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着带有珍珠的烤奶,思考着这似曾相识的味道,以及最近似曾相识发生过的事情。
似曾相识——大概就是自己寻觅多年的东西,突然找到了。
脑中无意识想到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又或者,发现好几本自己从未看过的书,却发现书中有好多内容是以前阅读过的人物或者章节。还有更离谱的,就像现在喝的饮料,好像以前喝过的东西一样。
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或者场景,在某一瞬间让我有似曾相识之感,好像以前在某时某刻某地真实经历过一样。
不过烤奶或者奶茶这些饮料,这么多商铺经营售卖,世界到处都有,会发生这样的巧合或许也不足为奇。
哎呀哎呀,真是不可思议。
总觉得自己总在下意识之中与某事某物某处某人相遇,不自觉地认为这是巧合,这会不会是因为我看不见错纵复杂的因果丝线呢?
嘛,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也很清楚,但是每当碰上这类巧合,我总觉得那是一种因果。
百因必有果——
惹,想到这句话怎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个魔性的人物。
是错觉么?
无聊地将吸管咬扁的我,抱着面包袋,将这些想法告诉艾尔米德先生。
“生活中的不可思议——大概都是命运之神的杰作。”
艾尔米德先生说道。
“梅莉小姐知道命运之神吗?”
“没听说过。”
“算是我乡下流传的一个传说吧,其实发生在日常中的不可思议之事,其实都是由命运之神掌管的,像是帮助人们与意中人幸福相会,通过一件命运所安排的事情去撮合一对男女,或是让一件事情发生戏剧性变化也是它能力的安排。其实不只是我以前的乡下,很多人,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包括如今的宗教平日都会供奉这样的神明。好比如重要节日要虔诚祈祷,然后,举办一些民间的习俗活动。所有人都敬重神明,都想要讨好神明,毕竟命运之神既能给人们带来幸福,也能对人们施予灾难。”
“什么灾难……”
我不禁吓得发抖。
“大概是病患或者自然灾害之类的吧,曾经的黑死病就是一个案例,虽然被证实是传染病,不过流传比较广的说法,就是对神明不敬的家伙,在这个世界所存在过的证明将会消失,被抹除在这个世界上所留下的痕迹。”
“真是可怕的能力。”
艾尔米德先生耸耸肩。
“据说掌握命运的神会以各种姿态出现,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有时是暮年男性,有时是成熟女性,有时是少年,有时是少女……神明可能乔装成各种模样降临在世间,混在人群当中,到处巡游,悄悄用自己的能力改变身边的一切。再怎么说,也是掌管着万物命运的神明,公正无私的同时却也深知人情冷暖。所以人们每当遇到挫折、打击和失败的时候,总是往命运之神的神像前祷告,祈求宽厚仁慈的命运之神能够改变现状、运气增倍之类的,据说人们见的比较多的——还是成熟女性的姿态。”
万物消亡,然后复苏,很多东西就是这样经历好几次轮回,受到命运的安排,在人与人之间建立连结。艾尔米德先生缓缓说着。
可我的思绪已经不知飞哪去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不信仰神明,连忙双手合十,念着“南无观世音菩萨”默默祈祷。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祈祷文,但总比没念好。
“你念的那是什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听起来挺平和的。”
“我也不知道……想说就说出来了。”
“很有趣,我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女仆都是挺高冷的。”
“哈哈……是吗……”
我轻轻苦笑了一下。
不过艾尔米德先生与他那有些阴沉的外表不同,意外的是个很好说话的家伙呢。
“话说回来,这边境之地竟然还有富裕人家,确实有点意外。”
“没什么意外的,这极寒之地有人愿意来送信,不是更加意外吗?”
“哈哈,那斯特洛·佐格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嗯……是性格上比较乖僻的怪人。”
我很难回答他的问题。
我一时之间很难回答。
但以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只能给出第一印象的答案。
……
…
宅邸。
偏离城镇中心的房子。
因为我只做室内打扫的缘故,从墙面的污损程度上来看,眼前住了有一个星期之久的房子,像是有百年历史的古宅。
现在是正午,斯特洛先生会在干嘛呢,总之先打开大门看看。
“哎呀,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小梅莉酱~”
“别用那种奇怪的方式叫我,感觉好恶心。”
“我要的点心有带回来吗?”
