的范围之内,此外虽然平行世界的数量大到人类无法掌握的程度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却绝非无限。宇宙无法承担扩展至无限的可能性,过多的平行世界会撑爆太阳系,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量子记录固定带就会将脱离了最强而稳定的路线的特例世界全部采伐。
隐匿者所负责的异闻带,就是已经被量子记录固定带采伐掉的特例世界。
相比之下,平行宇宙在理论上是一系列拥有共同起源并具备不同可能性的宇宙,而无论是科学还是魔术都尚未确定这个理论是否正确。
“虽然奥林匹斯诸神来自另一个宇宙,但是祂们甚至无法确定祂们自己的宇宙会不会产生平行宇宙,更别提我们的宇宙了。”基尔什塔利亚说道,“你的说法就跟宇宙中存在名为提亚马特这颗星球的说法一样,只是无稽之谈。”
“嗯?哦呵呵呵呵!该说基尔什塔利亚大人真不愧是天体科主席吗?您的天文学知识真是太渊博了,不仅主攻过巴比伦的天文学,竟然连撒迦利亚•西琴写的《地球编年史》也有了解!”
高扬斯卡娅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眼睛更加专注地盯着基尔什塔利亚。
“但是您真的确定你所说的话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吗?还是说您打算对您的同伴们隐瞒情报,好在竞争中给自己增添一些优势?”
“给我闭嘴,高扬斯卡娅!”
北欧异闻带的隐匿者,时钟塔降灵科的奇才,右眼戴着遮挡魔眼的眼罩的奥菲利亚•法姆索罗涅猛然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高扬斯卡娅。
“你想污蔑基尔什塔利亚大人企图伤害同伴吗?!”
“别发那么大火嘛,奥菲莉娅。毕竟那可是在你的异闻带里发生的异变,你不想从你最心爱的基尔什塔利亚大人口中多了解一些情报吗?”
高扬斯卡娅笑眯眯地看着奥菲莉娅,自然而然地挑拨离间道。
“没错没错,奥菲莉娅你苏醒之后不是都决定要依赖基尔什塔利亚了吗?这种时候就依赖到底吧!”
第六异闻带的隐匿者,在时钟塔被蔑称为“狼男”的快乐杀人犯,贝里尔•伽特适时地火上浇油道。
“要是还觉得不行的话,让我来帮你一把也可以哦!”
“……敬谢不敏,贝里尔。如果你把发生在你那里的悲剧带到北欧,无论那位冰雪女王是多么温柔的神明都会大发雷霆吧。”
奥菲莉娅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下,然后用担忧的目光看向基尔什塔利亚。
“咳,奥菲莉娅你真是太认真了。我也只是随便猜猜,没有什么依据的,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好了。”
高杨斯卡娅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宛如发现猎物的野兽一般狰狞可怖。
“高扬斯卡娅亲,破相了哦?”印度异闻带的隐匿者,自由魔术师斯堪的纳维亚•佩佩隆奇诺笑眯眯地提醒道。
“啊,多谢提醒,佩佩隆奇诺先生♥”高扬斯卡娅的笑容恢复成人类的笑容,但是她眼中的光芒依然极其不祥。
“高扬斯卡娅,我确认一下。”
基尔什塔利亚盯着这只无法让人省心的狐狸精,严肃地质问道,
“你现在还留在北欧吗?”
“当然还在!这里出现了这么有趣的东西,修改预定也无可厚非嘛!”
高扬斯卡娅笑眯眯地看向卡多克,抛了一个媚眼。
“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就会去俄罗斯的,在那之前卡多克你可要好好等着我哦?”
卡多克顿时感到一股比西伯利亚高原酷寒更加猛烈的寒意,差一点就要退出会议。
就在这时,基尔什塔利亚对高扬斯卡娅发动了下一轮攻势。
“也就是说,你是在负责北欧异闻带的奥菲莉娅没有提出委托的情况下擅自开始调查那个降临者的,对吧?”
基尔什塔利亚严肃地质问道。
“这似乎不太符合你的生意准则吧?”
“哎呀,被抓住马脚了♥”
高扬斯卡娅俏皮地笑着说道。
“我会把调查中获得的信息免费告知各位的,作为交换就让我自由行动吧?”
“奥菲莉娅,不用我多说,我们之间有不可侵犯的规则。”
基尔什塔利亚不再注视高扬斯卡娅,而是看着奥菲莉娅说道。
“隐匿者以扩大自己负责的异闻带领域为目的,终有一天彼此的异闻带边界会发生冲突,然后人理构筑得更为强大的异闻带会将脆弱的异闻带当做养分吞没。但是,除了这种冲突之外的对决——对其他隐匿者的异闻带擅加干涉的行为是被禁止的。既然那个降临者来到了北欧,那就应该由北欧异闻带之王去处理。”
“……是,基尔什塔利亚大人!”
感受到基尔什塔利亚的期待,奥菲莉娅的声调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高扬斯卡娅,我现在委托你协助我调查那个降临者,无论你要什么代价我都会支付!”
“哎呀呀,这可真是……”
高扬斯卡娅眯着眼睛看着奥菲莉娅和基尔什塔利亚,明白了他们的企图
“奥菲莉娅你觉得这样就好吗?北欧异闻带的海可不是冰雪女王的领土,万一那个降临者跑到海里去的话……”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高扬斯卡娅,即便无法与冰雪女王保持联系,我还拥有丝毫不逊色于神灵的从者。”
奥菲莉娅冷静地回答道,毫不退让。
她非常清楚基尔什塔利亚交给她的任务。除了调查降临者的真实身份之外,她还必须监视高扬斯卡娅。
既然是基尔什塔利亚交代的任务,那么奥菲莉娅就算倾尽全力也要做到,更何况她的手上还有一张就连异星之神的使徒都不知道的强大底牌。
“奥菲莉娅,小心一点。”
基尔什塔利亚对奥菲莉娅说道。
“能够调查清楚最好,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无法处理的事情就立刻放弃任务。撤离北欧异闻带也可以。”
奥菲莉娅有些惊讶地看向基尔什塔利亚。和异星之神的使徒不同,基尔什塔利亚知道奥菲莉娅的底牌是什么。
除此以外,基尔什塔利亚曾经说过,希望最后与他的大西洋异闻带争夺地球统治权的是奥菲莉娅的北欧异闻带,而此时他却允许奥菲莉娅放任北欧异闻带毁灭。
能够让基尔什塔利亚如此忌惮降临者,到底是什么呢?
“……我明白了,基尔什塔利亚大人,我会小心行事的。”
奥菲莉娅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了,只能用沉重的语气做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