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进行着晚餐,有的没的闲谈但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却让我感到一丝怪异。
“爸 妈 昨天晚上玩的怎么样?”
我试图带动起话题但收到了原本应该无话不谈家人的回复却是简单两字。
“还行..”
妈妈夹起面前的菜放入嘴中随口答道。
“哦.”
面对父母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回复,原本打算让两人大概讲一讲昨晚都去到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之类的话噎在我了嗓子中。
挺直的肩膀随着我失落的情绪逐渐下沉,右手用捏在手中的筷子夹起眼前的炒菜放入口中,便随着牙齿的咀嚼菜品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完全没有任何味道是什么原因?』
我微微身体一颤连忙又夹起几口塞入嘴中,细致缓慢的再次品尝着菜,但不管几次仍然尝不出任何味道。
“妈 今晚的菜是不是没放盐啊?”
我用筷子指向放置在餐桌中央的几盘菜,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没有。”
母亲她摇了摇头简单的答道。
“贝雅 你觉得好吃么?”
我歪着头小声对着自己身旁的贝雅问去,想必一向品尝食品味蕾发达的贝雅,也会跟我一样尝出难吃。
“难道不好吃么?”
贝雅用看向一个怪物般的眼神盯向我。
“...好吃好吃。”
我连忙摇了摇头低头端起面前的饭碗连忙扒了数口,快速将饭碗中的饭全部吞入口中,随即便立刻站起了身。
“我..我吃完了 你们慢慢吃吧”
我转过身体留下这句话,就想立刻逃脱摆满美食家中的餐桌,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用眼睛观察着那边。
不敢相信一向做菜很美味的母亲竟然能做出如此难吃的菜,看向围坐在餐桌旁吃着如同咀嚼纸张的父母和贝雅。
三人都摊平着脸不带一点表情机械般重复着用筷子夹菜放入口中的动作,此外除去筷子时不时轻撞在碗边的声音外今天都安静出奇的餐桌..
这种陌生的感情很快便让我变得情绪有些低落,左臂蜷在一起脚底踩在沙发上,胳膊肘位置抵在膝盖处单手揉压在额头两侧,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漫无目的刷着各种APP。
眼看着点进了中午查看过的星宫以及玉颜姐的信息,两人都分别留下离开的简讯,而我可能中午醒来时还有些犯困并没有回复。
一一回复之后,很快便收到了星宫的回复。
「你感觉今天有点怪怪的么?」
「.....一觉醒来 感觉米亚变了好多。」
我盯凝着手机屏幕上星宫回复的消息,缓缓仰起头回想着以往米亚的样子,一惯的冷淡..再怎么变还会有什么变化么?
相较于米亚我的父母还有贝雅才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贝雅现在完全一副爱理不睬的样子,说起来米亚以往平时不都是这种状态么?」
面对自己回复的消息我憋不住笑乐了出来,餐桌上的父母和贝雅都用着怪异的眼神望向我,觉察到这种情况下我急忙板起脸。
「诶呀 不是那种冷淡,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且对我态度冷淡到像另外一个人一样。」
星宫的回复中透露出极力想要向我解释清楚米亚的变化,此时通知栏显示玉颜姐也回复了我的消息。
截止上午玉颜姐发送来最后一条信息便是询问我,昨天的游乐园之旅如何,对此我的回复是。
「当然了 有机会一定要坐一次摩天轮。」
以往这种时候看见我回复玉颜姐都会打开话匣子,喋喋不休寻找着各种话题来延展与我的聊天时间,但是这一条回复却让我心凉了大半。
「恩。」
『玉颜姐..?』
我大吸一口凉气,心中仍在幻想玉颜姐之后会抛出另外一个话题,但大约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没有了一点动静。
我的父亲和贝雅在吃完饭后都坐在沙发之上,贝雅单手撑着一侧脸颊不时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视,相反我的父亲则是端拿着报纸。
『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今天所有人都变得很奇怪..』
惶恐的转着脑袋看着分别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二人,再联想到星宫说的米亚变化,以及玉颜姐今日的态度,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心中自问道。
原本许多关于「同化」的细节都想与父母还有贝雅交谈,但见此情景所有话都不得不咽下。
「星宫 你现在方便出来么?」
我飞快在屏幕中敲下这几个字。
「现在..?」
屏幕后方的星宫见到我发来的信息,震惊的抛下手中的筷子,当即捧起手机反问着我。
「..不光贝雅 还有我的父母都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些许在这种诡异环境下有些待不下去,想出去散散步。」
「星宫不愿意的话 那我就自己出去走走了。」
「不不不 才没有不愿意。」
「我马上吃完饭就出去!」
看着星宫连续发来的两条消息,困有阴霾的心中可算有了些亮光,刚才脑袋一热问的话现在才让我有些意外。
我家在乡下的位置而星宫则是在市区,坐车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而且现在还是马上夜间八点了,但面对星宫的应允还有家中怪异的气氛,我只好继续迎着头皮一刻也不想多待在家中。
“爸 妈我出去了啊..”
