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东西能用？”
器灵宗矿场内，唐起渊站在一处“油田”旁边，而系统则在他脑子里叽叽歪歪，提出了质疑。
“大概也许可能没问题吧？”
唐起渊双手抱胸，在他面前，是一个深达百米的灵石矿坑。
此地灵石在数年前就被开采一空，如今矿坑内堆满了“石油”。
这些“石油”的颜色诡异，少量的石油呈现出黑色的光泽，而大量石油聚集在一起，则会呈现出蓝汪汪的色彩。
据柳青璃说，“石脂水”是灵石开采的伴生物，在开采过程中，石脂水会从灵石矿壁中渗出。
同时，灵石开采枯竭后，再向下开采一段距离，就是石脂水的富集区。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个正经石油。”系统怀疑道，“哪怕是灵气复苏后，地球的石油还是黑的跟锅底似的。”
“毕竟天地法则不一样，我穿越过来的时候，能是个人形就很满意了。”唐起渊很知足。
一只黑色的罐子被他祭出，落入矿坑之内，舀了一罐石油上来。
“成分应该有相似之处，至少都能燃烧。”唐起渊用法力托起异世界的石油，让它在空中凝聚成一个黑球。
“我的建议是，不要对它抱太大的期望，不是指成分，而是指作用。”系统及时提醒。
“我知道，但如果成分相似的话，对我们有利而无弊。”唐起渊早已从最初的激动中平静下来。
修士寿元绵长，动辄几百上千年，但道衍世界的科技却仍然停留在“技术”方面，没有成为真正的“科技”，这是为什么？
张总长所著的《修真论》中，从修真文明发展的必然性角度上，通过深刻分析修真文明的生产方式，揭示了修真世界社会发展的规律，并指明了修真世界无法发展出科技的原因：
缺乏科技产生的社会条件。
道衍世界的原始社会时期，应该称为蛮荒时代，它的过渡，是通过强大的修为推动的。
从那个时候起，“仙凡”之间的差距就已经出现了。
强者能撕裂天地，只手摘星，弱者连饭都吃不上，只能饿得啃树皮。
经过几代演化，由于“天赋”的差距，自然抉择下，出现了修士和凡人两个阶层。
对修士而言，只需要努力修行，就能飞天遁地，甚至以肉身横渡星空，
既然能靠修行做到这一点，那为什么要去发明飞机飞船？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琢磨琢磨下一个境界怎么突破。
对凡人而言，他们也想飞天遁地，但没有资本进行研究。
社会财富被拥有强大力量的修士掌握，凡人们根本没有财力进行研发。
“除非有科技和修真两种世界发生冲突融合，又或者科技世界发生灵气复苏，修真世界发掘出了上个科技纪元的遗产，否则根本不会出现科技和修行齐头并进的情况。
在发展的最初，只能走一条路，而且绝大多数世界都会一条路走到黑。”
科技进步都是被逼出来的，只要有天地灵气，能够进行修炼，就必然不会产生科技。
凡是科技侧和魔法侧同时发展的，不是入侵了其他文明，就是上一纪元的文明重现世间。
哪怕是异世界，也要受到社会发展规律的制约。
否则的话，既不科学，也不修真。
掌握“灵石”这种高能燃料的修士不会想着利用石脂水，就像有衣服穿的人不会把树叶围在腰上。
而修真世界的普通人，连石脂水都接触不到。
道衍世界终究是属于高阶修士的，而高阶修士并不会使用这些工业产品。
所以唐起渊很清楚，石油的发现，能够给道衍世界造成极大影响，但是并不足以带来真正的变革。
“不过无妨，建立工业体系，一来是网罗凡人和低阶修士的信仰，二来是培养具有科学思维的人才，第三则是为仙道军工打下基础。”
真正能对道衍世界产生影响的不是所谓的工业化，而是在工业基础上，制造出的能打疼大能的东西。
唐起渊一边思索，一边又弄了几桶石油上来：“除此之外，教育也得推行下去，仅我一个人是无法建立修真科学体系的。
还好我现在是器灵宗的姑爷，资质和实力又得到了器灵宗上层的认可，至少在器灵宗的领地内，做到这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
“娘子，咱们器灵宗的领地内，一户人家能种多少亩地？”
回到住所后，唐起渊取出纸笔，向柳青璃询问道。
关于种田的问题，他确实不清楚，毕竟青玉宗弟子有辟谷丹服用，而地球的粮食产量也不能作为道衍世界的参考。
“我以前跟着爹去过咱们器灵宗的管理的田地里，倒是见过一些农户。”
柳青璃素手白嫩，拿着灵工护理液在手心涂抹，回忆道。
“通常情况下，一户四口之家，大概能种三十多亩地，这也是满足生活需要的最低要求。”柳青璃给出了一个答案。
“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唐起渊点头道。
“在没有兽害的前提下，一亩地能收一千斤粮食。”
“这异世界粮食产量还是低。”唐起渊在心中嘀咕，“缺乏科学的育种和种植方法，粮食生产到底要靠天吃饭。”
以每人每天吃二斤粮食计算，四口之家，三十亩地，再除去部分损耗，唐起渊得出一个结论——器灵宗剥削是真的狠。
在他的计算里，这赋税接近九比一，器灵宗九，普通农户一。
当然，器灵宗会保护农户的田地不受兽潮、虫害的影响，以及负责调节天气等，保证治下农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然后再被他们剥削。
是夜。
唐起渊依旧婉拒了柳青璃一起困觉的好意，坚定地躺在了自己那张2X2的大床上。
在拒绝柳青璃后，他先是对脑子进行了一番自我怀疑，在确定自己还是个色胚只是神魂受损脑子有坑后沉沉睡下。
子时，唐起渊被系统叫醒，起身下床。
他走到柳青璃身边，确认后者睡得香甜后，又给自家娘子掖了掖被子，这才来到木桌前。
唐起渊法力流转，眉心发光，一个神魂小人浮现在他的魂海之中。
引魂诀流转，魂海海水沸腾，浩瀚无际的魂海震颤起来，海水从中间分开，一座宝殿浮现出来。
这座宝殿就是他的“记忆宫殿”，承载着他两世所有的记忆。
每一名修士都有一座记忆宫殿，用来分类、整理、贮存自己的记忆，修士实力越强者，记忆宫殿就越庞大。
“修为还是差了点。”
唐起渊揉了揉眉心，他感到神魂有些刺痛，这是强行使用神魂回溯的后遗症。
他迈步走入记忆宫殿之中，向周围看去。
记忆宫殿内如同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一般，唐起渊伸手，一本模糊的书籍便飞了过来。
唐起渊调动神魂，书籍逐渐清晰，一张张图纸飞了出来。
这是他在学习《机械发展史·选修教材二》的时候，无意间瞥过一眼的拖拉机图纸。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着发动机的各个部件及尺寸。
这就是所谓的过目不忘，哪怕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也能以神魂回溯的手段记忆起来。
现实世界中，唐起渊提笔行书，一张张图纸被他绘画出来。
或许用不了多久，器灵宗领地内的农户就会体验到这种“铁牛”的便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