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
头好痛，发生什么了……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醒过来。”
夏言猛然惊醒，此时他正躺在一个山洞里，侧过头能看见已经熄灭的火堆，看样子还没有熄灭太久。
在他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你醒了？”
夏言有些茫然地看向另一侧，那是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可是夏言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场环绕着他，令人胆寒。
“醒了的话，拿起剑，到外面来找我。”男人根本不给夏言问任何问题的机会，随手抽出身侧的短剑，扔到夏言身边，便离开了山洞。
虽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夏言很清楚，他要活下去就得跟上他。夏言用手撑在地上，挣扎着坐起身来，浑身的没一个细胞都似乎在向他抗议，剧烈的痛感没能让他失去意识，反倒是刺激着他，让他更加清醒。
缓了一口气之后，夏言才握住一旁的短剑，用短剑支撑着自己艰难地站起来。走吧……只有走出去，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没走出几步，夏言一个趔趄，整个人撞在山洞的石壁上，费尽了全力，连指甲都已经脱落，夏言才勉强抓住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没有倒在地上。他现在也害怕，倒下去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再次站起来，他心里没底，也不敢去试。
直到走出山洞，夏言才发现，山洞外并没有黑衣男人的身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被冰雪覆盖的森林。
“原来是这样吗……”夏言闭上眼，靠在洞口，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把短剑。“走吧……活下去……”说完，夏言再度启程，看着他的身影，任谁都会觉得他下一步就会倒下，可是他也就这样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
“你出师了。”黑衣男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把一个箱子放在夏言面前就离开了。
夏言也没有多大反应，习惯了。三年前他拼了命走出那片森林，黑衣人收他为徒之后便一直是这样，教他的也是忍者所用的刺客之道。
三年时间，他将夏言锻炼成了一名合格的杀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夏言至少还没有因杀戮泯灭人性吧。
凭借着这一身杀人的技艺，再加上这三年来积累出的人脉和情报网，夏言也是做起了本职工作——接一些寻人或者刺杀的委托。
不过表面上嘛，如你所见，是这王都埃尔西斯城里一家小酒馆的服务生。
“温两碗酒，一碟茴香豆。”
夏言抬起头，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健壮的男人，他脸上有一块疤痕，看起来就很凶恶的样子。
这个人夏言知道，王都目前最大的帮派组织的头目，名叫希里。曾经是王都里的一个小混混，摸爬滚打多年才在十年前坐到老大的位置。没两年就被手下的人背刺了，脸上的伤也是当时突围的时候留下的。之后一直销声匿迹，直到五年前才重回王都，血洗了所有背叛过他的人。他本人也是个高阶战士，战斗力也是不容小看。
“请问是要哪种酒？”夏言又低下头，继续记账本。
“仙人醉还有吗？”希里放了好几枚金币在柜台上，推到夏言面前，夏言并没有收，给他推回去了。
“还请和我一同前往酒窖。”
夏言叹了口气，带着希里从柜台后面的小门，来到了一个秘密隔间，面对面坐着，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盏用魔晶石点亮的灯。
“既然是懂行的，那就直说吧，要找谁，还是说要做掉谁？”夏言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他既然懂自己的规矩，那就肯定是有备而来。
“找一个人。你这边的规矩我听说了，你不对小孩子出手，那我也只需要你帮我找到目标，我自己动手就好。”
“……描述一下目标。”
“你知道的，博格里斯公爵的小女儿，莉娜。”
夏言眯着眼，听希里说完之后也没什么表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希里所说的博格里斯公爵也算是这个王国的传奇人物了，早年就跟随先王征战多年，立下了赫赫战功，后被封为公爵。
他一共四个子女，前三个都是儿子，并且他们依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国王的认可，获得了不小的成就。而莉娜是最小的那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儿，从小就备受父母和三个哥哥的宠爱。
莉娜本身也是这王都里算是知名度特别高的，在她年仅八岁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过人的魔法天赋，现在十六岁的她更是能在王都的魔法师里排上号，完全足以去王宫应征宫廷法师。
