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唐起渊的预料之中。
从徐兆海询问炼器大比的事宜，到自己向他“举荐”萧天玄，每一步都被他算计在内。
以他对徐兆海的了解，接下来，徐兆海就要开始考虑挖器灵宗的墙角了。
“这萧天玄天赋如何？”
果不其然，徐兆海摩了摩手上的扳指，开口问道。
“回宗主，萧天玄天赋出众，远在……远在弟子之上。”唐起渊喉结滚动，艰难道。
“萧天玄十四岁拜入器灵宗，从外门弟子做起，仅用了三年就进入器堂，三年里突破了两个境界……他是，是器灵宗第一天才。”
唐起渊语气颇有些颓然，言语中却在狠夸萧天玄。
“此子天赋出众，远超常人。”徐兆海点头，丝毫不怀疑唐起渊所言真实性，“此等天资，哪怕放在我青玉宗，也是个中翘楚。”
唐起渊立在一边，低头不言，徐兆海则是陷入了思考。
“此等天才，若不能收入我青玉宗门下，实在是可惜。”
徐兆海心动，自言自语道：“此子必须拜入我青玉宗门下，不过这种天才，我若是开口索要，只怕器灵宗不会轻易答应。”
“器灵宗是咱们青玉宗的附属宗门，我们开口索要，他们怎么敢拒绝？”唐起渊提高了声调，火上浇油。
“哼！”徐兆海一声冷哼，看了看唐起渊，“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我会把你派过去？！
器灵宗根基不浅，虽然比不上我们青玉宗，但在青玉宗的附属势力之中，这器灵宗却是最强的那个。
自打归附于我青玉宗那天起，关于每年缴纳的供奉之事，器灵宗内就颇有微词，现在我又强行索要他们的第一天才，你说会怎么样？！”
徐兆海面色冷然：“器灵宗能依附的宗门，可不止我们青玉宗一个，倘若真逼反了他们，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唐起渊面色惨白，额头处有冷汗渗出，吓得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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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兆海心中很清楚，对于器灵宗这样的宗门，青玉宗根本不可能一口吞下，必须以怀柔手段，徐徐图之。
无论是每年高额的供奉，还是派唐起渊过去，以联姻之名进行监视，都是必要的措施。
“宗主，弟子有一事相告。”唐起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徐兆海的投影行礼道。
“哦？”徐兆海抬了抬眼皮，“说。”
“弟子听宗主夫人提起过，器灵宗现在似乎极为缺乏一种名叫‘万化源金’的灵矿，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入手？”
徐兆海闻言一愣，皱起了眉头：“万化源金？这种灵矿极为珍贵，她怎么会告诉你……”
徐兆海面露思索之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且问你，万化源金缺乏之事，是屠娇娇跟你说的吗？！”
唐起渊一愣，这个问题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脑补了什么东西？”唐起渊心里嘀咕起来。
“回宗主，是宗主夫人告诉我的。”唐起渊行礼道。
“果然。”
徐兆海脸上露出笑意，抚掌称赞道：“这屠娇娇的确不是寻常之辈，此女心机深沉，却又足够聪明。好，很好！”
见唐起渊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徐兆海笑道：“你头脑迟钝，自然看不透此事。”
唐起渊：“……”
系统：“……”
“那屠娇娇是个人物。”徐兆海赞叹道。“以她的聪慧，自然能看出，你是我安插在器灵宗的一枚棋子。
当然，这也是本宗主故意为之，以你作为威慑，警告器灵宗众人，让他们勿生二心。
同时，屠娇娇必然已经猜出，你和我自有联系手段，我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了解器灵宗的动向。”
徐兆海顿了顿，又道：“寻常人知晓此事，自然竭力疏远于你，以免暴露机密，又或者刻意向青玉宗表达忠心，以换取好处。
而这屠娇娇不同，我说她聪明，便是聪明在此处，从这件事上看，此女的心机、手腕，暴露无遗。
你方才说，屠娇娇主动告诉你，器灵宗万化源金缺乏，却不知道，这是她有意为之。”
徐兆海脸上露出玩味的微笑：“她这是在通过你，主动跟我谈条件，向我表达意图——敢这么做的，她还是头一个。
甚至说，你今天向我禀报的内容，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此女知道那萧天玄我志在必得，早就打定主意，要拿萧天玄换取万化源金的矿脉！”
唐起渊：“？？？”
系统：“？？？”
这特么都什么鬼？！
唐起渊目瞪口呆，本来他是想将徐兆海的思路牵引到自己的轨道上来，不料后者的思路却超出了他的控制。
这徐兆海不仅自己主动上了高速，还飙起了车！
原来你才是在大气层的男人！
但当唐起渊冷静下来之后，他却发现，这徐兆海的论断，居然完全在情理之中，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纰漏……
毕竟唐起渊一个出身清白，被杂役养大的废柴弟子，怎么会想着拿器灵宗弟子跟青玉宗谈条件呢？
肯定是屠娇娇在背后指点的嘛！
“本来我还担心徐兆海听不出我的意思。”唐起渊一阵无言，“看来是我多虑了。”
“只能说，聪明人一旦走岔了路，比普通人更难回头。”系统作出了判断，“你只需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对的，那么他那就会在错误的路上一去不回。”
唐起渊看向徐兆海自信满满的样子，深以为然。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让这萧天玄拜入青玉宗，只怕难度极大，既然如此，我便同意她的条件！”
徐兆海豪气干云，眼中有精芒吐露：“虽然万化源金矿脉珍贵，但与这等天才相比，却也不算什么，我拿这死物，和她换取此人便是！”
“不过，既然此女借助你，暗中向我表达意图，我自然也不能将此事挑明。”徐兆海又补充了一句，“三日后，我会派人前去，以宗门探视为由，借机换取萧天玄，到那时，这屠娇娇自然会顺水推舟地答应我。”
徐兆海面带微笑，身影在空中消散。
隐约间，唐起渊似乎听到有声音传来：“这女人……倒是有点意思。”
唐起渊收起玉符，看向前方的空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让萧天玄进入青玉宗，是他几日前和系统商议的结果。
唐起渊很清楚，无论是“情敌”的身份，还是“域外天魔和土著天才”的关系，从他一剑砸飞萧天玄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梁子就结下了。
萧天玄不会放过他，他也不可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而现在的情况是，同为器灵宗弟子，两人身份特殊，唐起渊实力又不够，他杀不了萧天玄，萧天玄也干不掉他。
如果萧天玄继续待在器灵宗，唐起渊还要防着被前者背刺。
而把萧天玄卖给器灵宗，不仅清除了隐患，还换了条珍贵矿脉回来。
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
萧天玄拜入青玉宗，而唐起渊日后注定要横推玄域。
到那时，所有因果恩怨，一并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