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夫人自是不知道唐起渊心里嘀咕着什么，继续道：“那门禁术很特殊，可以将杀阵烙印在修士血肉之中，摹刻一个人的体内。
一旦此术大成，整个人便化为一个可以移动的杀阵，举手投足之间剑气纵横，可将一切湮灭。”
唐起渊闻言眼前一亮：“岳母大人，小婿想学这个！”
屏风另一侧，柳宗主也是颇为心动，他作为一名修士，对提升实力的东西自然是大有兴趣。
柳宗主决定，待会儿等两人商量结束，他就去问问夫人这杀阵禁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确定要学？”宗主夫人看了一眼唐起渊，似笑非笑，“这门人体杀阵之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就是因为它的修行过程极为痛苦，而且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
同时，在此术大成之前，修士无法对自己体内的杀阵进行控制，剑气随时都有可能外泄伤及他人，你若是修了此术，十年之内就别想靠近青璃了。”
唐起渊：“……那算了。”
屏风另一边的柳宗主闻言也摇了摇头，和人体杀阵相比，还是抱着夫人睡觉比较重要一些。
这禁术，不学也罢。
“法阵烙印在血肉之躯中，需要考虑修士自身与法阵是否相容，能不能承载法阵，所以被称为禁术。”宗主夫人道，“但是我们只是学它杀阵刻印的方法，将杀阵摹刻在死物之上，在材料过关的情况下，反而比人体杀阵要简单许多。”
剩下的时间里，宗主夫人又枚举出了几种不同杀阵，经过一番讨论，唐起渊决定将一种剑道杀阵作为灵能弹的基础杀阵。
作为一种是最普遍也是最基础的攻击方式，剑气的适应性极广。
同时，在宗主夫人举例出的法阵中，剑道法阵对材料的要求最低，也最适合批量生产。
而类似于雷道法阵、火道法阵等等，虽然威力巨大，但从性价比来看，其材料造价太高，并不合适。
“不过，雷道、火道之类的阵法也要准备一些。”宗主夫人道，“兽潮变化极多，我们必须要有一些强力箭矢，做到有备无患。”
“还请岳母大人放心，这个道理，小婿自然明白。”唐起渊神色认真道。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也不多停留，与宗主夫人随便聊了几句后，唐起渊便起身离开了此地。
他准备前往合欢宗一趟，一旦兽潮来临，说不定自己会被岳母大人禁足，这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外出机会了。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器灵宗山门前，莹莹拦住了唐起渊，她和“玉面修罗”刚从外面回来，一只手被江若牵着，另一只手则是伸到了唐起渊身前。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让唐起渊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江若的那个下午。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在器灵宗的地界，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摸清了江若的禀性。
虽然没调查出对方的跟脚来，但一大一小的姐妹俩并不是什么性情恶劣之人，唐起渊并不担心对方会加害自己。
他看着莹莹小萝莉，思索片刻后从身上掏出了一颗辟谷丹，放在了她的手心。
毕竟大家都是正经修士，谁没事儿也不会带块糖在身上。
“谢……谢大哥哥。”
莹莹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不由得一阵发愣。
唐起渊点了点头，身体向旁边移开，从莹莹身边绕了过去。
“等等，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干嘛呢！”
莹莹忽然反应过里来，松开江若的手，向唐起渊的方向追去，江若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唐起渊从牙缝中挤出一个笑容，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小萝莉。
