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之后,生命之神忽然收敛笑容,冷静得有些可怕。
“你不会真把我当成供人亵玩的小妹妹了吧。”
平静的一句话,却能泛起千层波澜。看着无助的瑟莉卡,生命之神挺胸展肩,迈出一小步。
“咕——!”
原本被吓昏的艾莲丽雅,突然又被吓醒了。
这一步,跨越的距离很短、使用的力气很小,却仿佛能贯通古今、破碎虚空。即使是感受不到神之气息的她,也被这纯粹的气场给吓得不知所措。
现神,在古神面前,就像是凡人叩见皇帝。
凡人,在古神面前,只能比喻成蝼蚁仰望巨龙。
“既然无事,为何召我而来?”她缓缓而行,来到瑟莉卡身边,仰视着这位大姐姐:“难道说,你只想解决战神身上的奇毒吗。”
这样平凡,甚至可以说无聊的人间事,她根本不屑去做。
瑟莉卡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是小看了古神的威名。她一开始只觉得,“第五”与“第九”,也就是生命之神与植物神·伟大之木的差距并不大;可现在,当她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这位小女孩儿的坐骑时,却有种三观崩塌的感觉。
“好吧。”
生命之神叹气道:“我来到这儿,耗了许多精力,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既然如此,就将这座城市的精华吸去,算是吃了顿七分饱的晚餐,你们觉得如何?”
这里是火焰都市·弗雷穆戈尔;这里更是原彗星帝国的皇都,想也不想便能知道,这儿是何等的风水宝地。若是把这里的精华完全吸走,不光是这座都市,恐怕方圆数百里之内,将会民不聊生,灾祸横行。
“如果这样便可以平息您的怒火,那我——”
“当然不行!”
在战神将要答应之前,一个短促却决绝的声音,却先一步拒绝了生命之神的要求。
说话的不是维纳、不是克劳德·辰星,也不是瑟莉卡。居然是明月帝国使者的贴身弟子,米娅。
“哦?”
生命之神眯起眼睛,虽没动杀意,但那无穷无尽的精纯力量,已然锁定了米娅的周身。只要有一句自己不喜欢的话,她就已经是个死人。
古神的喜怒无常,只有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仆从才知道。
即使名义上的称号是“生命”,表面上是“穿着可爱服装的卖萌小姑娘”,实际上也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冷血神。
“在我眼里,人还不如植物——植物尚能光合作用,自给自足。”小姑娘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异常沧桑,甚至让人隐约感觉到时光的飞逝:“人又能做什么?只会屠杀比自己低等的动物和植物,来满足自身的无穷欲望而已!
“所以……你可千万别说出‘人命关天’这样可笑的话语。”她的眼皮逐渐张开,犀利的眼神仿佛无数锋利的剑,不仅架在了米娅的脖子上,也架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脖子上。
米娅深吸一口气,却显得更加冷静,在重压之下,声音都没半点颤抖:“您可能不知道,这座城底下埋着什么。”
克劳德眉头一皱,似乎记起什么事情。
“我很感兴趣。”生命之神歪头,样子相当可爱:“说说看吧。”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君临模样。
米娅又深吸一气。看样子,把这事儿说出口,需要极大的勇气。
“说吧,有什么,我给你顶着。”维纳忽然开口,声音自信而认真,给妹妹打了一针强心剂。
“那我就说了。”米娅看着哥哥的笑容,打心底里浮出力量。她清清嗓子,指着自己的脚下,大声道:“这下面,埋着一具尸体。”
生命之神微愣,随后有些恼怒:“你废话,哪里都埋着尸体!”
“是神的尸体。”
“卑劣的二等神,死就死了,有什么可说?”
“还是龙的尸体!”
对于古神来说,现神等于渣滓,巨龙如同玩具。
但如果,把“渣滓”和“玩具”合二为一,就很厉害了。
“……哈?”
生命之神恢复了小女孩儿的声音,不知是严肃不下去,还是严肃得过头。他发出奇怪的疑惑声。
“没错,就是龙神的尸体。”米娅的声音非常坚定:“由四大守护神,分别把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维纳忽然忆起,几年前对抗伪神·罗尔斯的时候,阻挡他和学姐的那个大块头石人,“大地之音”。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