“有啦……”
我有些不耐烦。
斯特洛先生还是老样子,把宅邸的客厅当作了他的房间。
地上到处都是用作草稿的纸张,书本也是随意扔在地上,甚至堆积在一起的书本被他垫成座椅,手上拿着书本,醉醺醺的看着我。
依旧是邋邋遢遢,仍旧是吊儿郎当的家伙。
艾尔米德先生在一旁显得有些呆滞,虽然之前又和他说过斯特洛先生的事情,但看见那副肮脏模样,想必给人都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印象。
其实我经常会想,眼前这个懒散的家伙居然是自己的创造出我这副身体的天才,内心总觉得大受打击……
但是,我习惯了。
我给每天的自己订好了计划,每天早上替斯特洛先生买好点心回到宅邸后,都会按一定顺序完成一定的事情。
不然在这空间宽泛的宅邸里,只会不知道从何下手,只会让日常迷茫的不得了。
于是我无视一大早就喝得烂醉如泥的斯特洛先生,用与平时丝毫不差的动作放下手上的面包袋走向杂物房,取来打扫工具。
又用与平时分毫不差的动作推开了窗户,让室内通风。
“哇,这熟悉光景,真不愧是梅莉,黑色裤袜和白色蕾丝内裤的搭配可真会勾人欲望。”
斯特洛先生用手掀起了我的裙子。
但我用与平时分毫不差的动作整理着地上的书本,之后开始打扫地上没有用的纸屑和草稿。
“呀,被裤袜包裹的小腿,手感还是那么的好呢。”
斯特洛先生用手在我的腿上来回摩挲着。
我还是和平常一样,将书籍放回周围的书架上,喝空的酒瓶与其他垃圾堆在一起。
“梅莉的黑丝好耶!梅莉的内裤好耶!”
我没有理会,继续按照自己脑海中地计划列表继续完成工作。
接着,斯特洛先生醉醺醺地一把将我的腰抱住,然后摇来晃去地说:“梅莉,不要这么闷闷不乐,说句话啦?”
我回答:“嗯,我没有不开心。”
在斯特洛先生这么做的同时,我发现他的手慢慢往我的胸部爬上。
一边摇晃着我,也一边摇晃着我的胸部。
“不好意思,斯特洛先生,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
“碰到我胸部了。”
“就揉一下——呜!”
还没等他说完。
我一记扫帚往着斯特洛先生的后脑砸了过去,他整个人被打飞撞在墙上。
“你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了啊……”
实在忍无可忍的我拿起扫帚继续往他头上砸去,直到握柄断裂才停手。
……
…
“梅莉,今天你今天怎么带了个男人回来啊。是欲求不满了吗?是我满足不了你而去外面找男人了吗——呀,这种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是刚才那几下没把你打醒吗?我记得杂物房里好像有一把柴刀来着……”
我眯着双眼笑着,对斯特洛先生没好气地说道。
“谁让你刚才不理我啊?”
“……”
我继续摆出了无视的样子。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被自家女仆嫌弃我超受伤的……”
“有客人来了,斯特洛先生你好歹也正经点吧。”
“啧,知道了知道了……”
……
或许是注意到门口已经呆愣许久的艾尔米德先生,斯特洛先生长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摆出了一脸不快表情。
“喂,小子……”
一副看透别人的眼神。
他端详着艾尔米德先生,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似的。
“初次见面,我是斯特洛,找我什么事?”
“啊啊嗯——你好,我叫艾尔米德·格雷迈恩。”
艾尔米德先生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来,两人打了招呼。
“我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信件。”
“喔哦,竟然还有人会给我写信?”