“为什么啊？”莹莹歪了歪脑袋，面露疑惑之色。
这不废话吗！我去买壮阳药，还能告诉你不成？
心念及此，唐起渊叹了口气道：“兽潮将至，师门有令，派我外出联络其它宗门，以后再陪莹莹玩好不好？”
莹莹撅了噘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若拦住了：“唐道友有正事去做，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言毕，江若向唐起渊拱了拱手道：“唐道友，关于你口中所说兽潮之事，如果需要帮忙，只管开口，我二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也能尽绵薄之力。”
唐起渊笑了笑，拱手道：“在下谢过江仙子，不过以器灵宗的实力，联合其它宗门，也足以对抗兽潮了。
只是倘若有什么意外出现，江仙子坐镇器灵宗，还请拂照一二。”
“那是自然。”江若把莹莹拽回自己身前，“最近这段时间承蒙道友照顾，我师徒二人不胜感激，倘若真有用到我的地方，道友开口便是。”
“江仙子伤势未愈，安心修养便是，至于其它事务器灵宗自有安排，就不麻烦仙子了。”唐起渊又客套几句，与江若二人分别。
……
合欢宗在器灵宗的东方，距离器灵宗总部足有数千里。
和器灵宗不同的是，合欢宗并不是四大势力的附庸，而是一个能与青玉宗比肩的大势力。
“对了系统，你对今天早上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唐起渊回想起宗主夫人说的那些话来。
“嗯……你岳母身上应该有不少秘密。”系统面露思索之色，“青玉宗算是玄域头号宗门，你在那里呆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微型阵法这种东西，但你岳母却如数家珍，似乎对阵道很是熟悉。”
唐起渊点头，阵道与器道、丹道类似，都是需要长时间、系统性的学习才能掌握，绝非随便看本古籍就能学会。
而且，以系统的眼光来看，宗主夫人早上拿出的那种微型阵法之术显然等阶不低，不像是玄域这个小地方能拥有的。
“我舅父屠长老曾经说过，他和我岳母姐弟二人曾经在玄域游历……”唐起渊思索起来，“如此看来，他们二人都不是玄域本土人士，只怕我岳母也是有些来头的。”
一人一系统又聊了一会儿，在对宗主夫人的来历进行一番猜测，做到心中有数后，结束了这场讨论。
由于路途遥远，以唐起渊现在的修为，虽然可以驭使法兵，却不能长时间御剑飞行，因此他特意申请了一件飞行法兵出来。
一丈多高的宝辇被他取出，宝辇形如战车，通体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给人一种被盘出了包浆的感觉。
“这不会是一架老爷车吧？”
唐起渊心中嘀咕，他撩开车帘，里面放了一张两米长的实木座椅，如同金銮殿上的龙椅一般，座椅前方则是放了一张方形木桌。
在这方桌之上，还摆着几个茶杯，一个茶壶，唐起渊先倒上一壶茶闷着，而后在这座宝辇内部转起了圈。
“放灵石的槽呢，也没个说明书……”唐起渊在宝辇内部搜寻起来，终于在这辆老爷车座椅下面发现了一个凹槽。
一小袋灵石被他取出，倒入了凹槽之中，灵石内蕴含的灵力被调动，宝辇微微一震，周身发光，悬浮起来。
这种法兵移动原理与飞剑相似，只需要注入法力，将精神力附着于宝辇之上，就能驾驭法兵，使其按照自己的意图移动。
“玄域路况这么差，除了到处都是深山大泽之外，与这种法兵也有一定关系。”唐起渊一边按照计划的路线移动，一边与系统交流起来。
“不错。”系统点头，“毕竟这种悬浮式法兵无视任何路障，完全不需要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只要有灵力供应，它就可以越过任何地方。”
“但它对于灵石的消耗也是极为惊人的。”唐起渊摇头，“每十分钟就要消耗一枚下品灵石，相当于十颗辟谷丹，也就是说，它每分钟就要消耗一枚辟谷丹的价值。
换算成粮食，这架宝辇，运行一分钟就要‘吃’一千斤粮食，虽然对于修真宗门而言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也注定了寻常百姓根本用不起。”
“这个每小时烧的钱……”系统略一计算，“和灵气复苏前的战斗机接近了吧？”
