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重复时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甚至不知道这样坐下去是不是对的,但是……
心中的恐惧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消除,面对这种心情。
她还是对着少女开了口。
“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得下去吗?”
就在她对着少女说出这句话后,脑海里猛然又闪过一个画面。
“我们这样的日子真的活得下去吗?”
“我们……会死的吧”
“会死吧!呜呜呜呜……”
…………
“时,你在说什么?”
“啊”她被少女的声音猛然惊醒。
“你刚刚说什么,时,我刚刚做菜汤了,没有听见!”少女疑惑的看着她。
她看了一眼火堆上的小锅,又是不知不觉中烧好了一碗菜汤,这十多天来,她一次都没有发现少女到底是从哪里拿出野菜的。
“…………”
她沉默了一下,回忆着刚刚的那个片段,那个声音,那痛苦而又绝望的声音。
是她吧,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女。
“没事儿,我说今天过得不错!”她撒谎了。
“是吗,今天我也过得不错,希望明天我们和今天过得一样快乐!”少女看着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然而这句话后,又一个片段闪过
“今天的老爷们没有生气,希望明天也这样!”
“就这样……就好了!”
那是祈求的低语。
脑海闪过这个片段,她更加沉默了。
…………
又是一日的重复日子,少女依旧那么快乐
而这一天,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有少女无视着她的脸,仿佛见不到她那沉重的心似的。
“或许,是我在逃避什么!”
此时她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
她不记得她,但她却记得自己,那山坡以后,可能就是自己真实的记忆。
她再一次睡了过去,这一次的睡眠……
出奇的悠久!
“干活,干活了!”少女还是入往日一样砰砰跳跳的离开了,她没有去追,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追她都不可能追上她的,她能到达的地方只有两个位置,那个山坡下的农田,以及这河边的休息处。
十多次重复,她内心已经厌倦这种走不出去的世界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对真实的记忆……
她又有了迟疑……
因为她依旧害怕恐惧。
最终这一天她依旧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山坡,然后在她不注意间,少女出现在她视野的后面,并笑嘻嘻的拍下了她的肩膀。
这个少女,并不是从山坡跑下来的,而是直接从她背后出现的。
她察觉了!
还是河边的休息处,她愣愣的看着少女忙活的身影,思绪更加迷茫了。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想你离开?”
“为什么我又对你感觉愧疚,痛苦……”
“我就这么看着你,是对的吗?……”
这一夜,她的睡眠还是和昨天一样悠久!
就这样连续三天之后
她的精神有了很明显的疲意,一头秀发都有些叉乱了。
“时,你怎么了,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凌晨时分,少女摸着她的头关心的问了一句。
她看着她,看着那关切的眼神,内心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呜呜……呜呜!”
她哭了……明明不想哭的,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明天一定有美好的未来”【不行,不行的,我坚持不下去了,今天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明天我们一定会和他们一样的,和母亲一样的】
“站起来吧,时,我们去工作吧”【逃吧,我们逃吧,只有逃离这里,我们……我们……呜……】
听着少女的话,她内心更加痛苦了。
因为她痛哭,少女走了,少女说她要向老爷们请假,让她休息一天。
但是,她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直觉告诉她的,所以,她还是追了上去,看着那大约八十多米高的山坡,她最终还是走了上去。
七十米……
恐惧,无限的恐惧持续在内心上扬
六十米……
痛苦,加恐惧依旧持续着…
五十米……
痛苦和恐惧没有丝毫减弱,但是……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什么声音,因为这些声音,她反而觉得内心的恐惧和痛苦弱了一些
四十米……
依旧如上,那些声音更大了
三十米……
声音似乎已经到达极致,而且随着她越往上爬,她的脑袋就越浑浊,四周吵吵闹闹的,如同千万只苍蝇在飞一样。
二十米
依旧很是痛苦,声音,内心的各种情绪,甚至她的体力都因此而减弱,每一步都如同戴上了千斤重的铁链,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呼吸也极其难受。
十米
山顶就在眼前,但在她看来那却如同永远跨不过的深渊,她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自己的真的要面对真实的少女吗?
