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注意身旁之人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在看着眼前的画面:被龙神魂魄附体的米娅,与小小的生命之神,相互对峙。
一道暴躁的光束,从米娅的胸口处喷射而出,笔直地撞向对手。这道神光仿佛拥有巨大的吸引力,四周的空间都被扭曲成了诡异的旋涡状。
“还要试啊?讨厌的说。”
虽然生命之神的语言很轻佻,但她的眼神却变得较为凝重。
一声轻喝,招来一道从天而将的绿色软球。它蕴含的生命力量,连维纳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这球体的降落速度很慢,却正好撞到那迎面而来的粗大光束。白色和绿色相互冲击,最后居然变了寂灭,化作虚无,飘散在空气当中,连渣都没留下。
“不可能啊……”
维纳站在生命之神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看到这一幕,嘟囔道:“生命属性撞到其它能量上,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死亡。”克劳德瞬间解答了他的疑惑:“只有这一种解释。”
已经“死掉”的龙神,居然在失去肉体的这段时间,领悟到了“死亡”的力量?
伟大之木突然发出五颜六色的光。七朵花瓣,从它的枝杈中凭空长出,以正七边形的角度,飘零于地面。一道不可动摇的结界,将所有人守护其中。
下一刻,诡异的灰色波动,从米娅与生命之神正中央的地方,散开。
如果把地面比喻成湖面,那么这灰色波动,便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央后的波纹。
这波纹不仅仅是逐渐扩大——它所碰触的所有东西,统统都消失不见。大理石的地砖消失不见,裸露出最原始的土黄泥泞;支撑整个宫殿的粗壮柱子,也粉身碎骨,成了一对灰白色的烟尘。
瑟莉卡突然感到胸前烦闷。她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生父,却发现,这颗伟大之木,在一瞬之间变得苍老许多,仿佛燃烧了数百年的寿命。
克劳德推翻自己的猜想,却变得愈发不敢相信,“那并非死亡,而是……湮灭?”
维纳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只有大魔神·涅沙才能驾驭的属性吗?
被龙神附体的米娅,露出不雅的笑容,讽刺道:“现在,你还觉得我无法战胜你吗,排名第五的小朋友。”
“你与那群混蛋魔神共事?”生命之神的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她恨,而且憎恶。
魔神与正神之间势不两立,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魔神觉得,正神活在条律中,不自由;正神认为,魔神的力量十分邪恶,只是欲望的集合体,誓要将其全灭。
“我把灵魂卖给了涅沙大人!”
龙神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疯狂地咆哮道:“我要复活,我要报仇,我要把那个混蛋死神给灭了,碎尸万段,啊啊啊啊!!”它的愤怒很真实,丝毫没有伪装的嫌疑。
维纳皱眉。他想起艾薇亚跟内瑟斯的关系,不由得浑身一震,“排位第六名的龙神,居然甘愿做涅沙的使徒吗……?”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绝对会造成巨大的影响。且不说正神内部,那些小神权国、甚至是曜日帝国的百姓们,很有可能会失去信仰,到时候整个世界的格局,也许会发生剧烈的变动。
“死神设下埋伏,集合三十多尊二等神的合力,将我击杀于此。”
借米娅的口,龙神愤怒地说起往事:“只因为,我排名第六,威胁到了你们五尊古神的地位……只因为这样的小事!”
“可笑的是,这里是彗星帝国。这里的凡人,暗地里都崇拜魔神。”
“所以我想通了。如果能复仇,出卖灵魂又如何?!”
生命之神听到这些话,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发声。
半晌,才开口询问:“此话当真?”
龙神仰天狂吼,声音悲愤,令人不忍听闻:“以我的寿命,至少还能活个千年——你掌控生命,为何明知故问?”
“哼,那又如何。”生命之神逐渐恢复平静,沉声道:“如今你死了便是死了,与魔神互相勾结,在诸神当中便是死罪。”
她神情肃穆,终于下定决心,要“为神除害”。于是,悄然一柄巨镰,落于手中。
“我与死神的武器一模一样……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她用镰刀柄指着米娅,漠然发声:“你把我当成她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