不过，就算是如此，对夏言来说也没什么不同的。夏言能在这王都里把他这行做起来的最大原因就是，只要给的钱够多，他谁都敢杀。
思考许久之后，夏言才缓缓开口：“这个我没办法接。”
“为什么？我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只需要找到她，剩下的我会处理干净的。”
“我已经接了其他委托了，在那个委托结束之前，我不会接其他委托，这是规矩。”难得的，夏言撒了个谎。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没有办法了，过段时间我会再来一趟的。”希里或许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表面上至少是没有发现的样子，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到那时还需要委托我的话……”夏言也跟着起身，不论对方有没有看穿他的谎言，对方都不会在这里动手，或者说，希里能从夏言手里活下来的几率为零。
至于说谎的原因，大概是他残留的人性还在影响他吧。夏言确实知道莉娜，也见过几次，所以比别人了解到的更加多一些。
莉娜确实是堪称天才的魔法师没错，加上家庭条件优越，起点就比绝大多数人高了太多。但是她所付出的努力并不比别人少，夏言好几次都是见到她因为高强度练习魔法而魔力透支晕倒在宅邸的花园里。
不说夏言曾经接过保护莉娜一段时间的委托，就算是单说她如此努力，夏言就愿意小小的帮她一下。
可是隔间的门刚一推开一条缝隙，夏言作为忍者的敏锐就感觉到外面的气氛不太对，外面的人几乎都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夏言，你怎么……”
夏言再怎么也没想到，莉娜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作为精通刺杀的忍者，被人给背刺了一刀可真是丢人。
莉娜的话也没有说完，她是知道希里的。或者说，她来找夏言，就是为了解决希里，只要钱给得够多，夏言一定会接。
夏言没有说话，站在夏言身边的希里也没有敢出手，先不论他在这里出手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就单是夏言，就不会允许他出手。
“来者是客，找个位置坐吧。”夏言也不管他们两个直接剑拔弩张的气氛，直接招呼莉娜坐下。
莉娜自然是找了个靠近夏言的位置，本来打算离开的希里就坐在离莉娜不远的位置，就在门口和莉娜的中间。
“要喝点什么吗？还是说你眼睛进沙子了？”虽然莉娜一直在用眼神暗示夏言，但是夏言也直接装作没明白，直接本色出演直男。
莉娜眯着眼，努力咬紧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生气，不生气……”
“看你真的很难受的样子，需要的话医馆出门右转二十米。”夏言从货架上拿了一瓶自己调制的汽水，“橘子味的，可以吗？”
“哼。”莉娜哼了一声，但还是很主动地接过了那瓶汽水。
希里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顿时感觉不太妙，不管怎么看他们两个都不像是陌生人的样子。万一夏言有意的话，光凭他自己是不可能在夏言的手中伤到莉娜一分一毫。
“计划有变，夏言和目标的关系不一般。”希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通讯符文，这样的魔法道具可以快速传递消息，而且制作简单，安全性也比较高，算是几乎人手一个的玩意儿。
可是当他传达完消息之后，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的夏言和莉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起身逃出了酒馆。
“所以，你怎么不带护卫就来找我？偷偷跑出来的？”赶走希里之后，夏言也放开了许多。本来感觉到希里和莉娜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之后，酒馆里的人就跑得差不多了，夏言也没必要在莉娜面前继续保持一副面瘫脸。
“是啊。”莉娜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和夏言一样，她也不会在熟悉自己的人面前掩饰。虽然她并没有那么了解夏言，但是她知道夏言十分了解自己就行了。
“你又想要干什么，你上次跑出去就差点被怪物抓回去炖汤。”夏言毫不留情地揭莉娜的底，上次他还真是从食人魔的锅里把莉娜给捞出来的。
“这次的事情……我不太好和你解释，我的预言术预言到了有极其恐怖的存在将要降临这里。”说起这个，莉娜的表情和语气也严肃起来。
“呵，上次是什么来着？预言到有宝物出世，结果差点被炖了。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夏言根本不吃这一套，莉娜找借口跑出去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是真的，那个要降临的存在反向探知到了我，所以我现在才会被追杀。”莉娜贴近了夏言，小声地说着，“就连我现在和你的谈话，说不定都会被它探知到。”
“那这样吧，你先回去和你父亲说清楚，只要他相信你，我就带你出去。”夏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已经在计划之后的事情了。
这个剧本……他可太熟悉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