她真的需要她去拯救吗?
她重如千斤的步伐停下了……
人也倒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吵杂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呐喊……
“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了,看着那仅十米的山顶,她强忍着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再次跨了一步。
而这一步,似乎已是终点了。
她人已站在了山坡之上,而山坡另一面也彻底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脑海里吵杂的声音也在同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又一面清晰而又刻苦铭心的真实记忆。
“啊……”她痛苦的跪了下去,抓着自己的头发,试图把它遗忘,但是属于自己的记忆怎能忘记,更何况是那刻苦铭心的存在。
“呜呜……”
…………
—————————————
“我们只是亚人老爷们的奴仆,终生为亚人老爷而活的微小人类”
…………
“啊……啊,老爷,小姐,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
…………
“哼,臭烘烘的奴隶配吃什么肉,把她们抓来的那些小鱼小虾给狗吃”
“不要,不要啊,老爷,我孩子她昨天刚被老爷你打了一顿,她生病了,需要一点肉食啊”
“肉?你没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奴隶配吃什么肉!”
“老爷,老爷,对,我不配吃,你不是说给狗吃吗,我是狗,我是狗,我女儿也是狗,给我们吃吧”
“狗!哈哈哈哈,对,对,对,老爷我今天就要打狗,鞭子拿来!哈哈哈哈”
“爹,爹,我也要打狗,我也要打狗”
“好,来人给小姐也拿个鞭子过来!”
…………
虽然因为生病而昏昏沉沉,但是她还是听清了屋外来自母亲的痛苦低鸣,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着那一声声哀鸣。
…………
“女儿,快喝鱼汤,我刚从河里抓的”
看着破碗里那仅她小指粗的两条小鱼,以及那几乎没有一点油脂的汤,最后她看向了母亲那脸上新添加的伤,还有脸上的红肿。
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明天,明天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母亲慌张的抹着她的泪水。
“我……不想喝!”
“乖,快喝,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劲才抓来的,天还没亮,我就去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喝!”
“乖,喝,只有喝了,你才有力气……有了力气你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呜呜呜,我只剩下你了,我的女儿啊!”
“呜呜呜”
她第一次看到母亲流泪了,以前……她没有见过,哪怕她护着她挨打,母亲一次都没有哭过。
可这一次,却因为她哭了。
最终,因为母亲的苦苦哀求,她只喝了一口,那是没有任何味道的鱼汤,甚至不如亚人老爷们给她们苦面团。
…………
奴隶就是奴隶,没有任何自由决定自己的权利,更何况所有人类都是亚人的奴仆。
而她就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地狱,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她又因为什么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她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她不止一次的询问了上天,问了自己的母亲。
上天未回答,而母亲则给她说:“因为我们就是奴隶!亚人老爷们奴隶”
奴隶……
人类就没有另一种可能吗?
她似乎听说亚人也是精灵的奴仆,他们也要听精灵的话,所以她们是奴隶的奴隶吗?
话说回来,奴隶的奴隶又是什么?
不知道,她不知道,但是这个答案,她很快明白了。
奴隶就是亚人老爷待宰的肉食,就如狗一样,不,或许连狗都不如。
…………
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亚人拉去活活的抽筋剥骨,她还清楚的记得血肉是红的,骨头……
是白色的!
完整的母亲尸骨,仅半天就摆放在自己的眼前。
对啊,她好像也听说过这件事,亚人老爷们是要变厉害的,他们吞噬世界一切,人类也自然是他们的吞噬对象。
所以……
奴隶……
等于那天晚上的小鱼,她没有吃下去的小鱼。
…………
“呐,我们……能活下去吗”
看着和自己一起萎缩在少女,她内心也出现了迷茫。
是啊,她们……能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