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结束之后，我和百灵检视了一下现场，很多地方的破坏是真的太大，以我们的能力没法恢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财物破坏之余，绝大部分写字楼里的工作成果没被破坏，勉勉强强算是良心过得去，只能就这么放着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百灵是怎么知道我在打架的，百灵说简单的很，在不跟她打招呼就卷入战斗这方面，我已经是惯犯了，这次我明明只是出去晃一圈却大半个晚上都没回来，她就知道我出事了，所以在满城市飞过一圈之后找了过来。
顺带一提……对于那个“和我半夜打过架的吸血鬼”这件事，百灵还相当严厉地批评了我一顿，责怪我每次跟她说消息总是故意只说一半。
我得说这是真的冤枉……虽说我确实有这个坏习惯，可是这次偏偏不是哇，就那么点稀碎得跟谜一样的情报我要跟百灵从哪里说起，而且很明显她以前也不知道她那个侄女的名字嘛。
不过不管怎么说，因为惹百灵担心，而且我现在这模样也确实挺惨，还是老老实实跟百灵道歉好了。
话说我们俩这关系，明明平常是我欺负百灵居多，怎么感觉欺负来欺负去，反而是我这边比较憋屈呢……这莫非是那个什么，什么什么管严？啊算了算了，这个不能多想。
等回到家，祁响状态还好，天色已经开始发亮，睡觉看来是没时间睡了，就算上床，也没时间做什么爱做的事儿。我和百灵索性一起跑到天台上去，坐在楼梯间顶端，一起看着天边吹着风。
“呼……呼咻～～～”
百灵坐在钢筋混凝土的边缘，调皮地摆动着双脚，凌晨的风从我们身边吹过，撩起她的裙摆，像朵小花一样轻轻翻飞。百灵娇小的身子跟着风势一起轻轻晃悠着，背后是一抹凌晨的鱼肚白，衬得她的模样空灵、遗世独立，明明是只超不靠谱的喜鹊、此时此刻却显得如此旖旎。
“诶，对了。”
轻飘飘的百灵忽然轻飘飘地看向我。
“那个，小幸啊，她、在用那把竹观对吧？虽说被我瞎说说中了，看来她果然还不是很会用……不过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小音觉得怎么样呢？”
“什么叫我觉得怎么样？”我不解。
“就是说，那孩子和你打架的时候，是怎么使用这把武器的啦。诶……话说小音知道竹观是干什么用的吗？”
“哎……？”
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那种事情，打架的时候全凭本能，说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真到了要解说的时候，还得费一番脑筋。
“那个东西，好像是用来斩术式的，因为之前被她破过一次，所以后来一直避着她不被她砍，感觉主要就是用来破我的术式的吧，大概……？”我摇头道，“我是确实不知道，话说这把武器和你那个梅解，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像我跟那个倒霉的吸血鬼小哥说的，这两把武器都不是直接用来砍术式的哦。”百灵说道。
“啊……所以？”我不解。
“如果能直接破坏术式，那算是很高端的宝物了哦……这把武器还不够格的，嘛，反正当初小明是这么跟我说的就是啦。”
百灵轻轻摇晃小辫。
“这两把武器的作用的话……与其说是破坏术式，不如说每一把都只能破坏术式的一半，但是呢，其实更准确地说这样也不对哦，据我所知呀，最准确的说法是，竹观和梅解，每一把都只能影响一种灵力的排布。”
“表灵力和里灵力？”
“格物致知明本心，零落成泥余故香——正是如此。”
“零落成泥碾作尘……”我皱眉，“上下句都不是这个啊，这诗是你瞎诌的？”
“差不多啦，不过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嘛！听说这两把武器本来就是中国传过去的，毕竟那个年代本来就是遍地宝具，不稀罕嘛，现在跟着咱又跑到这片大地上了，挺浪漫的也说不定哟。”
“哈……”
唯独浪漫方面的神经和百灵不是很同步，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所以说，”我问道，“影响灵力排布和破坏术式有什么关系？”
“把术式里排好的灵力全都变成不一样的结构，原来的术式不就用不了了嘛。”
“啊……确实……”我点了点头。
“那具体是怎么变的？”顿了顿之后，我又追问道。
“大概是……”
百灵转动眼珠。
“好像是铸造这两把武器的时候，分别将两种病毒式的灵力结构铸造到了武器之内，所以会在和别人的术式接触的时候传染这种灵力结构……之类的？全都改变了，原释放者又搞不清怎么回事，不知道把灵力结构重新控制回原本的形式，术式就瓦解了，大概？”
“……这些是你研究出来的？”我问。
“那当然不是啦啾，”百灵轻佻一哼，“是听一些讨厌的家伙胡诌的，这部分小音就别太当真啦。”
“哈……”
我就说嘛。
这部分煞有介事的原理，看着像是某些搞力量研究的疯子的说辞，百灵的脑子应该搞不出来这种东西。
“哎——”
百灵轻叹一声。
抬起小手，百灵将别在辫子上的发簪取下来，变成梅解的样子，轻轻抚弄着刺剑的剑刃。
“我作为妖怪还是太年轻了呢，很多东西都搞不懂，跟小音说也只能说得一知半解的。就算用得煞有介事的，其实也只是戳来戳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哈。”
“不过其实小明也不懂就是啦。……迷迷糊糊地就这么永远迷糊过去了，要是哪一天搞清楚这两把的原理，有机会跟他说一声就好了呢……”
“……”
我立即哑然。
很显然，我们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我、我……那位朱貂明，我……”
百灵是不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旖旎的身姿并不是因为环境气氛，也不是因为故意凹造型，而是由于这份由朱貂幸带来、由我造成的忧伤。
“百灵，我，我……”
“嗯，你杀了小明。我知道的哦。”百灵侧眼看向我，平静地说道。
“嗯……”我点头，“我……我杀了他，在我还是林介音的时候，杀掉了他。”
“但是，小音就是林介音啊。”
“……”
“咱呀，喜欢的是这个从一而终的，完整的小音，不要说出这种一分为二的话哦。”百灵微微勾起嘴角，“之前之后的，好的事情会好好记住，坏的事情，也会作为完整的小音的一部分好好地记住。虽然没法勾销……呜，嗯，虽然没法勾销，但那也是小音呀！”
“嗯，我……”
我低下头。
刘海在我的眼前摇晃，地平线上的太阳光穿过发帘，稍稍有一点刺眼，晨风的温度上升起来，撩得我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我没能看向百灵，但是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我的视线和身体尽可能地靠近她。
“百灵，我还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呀！！”
百灵爽快地回答。
“不过——小音现在好像没法抱人哦？”
“啊啊……”
好像也是，狐妖的恢复能力还是慢了一点儿。
“哈，哈哈——”
“噗，噗哈哈哈哈～～”
我和百灵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朝阳洒在建筑顶上，我与百灵互相倚在对方的身体上，胸膛轻轻相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