斯特洛先生有些讶异,然后收下了对方递来的信。
“谁寄的。”
“一位女性。”
他拆开了信件,看了几眼后便若有所思地从口袋里拿出卷烟,用火柴点燃。
接着用火柴剩下的余焰将信件烧掉,窗外吹来的寒风将灰屑吹得到处都是。
“……”
一股莫名的怒火燃了起来。
这家伙故意的吧。
我才刚把地板打扫干净。
“梅莉,要不你休息一下吧。”
隔了一阵子,斯特洛先生突然和我说道。
“啊?”
我诧异地歪过脑袋。
“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段时间在宅邸里一直帮忙打扫卫生沾上了不少脏东西,而且你每天都要外出,我可不想被人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不然会被以为我亏待了你一样,简直有损我的个人形象。”
“你还好意思说啊……”
“所以,为了我着想,也是为了你着想,今天好好休息一番,去浴室洗个澡吧,不爱干净地女生可不讨人喜欢啊,脸上身上全是灰屑和污渍。”
“可是,身体不是会进水吗……而且衣服的话……”
“以前雇佣的佣人在这里工作时留了几套便服,暂时穿着就好了。”
“……”
斯特洛先生偶尔会展露这温柔一面,他说这是他的绅士风度。
嘛,人总是会改变的。
斯特洛先生与前段时间的痴汉性格改变不少,尽管如今还时不时伴有性骚扰的行为。
“我会好好守在这里,不会让艾尔米德这家伙偷看的。”
“你也不准偷看啊。”
听了他的话,我皱起眉头。
也许是偷看这个字眼让我感到不舒服。
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因为斯特洛先生的角色设定就是这样。
艾尔米德先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他用拳头堵住了嘴巴。
……
既然斯特洛先生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顺从。
对于本身就有洁癖的我来说,不能洗澡要比不能进食还要难受。
……
…
宽敞的客厅,如今留下斯特洛和艾尔米德两人。
“小子,信的内容,你已经看过了吧。”
“嗯,因为是我代笔写的。”
“逸仙这家伙,明明会说英文却不会写吗……”
“她毕竟是东之国的人。”
“也是哦。”
斯特洛靠在椅背上叹着气,略显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真不知道她让你来我这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这可没有钱给残疾人多添一份餐具。”
“是我拜托她的,因为她告诉我——你能帮我解决我的事情。”
“喂喂,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医生,技术还没精湛到能帮你把手接回来。”
“哈哈,不是,是其他事情。”
艾尔米德苦笑着。
“酬劳呢,我可不会白帮忙。”
“那封信上的内容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酬劳了——逸仙小姐是这样告诉我的。”
“说吧,尽我所能。”
斯特洛很不愉快地说着。
“我听说斯特洛先生你能让死者复苏……”
“死去的人是不能复活的,我帮不了你。”
斯特洛打断了对方的话,毅然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这是无法违背的事实。
“可能是我的说法错了……斯特洛先生你能让死者重新活动对吧?”
“呀,你这听谁说的。”
斯特洛露出了不同以往的锐利眼神。
令原本身体放松的艾尔米德不禁感到了一阵恶寒。
“我注意到了,刚才的女仆就是死物,你却能让她活动地如同活人一样。”
“啊,说的很对,真佩服你们年轻人的观察力,所以我才讨厌和你们接触。不过梅莉和死者还是有点区别的。”
斯特洛脸上带着微笑,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卷烟,轻轻摇了摇脑袋。
“那是人偶对吧?”
“没错。”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个人偶。”
“恕我无能为力,我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细零件去制作你想要的人偶。”
“我有。”
“啊?”
“用我搭档的尸体……”
“哈……”
看着艾尔米德的坚决模样,斯特洛笑了出来。
沉吟半响后,反问道:
“他对你很重要吗?”
斯特洛没有答应艾尔米德的请求,反而对他抛出毫无相关的问题。
这让艾尔米德感到有些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来。
“很重要,至少比我的命还重要。”
艾尔米德说。
“值得令人赞赏的友情,倘若让你的搭档知道有这么关心他的朋友,一定会很开心吧。”
“那能帮我吗……”
“得看我心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