“还是要便宜很多的。”唐起渊摇头，“宝辇不需要维护人员、不需要日常检测清洗，不需要地勤人员，不需要培养飞行员……只要不被打烂，是个修士就能用，而且能用很长时间。”
使用寿命长，是仙道炼器的一大特点，由于炼器材料强度韧性极好，能耐得住岁月的侵蚀抵抗。
除非在战斗中损坏，否则一件法兵的使用寿命就是它的材料寿命。
“保养得好，法兵能把主人送走。”系统啧啧称奇，“怪不得很多大能坐化之后，他们的法兵还会到处乱跑，给人家送机缘，反正这些法兵里的器灵闲着也是闲着。”
“我要是死了，你也会变成这样吧？”唐起渊忽然开口道。
系统沉默片刻：“你死不了。”
“万一我真斗不过那些老家伙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系统顿了顿，语气认真，“我真的会变成系统老爷爷，然后培养几百上千个魔头出来，让这道衍世界的众生为你陪葬。”
“多谢了。”唐起渊一笑，端起茶杯，向空中一举，“不过真要给我陪葬就算了，道衍世界这么大的棺材，躺起来应该挺空荡荡的。”
他喝了口茶，嘴角却勾起一个弧度。
突然被系统这个家伙感动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
老爷车宝辇虽然看起来陈旧，但飞行速度却很快，作为纯正的仙道炼器产物，它的性能像它的年龄一样可靠。
唐起渊与系统中午出发，昼夜兼程，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到达了合欢宗，这还是他刻意控制速度没有飙宝辇的结果。
“除了坐得舒服一些之外，好像也不比我跑着快多少。”唐起渊道，不过他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一口气跑完数千里路的。
宝辇被唐起渊收起，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合欢宗主峰，迈步向前走去。
主峰之上设有护山大阵，现在还不到辰时，护山大阵并未解除，整个合欢宗都被一片白雾笼罩。
“喂，干什么的！”
唐起渊刚一到达山脚，就有人向他呵斥，止住了他的脚步。
声音来自前方数十米处，那里是一排木屋，唐起渊定睛观察，木屋门口蹲着一个老头。
老头抬头望天，他年龄在六十岁上下，身穿道袍，上面印有合欢宗外门的字样。
“在下散修王成道，久闻合欢宗道法玄奇，拜访贵宗，望求得几件法兵，以备不时之需。”唐起渊拱手道。
在玄域，很多外门长老都有自己的经营，比如青玉宗外门会向外出售丹药，器灵宗外门会出售法兵，合欢宗也不例外。
有些场地宽敞的宗门，还会在外门设立旅店酒楼，以安置一些采购量比较大的客人。
事实上，对于有需求的修士而言，无论是价格还是质量，这些来自原产地的东西都比附近城镇卖的要好得多。
“现在还没到时间，护山大阵没有开放，你先在外面等着吧！”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望天。
唐起渊一乐，这老头还挺有脾气的，宁愿抬头望天，也不理自己这个顾客一句。
除了唐起渊之外，护山大阵外还停留了数十人，都是来早了被挡在门外的，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无幽怨之色。
原因无他，几个男修士站在一块，本着修行至上的原则，以科研精神谈论起各种炉鼎的妙用来，时不时有什么“名·器”“宝具”之类的词语飞出。
而几名女修士则是聚在一起，开始讨论采阳补阴之术，并以自身为例，争辩起了各种采补功法对于延缓衰老，保持肌肤弹性效果的优劣来。
能来这里的都是一心向道之人，大家本着严肃的态度进行修炼方面的讨论与交流，没什么放不开的。
当然，也有几对道侣面红耳赤，偷偷靠在一起低声说话，虽然可以通过神识进行交流，但此刻说话更有情调一些。
有时候，面红耳赤才是小夫妻之间的趣味，倘若换成陌生人，谁会把脸红的娇羞展现给你看？
唐起渊觉得有趣，却没有参与进去——
因为他是处男。
虽然理论知识过硬，但若是涉及到一些双修细节问题，多半会暴露。
而后，他就看到由于某些学术问题，炉鼎派和采补派撕了起来，双方争论得不可开交，这个说炉鼎有理，那个说采补无罪，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