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准备好。」塞西克的剑上亮起了红色的极光。
那位女子,不,确切的说是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少女。她顶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淡蓝色的短褂,敞着怀,内里的白衬衫上赫然印这「八侯智」的标志,她那如黑锰矿眼珠像猫一般,死死地盯着我和塞西克。
「是你们两个吧,都是整合运动的人,应该没错。」她缓慢的抬起她的右臂。一股如水一般的流体在她的手掌中心聚集。我左手制出一面颇具维京风格的盾牌 ,举在面前。她把那道水柱朝塞西克扔了过去,我一步跨到他的面前,只不过我没想到这水柱竟然轻易的就把这盾打穿了,出现了一个大洞。没有时间顾及别的,我把右手的短刃朝她扔了过去,她动作迅速的单膝下蹲,双手撑地,从地上冒出数道细密的水柱,在刀刃即将碰到她的一瞬间,那几道细密的水柱冻结变成了一堵冰墙,刀刃插在了冰上,随后便被冰给压断成了两半。
「改变水的形态,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塞西克为之感叹。
「我自认为,水是种很灵活的东西,或者说是元素?」她从冰墙后面拖沓着慢步走了出来,一边说道。
「塔露拉,我们很成功的遇到了敌人,打赢后再汇报。」塞西克说完后便把耳机摘了下来。
「本来就腐朽的大陆,有了你这个穿越者,就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我们本就像净化这片土地,让这广阔的大陆重新开满芬香的花朵。过往这大陆上的暴权,整合运动,如今却来阻止我们,真是可笑。」
「够了!」我制出短刃,冲到她面前,还没有攻击,就被一道水柱给冲飞了,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样根本靠近都靠近不了她。她双手交叉,随后展开,放出了一道水刃,塞西克双手握剑滑倒我的面前,水刃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他的剑身,只不过是水刃断裂,化成了一摊水。
「啊,看来这就是那把「永不会断裂之剑」,你竟然被认可了,塞西克」它竟在你这个无名之卒手里。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只不过作为一个异种技艺士的你,竟然能知道这把剑的久远历史。」塞西克的声音透过他厚厚的头盔,传出更加沉闷的声音。
「我说过的,我不是......异种!」她从手中喷出一道水柱,把塞西克卷到了空中,随后握拳,那道水柱立刻变成了一个球体,团团围住塞西克,我抓住这个空挡,挥刀上前。「别碍事,臭小子,你还不够格来跟我纠缠。」说罢,她左手做了一个向上的动作,地下瞬间冒出几根冰刺,瞬间刺穿了我的脚心,同时我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朝我袭来。抬头望向塞西克,他被浮在上空,动弹不得。
「水是五行之道,人怎能与天和自然对抗呢。」拥有着透彻金黄色眼眸的控水少女如此说道。她伸出拇指,那包裹住塞西克的水球,瞬间成了一大块冰块。这样快速的冷冻,人的细胞都会被一个个的冻到再也没有生命力。冰块重重的摔了下来。
「好的,完成了一个冰雕。」她轻轻的喘息了几下。塞西克待在冰块里,一动不动。
此时的我已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脚疼的直逼大脑,而好朋友就在自己的面前被冻成了冰块,或者说是已经......死掉了?我的大脑因为一时发生的事太多且太快,变得迟钝起来。我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轮到你了,穿越者。不过,我至少告诉你我的名字,避免你到了地狱,连杀死你的人都不知道。我叫布尔德,没有姓。」
我缓慢的把脚从那几根冰刺上挪下来,我颤颤巍巍的站稳脚步,说出了我的名字。
「昼,白昼的昼。」此时我在这个世界的六年时间告诉我,我现在不能等待死亡,我只能拼死一搏,即使我死了,说不定也回不到我原属的世界。那还不如,死的更有意义一点。
我运用伊诺(梅菲斯特)教我的治愈技艺,暂时止住了脚上的血,缓解了疼痛。我制出最常用的两把短刃,一言不发的冲了上去。
