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槐安拉着杏儿和明明进了厨房,却见到老婆婆又进了里屋,冲着里屋角落里一把空着椅子,询问道:“老头子,你吃不吃饭?”
里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人回答她,老婆婆等了片刻,转身又回到厨房,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一天天的连饭都不吃,整天呆在屋子里,儿子回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了宁槐安的注意,宁槐安坐在饭桌旁,开口询问道:“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你爹呗,就坐在那张太师椅上。”老婆婆一边端起饭碗,一边朝里屋那张空着的太师椅努努嘴。
随着老婆婆的话语,那把空着的太师椅突然开始摇晃起来,老旧的椅子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真的有一个人坐在上面一样。
这幅诡异的景象,自然又吓到了杏儿,杏儿的小嘴张合着,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害怕的神色,若不是宁槐安还坐在她身边,她指定要哭出声。
坐在饭桌另一边的明明,脸上毫无惧色,仍旧埋头吃饭,对于椅子摇晃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
宁槐安伸手摸了摸杏儿的脸蛋,安抚了一下她,然后也端起饭碗,老婆婆的房子虽然老旧阴暗,但是饭菜倒是不错,热腾腾的白米饭,白菜炖粉条,还有一盘麻婆豆腐,这饭食跟袁家自然是没法比,但是以古代农村的角度而言,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还有很多户穷苦人家连米饭都吃不起,只能吃窝窝头和咸菜。
吃饭期间,众人都没有再言语,老婆婆有些阴冷的目光不断地在杏儿身上扫过,似乎对于杏儿吃她家的饭感到有些不满,杏儿被她看得,下不了筷子,米饭也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怎么了?一直盯着杏儿看?”宁槐安看着老婆婆开腔道。
“儿子,这个女人是谁?”老婆婆语气阴瘆瘆的问道。
“杏儿?杏儿是我的娘子。”宁槐安挑了挑眉毛,半开玩笑的说道。
“姑爷......”杏儿听到宁槐安的话语,小脸上闪过又惊又羞的神色,低头拉着宁槐安的衣袖,娇声道。
“我不同意——!”老婆婆的喉咙里发出厉鬼般的叫声,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指着杏儿吼道,“你这个小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儿子?你信不信我拿刀刮花你的脸?”
杏儿胆子小,再加上周围的环境本就处处透着诡异,被老婆婆这么一吓,她大大的眼睛里竟流出泪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儿子,你不要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了魂,她小柰子,小屁股的,生不出男娃的!娘给你求了一房媳妇,村里老金家的丫头,大柰子,大屁股的,包你满意,今晚你就跟娘去见见!”老婆婆吼完杏儿,又热切地拉住宁槐安的手,劝说道。
老婆婆的双手粗糙坚硬,表面布满黑色的褶皱,简直如同鬼爪一般,她的语气透着关切,但脸上的神情总带着莫名的诡异与疯癫。
“我方才只是开玩笑,杏儿只是我的丫鬟,不是我的娘子。”宁槐安神情自若的解释道。
听了宁槐安的解释,老婆婆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目光也不再落在杏儿身上,似乎是一个丫鬟不值得再引起她的关注。
宁槐安抬手,用手背帮杏儿擦去脸蛋上的泪珠,然后转头看着老婆婆继续问道:“给我找了个媳妇?家里花了多少钱?”
“花多少钱,你不用管!你今晚吃完饭随娘去看看老金家的丫头,后天你俩就成亲。”老婆婆一边往嘴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后天成亲?真够快的!看样子心魔幻境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老婆婆给他找的媳妇上。
“嗯。”宁槐安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把碗里最后一点米饭吃完。
......
夜里,群山环绕的小山村彻底被黑暗吞噬,幽暗寂静的街道上只看得到星星点点的灯光,家家户户门前的引魂灯飘荡着,散发着苍白色的光芒,给人一种仿佛穿行在墓地中的错觉,山风吹过村子外围的草丛,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明明只是秋季却听不到一丝虫鸣。
宁槐安跟在老婆婆的身后,跟着老婆婆去见老金家的丫头,街道上黑得厉害,黑暗仿佛随时都会把老婆婆的身影吞没。
走了大约小半柱香的工夫,老婆婆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抬手重重地叩了两下木门,声音沙哑的喊道:“大宝嫂,我带儿子来看金花了。”
很快院子里便响起脚步声,接着木门就拉开了,一个样貌平凡的中年妇女热情地握住老婆婆的手说道:“哎呦,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东西?”
“看媳妇的见面礼是应该的。”老婆婆说着朝宁槐安挥挥手,宁槐安就提着见面礼,跟着进了院子。
大宝嫂关上木门,然后指着院子西边的厢房说道:“花花在厢房呢。”
说罢大宝嫂就拉着宁槐安往厢房走,厢房里的摆设跟常见的农村房屋差不多,各种家具也算是齐全,最吸引宁槐安注意的自然是坐在炕上,一身红衣裳的女人,毕竟这个女人就是他破解心魔幻境的关键。
一头如瀑的发丝下是一张焦黄色的脸庞,皮肤因为缺水,干瘪得厉害,脸上的某些肌肉已经腐烂了,露出女人嘴巴里两排森白的牙齿,她的眼睛诡异地保持完好,目光略带娇羞的望着宁槐安。
她全身都犹如木乃伊般干瘪,指甲足足有三寸长,呈现血红色,身上穿金戴银,俨然一副穿着红色嫁衣下葬的女尸。
宁槐安的瞳孔骤缩,扭头看向老婆婆和大宝嫂,两个女人交谈甚欢,丝毫没有异常。
“傻儿子,你愣着干嘛?金花太漂亮,给你看傻了?”老婆婆见宁槐安一直站在原地也不动,伸手推了宁槐安一把。
宁槐安也只得顺着推势,迈步朝炕上一身红衣的女尸走去,脑子里飞速思索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女尸看到宁槐安走过来,身子扭捏了几下,腐烂的脑袋微微低垂,害羞地不敢看宁槐安,对于宁槐安的模样,她似乎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