用手提起鞋跟后站起了身,单手搭在把手上转身朝着客厅喊去,父亲哗啦一声翻弄着手中皱褶的报纸,母亲则是打扫着餐桌,许久二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声音来回答我。
“贝雅....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我轻把下握在手中的门把手,当时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歪着身体刻意大声问着贝雅。
“我?还是算了吧..不太想。”
贝雅摇了摇头呆木的凝盯着泛着黑白花纹的电视屏幕。
“真希望这是场梦..”
最熟悉的几个人在你一觉醒来之后突然间变成类似陌生人的关系,我颇感沮丧耷拉着头将门轻轻按进门框使其关紧,口中小声嘟囔道一句。
“.....我真是个笨蛋..脑袋一热竟然答应了。”
星宫用手扒拉着与我的聊天记录越看脸烧的越红,双手按在两侧脸颊十分后悔的讲道。
“他说自己诶..难不成贝雅不会一起来么?!”
星宫捂在脸有些兴奋过头的摇着脑袋,坐在她对面的米亚却对星宫的过激表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仍然小口小口吃着饭,好像对星宫如此激动的原因一点也不感兴趣。
“.....”
星宫稍稍冷静后就用余光盯了一眼对面的米亚,心中难免有些落寞长吁出一口沉闷的气。
好在出门没走多远就打上了车,使我能够准时到达星宫约定的地点,期间司机不时用余光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我。
“我..是脸上有东西么..?”
我耸了耸肩膀有些不自在的问着坐在前排的司机。
“不 没有..只是你是我今天第一个看见不是扑克脸的乘客。”
司机连忙解释到,就在等红绿灯时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再次与我搭来了话。
“从你上车开始 我就有些注意到你 今天所有人乘客都摆着一副僵硬的扑克脸..”
“不知道今天的人都是怎么了。”
司机猛吸了一口香烟边讲边吐出浓浓烟雾,虽然把我呛得有些够呛,但从他的话中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难不成不光我所熟知的人变成了这幅样子?』
“师傅 你今天还遇到其他奇怪的事情么?”
我双手按在前排两个座椅边缘,将上半身从中间空洞中探了过去。
“奇怪的事情?让我想想..”
司机将燃到底部的烟蒂熄灭将头转了过来,因为看向我的原因他口中大团烟雾在他张嘴瞬间便迎面扑来。
“咳咳咳..”
眼睛立刻被呛得通红,嗓子不断发出咳嗽声,手慌乱在脸前上下起伏试图将浓烟散开,随即一阵剧烈的顿挫感直接将我推回座椅。
“绿灯有些起着急了 没事吧小伙子。”
司机见我惨样连忙询问我有没有磕到哪里。
“没事 师傅 你想起来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么?”
我揉了揉后背继续追问起好奇的部分。
“嗯..说来也不是我在炫耀 今天我比以往挣到了更多的钱...”
司机悠闲的单手搭在方向盘讲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不过是今天生意好?』
我皱着一只眼睛实在联想不到这件事有什么奇怪。
“正常来说 我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对吧?”
“不过 我却只感到一小部分高兴。”
“说不说任何缘由..好像我丧失了快乐一般。”
他略显懊恼的讲道。
『丧失了快乐..?』
就在我仔细琢磨司机所说的话时,车辆悄悄停在了我告诉司机的目的地附近,在将钱递交给他时。
司机的脸正对着我接过了钱,原本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他,现在并无任何笑意宛如一具冰冷的机器人只是冷冷提醒着我。
“到了。”
走在被路灯照的通亮的街道上,迎面走过来每个人脸上都目光呆滞没有一丝表情,就连挽手走在一起热恋中的年轻情侣也是如此。
『不光是我熟知的人..好像许多人都受到了影响,而且..这种诡异的状况还在继续蔓延,如果真如司机所说那般..』
『丧失掉快乐..如果一个两个人可以理解为心情低落,那么如此数量众多的人,就一定是有什么诱因导致..』
『那么这个根源又是什么呢?』
我只感后背一阵发冷加快了双脚挪动的速度,想要快点赶到与星宫约定的地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星宫不会也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