「不想欺负你,我也用白刃吧。」又是几道细小的水流聚集在她的掌心,随即便冻化成了一把长剑,剑格处有平整的凸起。面对我的攻击,她横刀自防,我把左手藏在身后,制出长剑,利用短刃和她相持的空挡,刺向她的前身。只不过还没碰到衣服,脚下就猛地钻出一道如巨龙的水柱,把我冲飞到了天上。不知高度是多少,只感觉到我摔下来时,全身的内脏好像都要迸裂出来了。我平躺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让我一动也不想动,心中的一腔热血仿佛已经被这位水之女王给浇灭了。我就躺在那里,静静的等待自己被冰刺刺穿身体或是被冲上高空,然后摔死。
「某种层面上,你和我是一样的啊,昼。」高贵的水之女王微微一笑,朝我慢步走来。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刚刚的重摔,没有死掉,应该也是万幸的。她冲我伸出右手,我瞬间感到体内一阵干涸,几滴细密的水珠从我的身体跑向她的手掌心,她原来想让我这么痛苦的死去吗。我大口喘着粗气,右手想要制出武器来摆脱困境,可是短时间内的严重脱水,让我根本发挥不出源石技艺。我能明显的感到心脏跳动的减慢,四肢沉重的如同实心的花岗岩石块,并且四肢剧烈的疼痛感让我的呼吸更加困难,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瞬间的大量失水,让血液变得粘稠,大脑现在也已经快休克了,我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像满月一般望着死寂一般的天空。死亡,应该就是这种感觉。我甚至连想求情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眼眸快闭合了,估计闭合之时,就是我归去之时吧。瞬间,一阵红色的光出现在我虚幻的眼神前。塞西克破冰而出,没有一点伤痕或者反应。布尔德看到他破冰而出,立刻就扔下了我,水又全部流回我的体内,我大口喘了好几次气。神志才开始慢慢恢复。
「名为无姓的布尔德,控水如水本身,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真正的寿命超过100年的水之女王布尔德吧。」塞西克拍打着身上的小冰碎渣,一边说道。布尔德微微一笑。「果然,能被【拉恩德格】认可的人,都是全能之人。」
「过奖。不过要杀掉你,确实是很难的吧。」话音刚落,塞西克便把剑往前一挥,一道霞红的光波爆发了出去。这一击非同小可,土地都因为这一击而炸起了裂缝,让人没想到的是,布尔德全身化作一摊水,极光波穿过了她那由水构成的身体。塞西克将弓起的身子重新站直。「昼,站起来,我们还没输呢。」我看着塞西克他那伟岸的身影,火光让他的影子更加清晰了。我理解到,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像他一样。
「你竟然能在瞬间的低温冰冻下活下来。」水又幻化成了布尔德的人形。
「对不起,小姐,我全身的盔甲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我。」
「昼,我们换战术,你不用再制武器了,我们赤手空拳的上。」
「?怎么打?」
「就像我们两个平时的体术训练一样,和我配合好。」他把剑扔到地上。做好了准备。
「你输也是输在了人数上,布尔德。」塞西克,甩了甩手说道。
「你们两个想这样打败?还是说要打死我吗?哈哈哈。」
「对,没错就是这样把你打败。」
塞西克一个冲刺箭步,右拳摆在脸边,布尔德身子往后一缩,从左手中喷出一道水柱,把塞西克打飞了出去,我也没有再迟疑,一个刺拳就摆了过去,本以为她肯定会闪避或者防御,但是我竟然打到了她的脸,她猛地往后一个趔趄,原地打了个转。
「干得好,昼,就是这样,我们两个一个被打飞,另一个人就找准时机攻击。」塞西克一边朝这边大步跑过来,一边朝我大吼。
「收到!」我们两个把她困在中间,同时出拳,她无法闪避,只好又幻化成了一摊水。我和塞西克分别都打到了彼此。
「我也没必要和你们这样玩下去了。」从我们两个的身下钻出两道大水柱,把我们卷到了天上,随后便是凭空出现的巨大冰刺,大到像一座水塔。
