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口口声声说，毁灭这颗星球是命运，是美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只是借口。”维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奎因大帝时，与他的舌战，心中言论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吐露出来：“你们只是想借此机会，来互相埋怨、互相讽刺罢了。”
原初之神与碧儿，脸色全都变了。
“你不想活了吗？”碧儿突然变化为一副丑恶嘴脸，就想把维纳捏成碎片，却被原初大手遮住。
老人耷拉着脸，无表情道：“你继续说下去。若不能说服我，就交给碧儿处理吧。”
维纳呵呵冷笑：“反正我已经死了。而且对您二位来说，我便是渣滓，凡间蝼蚁，根本谈不上什么有尊严的人类。您一定在想，不管我怎么说，只要当成耳旁风，便可以无声无息地消灭我，对吧。”
“我又何必踩死一只蚂蚁呢？”原初露出真面目，摊开双手。他的人类形态，逐渐化作无法想象的怪异形体，影影绰绰，虚实不定。
他与碧儿站在一块儿，真像是两个外来生物。仔细看来，二人身上若隐若现的花纹，似如天合，毫无缝隙地接在一起。
维纳摇头，“两位，想必感情很深吧。”他深吸一口气，恢复原来的表情，柔和道：“宇宙最初的一体，划分为二；二又诞生四；四创造万物……我没猜错的话，原初之神和碧儿小姐，应该是最初的那‘二’。
“然而为什么，原初会生活在高高在上的天堂，而您只能活在这无尽的黑暗当中呢？”他望着碧儿，皱眉道：“能够想到的答案只有一种，就是光明与黑暗，真实与假象，善良与罪恶，或者……创造与毁灭。”
两大至尊不语。
维纳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毁灭这颗星球，根本就没有理由。一方想毁灭，另一方默许而已。原初之神，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人类，为什么开始时要化作人的形态呢？”
他仰头：“死神、生命之神、涅沙……他们统统是您创造出来的，为什么也是人类的形态呢？那是因为，您觉得这种形态最美丽、最正宗吧。”
原初之神依旧没说话，但却点了头，似乎默认维纳的推断。
“碧儿小姐。”他将矛头转向碧儿，问：“您的确是毁灭的化身。可为什么，偏偏是这颗星球？若我没猜错的话，是因为您想毁掉原初之神心目中最完美的物种。”
女人的冷哼声，仿佛给维纳提供了更多的线索。他的语速变得更快了。
“可是你们现在的模样，早就已经是和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地毁掉我的家园？天下有情人都是同样的，您二位有情，我也有我的所爱！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并不希望她会死……”
原初之神终于又说了一句话。他的声音变得非常年轻、空灵：“孩子，你说的很对，但都说错了。”
维纳不懂，询问为何。
“我们本为一体，何来情爱？”碧儿也开口道：“同根相生之物，不可能产生情愫的。”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配合这片黑暗的空间，这样的沉默让人觉得可怕。
维纳不知该怎么把僵局打破。他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虽然对妹妹存有爱怜之心，但那只是兄长对血亲的爱。
——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