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安静的可怕,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桌子上的茶水仍冒着热气,但双方都没有想要去碰被子的意思。
“艾莉米尔。”
许久,蕾贝卡只能说出她的名字,除这之外她说不出别的话。
艾莉米尔拿起还剩一半的茶杯,品完了里面的茶水。眼神中透露出凝重,她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蕾贝卡下意识就感觉到气氛的不自然。
“蕾贝卡,你是不是觉得很难接受,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也是,突然跟她说器魂有可能是改变世界的因素,让这个器魂的契约者瞬间背负了许多东西。
“又不是只有我才是器魂的拥有者,只不过……艾莉米尔,器魂真的会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还原的吗?”
“那是自然。安洁尔教主她亲自跟我说过了,尽管现在说这个不大合适,但是……蕾贝卡,我们随时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就算这次的战斗能赢,我也无法保证教会的存在是否能像以前一样安定。”
“这你是什么意思,艾莉米尔。”
“你还没发现吗,早在教主不惜暴露里世界的存在也要实现它野心的时候就已经给里世界打开了一个缺口。这次的战斗结束后,以教主的性格谁知道又会做什么。所以我才让你做好心里准备。”
前段时间在英国伦敦闹得风风雨雨的恐怖分子占领首都的事件便是里世界的缩影,这次事件后在国际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虽说国际领导人用权限压下了许多关于这次事件的资料,但在民间依然能流传着各种流言。
也因为这件事,本来原定计划里的伦敦作战也被多数势力给废弃,改为在意大利西西里和法国科西嘉作为作战地点。
这就是现在的局势。
“还有,器魂这东西之所以拥有未知的力量,那是因为器魂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生命的。”
蕾贝卡的手一颤,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
她可从来没听说这件事,器魂有生命?这真是匪夷所思。
“不用那么惊讶。器魂本来就被植入了中世纪的材料才被还原成功,具体是植入什么无可奉告。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器魂的力量绝非一般人能想象。”
“艾莉米尔,我想知道你刚刚说的器魂有生命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简单地说器魂也可以说成灵魂的力量吧。例如第二器魂,在刚制造出来的时候我就给这个器魂取了个名字,叫爱兰娜 ”
“你还给器魂取名字?……”
蕾贝卡是越来越想不通了,器魂究竟隐藏着多少的秘密啊……
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第三者知道,他们对未知的未来也不知采取怎样的态度。
风雨飘摇的世界里,他们只得静观着。
………………
一轮战斗结束后,浅木莲华带领的同盟取得一次小胜利,教会的人吃了败仗不得不溃败而逃。
硝烟尚未散去,一片焦土的大地上,许多人抬着担架救治伤员,也有一些人在痛哭流涕中把同伴送上担架,尽管他知道同伴被送走的方向不是医务处而是停尸房。
虽然赢了一次小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可小觑,浅木莲华并不能高兴的太早。
要和教会火拼到最后,付出牺牲是必须的,所以莲华不能也不会犹豫,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有件事很难处理……
祈石深雪她,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同伴。
她没有阻止深雪拖着伤把安德莉亚的尸体送去停尸房,她也不能阻止。这些年她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这些人失去了同伴的人的眼神,终于落到了深雪身上。
浅木莲华如今只能祈祷,远在科西嘉的彩音能够平安无事,唯有她重要的恋人她是绝不能失去的。
“不去看她吗?”
军营里,林檎拍了拍坐在旁边发呆的萌亚,装作不在意道。
“……不了。”
萌亚看了眼林檎,又看了眼薇薇安,最后抑制了自己的冲动。
“我无法让深雪学姐振作,我只能在这里等着她。”
她相信深雪会站起来,因为那个人在的话就绝对不用担心,萌亚这样相信着。
停尸房,里面散发着尸体的恶臭味,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在这里逗留,但深雪仍选择了在站在这里。
她站在那儿,看着被盖上了白布的女子,眼泪一直在掉。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失声大哭,寒冷的冰雾环绕在身边,她全然不知。
她只知道她好难过,她好想哭,还想找人诉苦。
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想起了数月前,那个金发的女子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一脸茫然。
接下来,她回想到了和安德莉亚一起训练时的场景。有一点一点变强的经历,也有在严厉折磨中开发出潜能的回忆。
一起战斗时的记忆,一起训练时的记忆,在英国伦敦的记忆,在日本的记忆,还有在西西里战场的记忆……
一切化成了回忆。
泪水包含着这些,滴在了盖着尸体的白布上,却很快在冰冷的冷气中结霜。
她多想这一切只是梦,只要醒来就什么都会消失。可现实是,她根本拒绝不了。
“妖君小姐,时间到了。”
负责停尸房的管理魔女看了下怀表,在门口提醒道。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在让我看看安德莉亚小姐!”