「昼,制盾!别管我!」塞西克在空中冲我大叫。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依稀听见了声音。我连忙制出那面由电子包裹的纳米盾牌,那庞大的冰刺映照在眼前,恐惧感瞬间爬满全身。冰刺如陨石一般坠落了下来,我双手握紧了盾牌,因为身体本来就在往下掉,能不能撑住下落的阻力还是未知。冰刺尖碰到了盾牌,盾牌瞬间出现了裂痕,细小的碎冰渣全都一粒一粒飞溅到了脸颊上。下落的速度,因为冰刺施加的压力,变得更快了。我侧头看了一下塞西克,他却是直接用双手抱住了巨大的冰刺,随后在空中平衡,右手的盔甲上亮起了红色的极光,随后便一拳打碎了冰刺,冰刺在空中粉碎,化作了数不清的小颗粒。眼看就要落地了,这样的高度,又加上如此大的压力,恐怕如果落地也会立刻被压死。我在空中使劲的一个侧身,从冰刺尖下闪了出去,马上就要掉落到地上了。我敢忙打算制作出新的一面盾,地面已经越来越接近眼眶了,终于右手制了出来,我两个胳膊叠在一起,把头埋进盾牌后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耳鸣瞬间袭来,眼睛也突然变得恍惚,意识抽离脑内。
「这样的攻击竟然活了下来。」布尔德气喘吁吁的说道。塞西克平稳的降落在地面,他没有停留,反倒是把源石技艺加在拳上,冲布尔德重重的打去,布尔德举起右手,看来是想制作冰盾,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等制作好,塞西克的拳就已经打到她的肚子了。她被打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咳血。
「看来你还是没变,虽然能力强到无解,但是你自身的耐力却也差到无解。而且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消耗的技艺单元肯定也不会少。」塞西克握了握手腕说道。
「少废话了,自从我出生以来,我就是为了死而前进的。」女王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我们都恭认你为自然之女王,可你却只是一味的只知道毁灭。布尔德,摒弃罪恶与毁灭,重新洗刷你的内心,你做不到吗?」塞西克摘下了头盔,放到了地上。
「是啊,我的确做不到,如果不是他们杀了我的......我的...,我也不会变得如此,所以我不会再悔改了,塞西克,就算是神来劝阻我,我也不会再回头了,从15年前的那个夜晚,无姓的布尔德就已经决定走上这条路。」她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些。
「是吗?那女王,你要败在这里了。」塞西克冲上前去,那把【拉恩德格】瞬间出现在了塞西克的手里。
「为什么?你明明就已经扔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每一位【拉恩德格】的继承者,都会获得一项有利于这把剑的技能,而我呢,就是这个。」
布尔德想再次化作一摊水,可是剑锋已经到达她的胸膛前了,在那一秒钟,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到底想的是什么,才会让她嘴角缓缓上扬,笑了出来。
毫无硝烟的战场上,一个少女模样的人仰望着天空。「给他,最后...的信号吧」她奄奄一息般说道。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崩裂的声音瞬间灌入我的耳中,如地震一般的感觉从脚跟传到头顶。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地下的几处大水管。
塞西克仿佛也明白了,连忙戴上了头盔。从地下冒出的一道道如高楼林宇般巨大的水柱,在空中咆哮着,水管持续崩裂,巨大的水柱打破了高楼,卷起了车辆,玻璃,建筑碎片, 巨大的泥砖块撒落一地,犹如世界末日一般,仿佛在为水之女王的即将逝去发出悲嚎。我和塞西克只是四处躲避着,不过却完全逃不出去。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楼宇间跳了过来,是塔露拉。她站在几十道水柱的中间,源石技艺流向了她的剑,火焰开始在她的剑上燃烧起来,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塔露拉,把剑往地上使劲一插,高温的热浪便如狂风一般迅速向四周扩散。水,瞬间变成了蒸气。
「塞西克,你会在...别人的哭泣声中悲哀的死去......」这便是水之女王的最后一句话。
「塞西克,你认得她,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说吧。」塔露拉把剑从地里拔了出来,扭着头说道。
而我,却想知道那名水之女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