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唐起渊松手，链锯剑滑落，他的身体不退反进，迎了过去。
下一刻，他周身发力，体内法力激荡，以脚催胯，以胯催肩肘，侧身撞向薄文泉。
贴山靠！
薄文泉一声闷哼，只感觉眼前一黑，胸口如遭锤击，掌心火焰剧烈摇晃，几欲熄灭。
骨骼断裂之声传来，唐起渊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竟是将他的胸骨生生撞断。
而另一边，唐起渊也同样不好受。
贴山靠硬打硬进，以肉身之力相碰撞，方才他好像撞在了一堵铁墙上，肩头剧痛，连骨骼上都出现了道道裂纹。
引魂诀流转，将伤势镇压下去，唐起渊一击得手毫不停留，抬起手肘砸向薄文泉。
薄文泉咬牙，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怪物，方才的江若是，现在的唐起渊同样是！
明明自己实力要强于对方，却被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炽热火焰重新燃起，薄文泉躯干发光，将断裂的胸骨强行接合，他以手为刀，斩向唐起渊，在空中划出一片火幕。
唐起渊谨慎，引魂诀流转，双手莹白如玉，一层法力薄膜包覆其上，他左掌落在薄文泉手臂之上，将其震开，右肘去势不减，狠狠落下。
一声闷响，薄文泉面露痛苦之色，唐起渊的手肘砸在了他左肩肩头，将本就受创的肩膀打得坍塌下去。
双拳难敌四手，薄文泉想要以独臂对抗唐起渊的两条胳膊，同样难如登天。
“砰砰砰砰……”
唐起渊左手格挡住薄文泉的攻击，右手手肘狂风暴雨般落下，将本就断裂的胸骨砸出道道裂痕。
薄文泉躯干发光，身体向后，试图脱离出去，却被唐起渊贴身粘住，走脱不得。
“刷”的一声，薄文泉张口吐出一道剑气，却被唐起渊避过，只削掉了后者几根发丝，他心有防备，薄文泉的攻击自然难以奏效。
薄文泉挥动起仅剩的一条手臂，火焰燃起，狂乱地打向唐起渊，唐起渊左臂格挡，衣袖被焚化，手臂之上出现道道灼烧的痕迹。
唐起渊咬牙，眼神却沉静无比。
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渐沉，薄文泉逐渐乱了章法，他的攻击所能造成的伤害越来越小，不断有伤口出现在他的身上，显得狰狞可怖。
终于。
唐起渊一拳轰击在了薄文泉的胸口，将其打得坍塌下去，薄文泉吐血横飞。
下一刻，一颗苍老的头颅飞起，伴随着大蓬鲜血洒落，唐起渊手握一柄制式道剑，衣衫染血，执剑而立。
“呼”
他轻吐一口气，体内海水翻涌，点点星辉升起，向中央那棵大树汇去。
原本就在虚实之间摇摆的第六根枝干完全凝实。
神桥六重天，进阶完成。
唐起渊看着薄文泉的尸体，心如止水。
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杀人，修为随着心境突破，可谓是水到渠成。
“喂，小男人，你没事儿吧？”江若恢复了一些力气，朝唐起渊喊道。
她心中有些担忧，唐起渊年纪不大，显然不像是见过血的。
而修士第一次杀人后，心境受到冲击，道心不坚毅者很容易走火入魔。
轻者修为退转，重者身死道消。
“无妨，突破的时候身上的伤也痊愈了，我感觉我还能再打一场。”唐起渊半开玩笑道，他在薄文泉身上搜刮一番，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齿。
传统艺能摸尸体，别管能摸到什么，先放空间法兵里再说。
“还能走吗？”
“能。”江若点了点头，一手撑着长枪，向前迈了一小步，身体却摇晃起来。
“我扶你吧。”唐起渊想了想，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好啊。”江若微微一笑，将左臂伸了出来，任由唐起渊架住。
两人慢慢地走着，并没有人说话，似乎是想找些话题，江若抬起手拢了拢头发：
“那个……你不是被下了禁足令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起渊沉默片刻，这个问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但他还是决定告诉对方真相：
“其实……你那天看到的柳青璃，就是我扮的。”
江若：“……”
她想起了二十几天前，出宗门后，抱着“柳青璃”又亲又摸又蹭的一幕。
那时只是想安慰安慰柳青璃，也有劝好姐妹看开点的心思，省得被小男人伤了心。
结果，似乎有些白给。
江若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而后干咳两声，故作镇定道：“这，这样啊。”
不过知道了真相的她心中并没有多少生气，江若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缘故。
“当时情况比较特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唐起渊道，“如果你觉得我比较冒犯的话，我可以道歉。”
“我自己白……我自己做的事情，哪有让你道歉的道理。”江若摇了摇头，“而且，现在我算是欠你一命了。”
确实，如果那时候小男人向自己袒露身份的话，说不定会被气急了的她暴打一顿。
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气，唐起渊不是坏人，那天的事情更像是一个误会。
“哪有什么欠不欠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也放我一马吗？”
唐起渊想着兽潮结束后的计划安排，随口道。
江若闻言身体一僵，面色变了一变。
她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有……其实那天的事情……嗯，我当时只是想把你打晕来着，没想……”
江若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她身体紧绷着，语言却有些苍白无力，左手微微颤抖，空中抓了几下，似乎想要握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如果那时的自己真把唐起渊打晕，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唐起渊自知失言，摇了摇头道：“其实你没必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当时我心里是挺发憷的，但后来不也没发生什么嘛。”
“真的？”
“真的。”
“但我当初可是想过……”江若微微低头，“你……真不介意吗？”
“嗯，后来是有点郁闷，还想过怎么把你送走。”唐起渊认真道。
“但后来咱们接触这么长时间，我发现你挺好的。”唐起渊又补了一句。
江若稍稍安下心来：“这就是你要救我的原因？”
唐起渊点点头：“而且如果真放任不管的话，未免也太不男人了吧？”
江若娇美的脸上露出笑容，轻轻“嗯”了一声，身体朝小男人身上靠了靠。
落日的余晖洒在二人的肩头，为这个冬日平添了几分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