管理魔女摇了摇头,无奈的记了下手中的笔录。这些年她做这个不是没有见过像深雪这样的人,所以她也没有说什么,多留了十分钟给她。
战争永远是无情的,它掠夺了土地,掠夺了资源,更可憎的是它掠夺了人都生命。
没有人会喜欢战斗,没有人会喜欢战争,可是谁也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战争。
当停尸房的门被关上时,深雪依然死盯着那扇门,她还想进去。管理魔女倒是很直接的把门锁了,酷酷的走去和上司汇报工作。
深雪呜咽着,泪痕在脸上留着,她哭了很久,小脸也给哭花了。挂在脖子上的器魂爱兰娜一直没有声音,兴许她在沉默,兴许她在睡觉,谁又能知道呢。
一双小手拍在她肩膀上,深雪带着泪痕回过头,在她面前的是戴着护目镜的韵世。
韵世她牵起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拉着她离开停尸房。
她对安德莉亚没有多少的感情,她除了知道安德莉亚教过深雪战斗的方法,以及在伦敦做过短暂的同伴外,就没有更深的交往了。
所以韵世肯定无法像深雪那样为她留这么多眼泪,但她理解深雪的心情。毕竟她也是失去过重要东西的人。
“小韵……”
深雪不知道怎么说话,她只会叫韵世的名字。她现在除了韵世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了。
“我们回去吧。”
韵世放柔了语气,尽量使它听起来温柔,她知道现在的深雪需要安慰。
听到韵世这句话,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涌上来,她一把伸手把韵世的身子转过来,然后就这样抱着她痛哭。
深雪发泄似的将一切负面感情丢在韵世身上,她需要安慰,她需要一个肩膀。
韵世的衣服都被她弄湿了,可见深雪哭的有多狠。但韵世没有在意这个,她拍着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慰。
记得数月前,她也曾这样抱过哭泣的深雪。那时候是深雪第一次杀人,然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是韵世在安慰她。
这一次也是这样,韵世一直作为她最好的同伴陪在身边。
“小韵……我想回去……”
“嗯,我也想……”
吐露出的心声是所有人的愿望,多数在这里浴血奋战的人都想回家。残酷的战场,陌生的人,毫不留情的枪眼,一切都让人厌恶。
这战斗,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个答案韵世也很想有人能告诉她。
日本,这里是一片繁荣的和平景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不会防备着那里有敌人,也不会担心什么时候自己会战死。
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公文包,不是枪。他们搭乘的是公交车,不是军用运输车。他们领取的是企业的薪水,而不是武器装备。
“明天见,麻衣酱,妍儿酱~”
“明天见~”
挥别了好朋友后,水咲踏着回家的路,轻快的走去。脸上的笑容说明了她一天的生活,她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哇,是猫咪,卡哇伊~”
偶然在路上遇到一只流浪猫,水咲停了下来,爱抚着猫咪的毛,嘻嘻的笑了。
而那只流浪猫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水咲,并没有拒绝她给它顺毛的行为。
祈石家,祈石绫子准备着晚饭,刚端了盘子立刻就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在干什么,小女儿都不在家。
“音子酱,过来帮一下妈妈。”
“哦,来了~”
闲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真音子放下遥控器,赶到厨房,顺手拿起菜刀就切青菜。
“你妹妹最近可乖了,都帮妈妈不少忙,你这做姐姐也得学着点。”
“呜……我知道了啦……”
“不过真是遗憾,雪酱的老师已经回去了。她是个很不错的外国人,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她~”
“啊,到时候我也下厨吧,怎么说人家也是我妹妹的老师。”
“这才像话,来,下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