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哪儿来的胸部!?!?
固有印象和现状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冲突,我慌乱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刚刚的床铺上。
视线首先落在胸口。
果不其然,真的有,于是我慌忙地想再往下看一眼,视线却到此为止:被挡住了。
男士衬衫款式不合身,下摆被扯得一阵阵漏风,裤子也漏风,看来结论已经很显然了。
“我……我……”
完全没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叫林介音,今年十七岁,是个男的,明明是个男的啊?
必须要搞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向屋外看去,可是屋子外面只有一片竹林,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向屋子里面看,也只有一只碍眼的鸟妖。
向前面看,只有一个积满了灰尘的竹架子。
向后看,床头柜上正摆着我的银镰。
“……”
透亮的镰刃上反射出一个奇怪的景象。
一个怅然若失的少女,正睁着柔魅的酒红色的双眼,从镰刀的另一边盯着我。
少女有着细腻柔软的银白色长发,脸型仿佛被最伟大的雕塑大师和玉器专家携手打磨一般,呈现出完美的瓜子型,睫毛致密而细长,每眨一下都如送秋波。
整个人长得,就像是为了让每个人一见钟情而生一样。
就像是天生为了魅惑别人一样。
“……”
少女有着非人的竖瞳。
银色长发之上,有着一双和毛发颜色一致的,毛茸茸的耳朵。
“不……”
这个少女,本来就是为了魅惑别人而生的。
狐妖,本来就是蛊惑别人的妖怪。
这只狐妖就是我。
“我、我……”
我开始慌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个女性。
我丢下镰刀,撑着床后退,可身后却又传来痛感。
回过头,男式衬衫和男式平角裤之间,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我自己的意志来回摇动着,极力主张着自己的存在。
突破境界,升仙之前的狐妖,每一百年修为就多生出一条尾巴,三条尾巴,大概相当于三百年的修为。
这不可能啊!
我,林介音,现年十七岁,是个男性。
可现在外表却变成了狐妖,并且看起来是个雌性?!
“呼啾,现在你明白了吧?”
鸟妖打理着自己在扑腾时沾上灰尘的翎羽,一脸无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不明白!”我用力地摇头。
“你变成狐妖了。”
“这我当然知道!”
我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问题是我不可能变成狐妖,我林介音是人类,不是妖怪!这到底是谁干的!”
“你自己干的啾。”
“我……??自己!?”
我才不会信这种胡言乱语咧!
“你可搞清楚我的身份了鸟妖!我可是A级猎人林介音,我干掉的妖怪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且不说我如何变成妖怪了,让我当妖怪,我死也不会同意!”
“你的脑袋是这样想的,可是身体却不会这样想的啾。”鸟妖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早就死定了!”
我大喊道。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来,五脏六腑都被撕裂,经脉也被透支而崩坏,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活下来,你们这些臭妖怪,我宁可死了也要拖你们下地狱,我的‘镰谣·秋杀’,用到最后,也本来就是死路一条!”
“是的,你确实差不多死透啦。”
鸟妖嘲笑般地摊开双手。
“但是捏,你沾上了大人的血。”
“少来,除了极少部分妖怪以外,人类和妖怪的血本来就互为毒药,输血还分ABO呢!”
“但是你是阴阳师啾~”
“我才不是阴阳师呢,我只是猎人。”
“好,好~~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为猎人的?”
仿佛我在故意找它的茬似的,鸟妖鼓起了嘴。
“我……”
我迟疑了一下。
“我小时候,可以看到怨灵,”
“嗯啾?”
“然后,全家被怨灵害死了,是阴阳师救的我……”
“那就是了嘛,所以选择成为猎人是另一回事,你可以看清怨灵,你的的本质就是阴阳师的。”
鸟妖摊开双手。
“少部分阴阳师的话,勉勉强强,承受得住妖怪的血液哦。”
“承受得住又怎……”
“然后你好不凑巧地,”说到这里,鸟妖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把大人的心脏割开了。”
“……”
“更好不凑巧地,当时的你遍体鳞伤,大人的鲜血,均匀地污染了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鸟妖伸出手,在屋子里一边扳着手指一边跺着步。
“级别不一样的血液,会让人承受不住负荷自燃而亡;一点一点儿接触,会因为剧变的层次不均匀,让人撕裂而亡;更不用提一般的血液顶多支撑一时的生命,只有最深处的精华才能改变本质了……”
“……”
“所以才说好不凑巧呀~,你嘴上说着要杀掉大人,可是濒死的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喊着求生,把大人的血脉,来自心脏纯粹的精髓一点不剩全喝了下去~从表皮到肌理到脏器,一直渗透到膏之下肓之上,骨髓的正中心。”
鸟妖一本正经地盯住我。
“所以,这一种少之又少的巧合,再乘上那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正好落在了你的身上。你在濒死之际吸收大人的心血,完美地和妖怪的血脉融合,重生了。现在的你,除了没有自爆的那三两根经脉是阴阳师的以外,没有哪一点儿属于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