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米亚并没有做任何耽搁，按照约定时间准时来到百事通公司的后门，望向米亚轻快推开的锈迹铁，不禁回想到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与米亚星宫产生的摩擦。
那时我还以恶魔契约者的身份初次见面，不过短短几十天后现在是以米亚的暂时契约者身份造访，米亚推开铁门时，手按在门板之上许久并未挪开。
“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低声喃喃道才将手从门板上挪开。
我环顾四周一圈，按例排满天使恶魔的通道内，却空无一人使宽敞的通道异常冷清，显然注定了今日不会是什么太平的日子。
走至最内侧按照记忆向内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当我与星宫进入时，背靠椅子的加尔缓缓转身看见我们时脸上并没有过多喜悦。
“..先坐吧。”
加尔双肘抵在桌面任由下巴搭在上面轻叹一声。
“其他人呢?”
米亚并没有跟我一同入座，反复确定此刻房间内只有我们三人外冷淡的向加尔发问。
“应该在路上了吧..”
“真是一群..不守时的家伙。”
米亚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径直坐了下去，其实并不是其余人迟到了，相反是我们按照预定时间来早了足有半个小时左右。
“....”
我明显感觉到米亚从进入百事通后，整个人情绪异常不稳定，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冰冷，但从中仍能感受到强烈的急躁。
“不要过于着急行动要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才能展开。”
加尔轻皱着眉头抬起右手按压着两侧太阳穴，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两只眼皮均呈现浮肿之态，此外脸色蜡黄尽显疲态。
“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行动?”
听到此话的米亚立即绷不住情绪，朝刚刚闭眼修神的加尔大声喊去，声音之大令坐在她身旁的我不禁下意识皱眼缓解。
“外面正在进行区域封锁及疏散行动。”
加尔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道出其中的缘由，为了不让战斗令太多人类目睹，以及避免波及无辜人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光从这句话中就足以品出人类 恶魔 天使三方对待此次行动的重视度。
不过此刻另外一个重要问题则暴露了出来，在我看来此刻她已经不适合继续与加尔交谈，继续下去的结果无非是与加尔先生演变成争吵，抬起手臂遮挡在米亚面前阻止她还想继续询问的想法
“如此大的动作绝对不可能在西罗尔眼皮下完美实施，他一旦发现进行转移到底又该怎么办?”
我断然分析到按照西罗尔的头脑，注意到周围环境异常时便能立即嗅到危险，按照他的身手估计只要想便能轻易逃出包围圈。
“..不会。”
“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其中的原因..”
加尔摇了摇头否决了我的问题，然后轻轻对着我挥摆几下右手示意我与米亚先耐心听下去。
“其实早些日子前便已经锁定西罗尔的位置，那时就已经计划对其展开围剿行动...”
“！?什么..早就锁定他的位置为什么不立即斩草除根啊！如果那时就已经..”
听闻此言刚刚冷静下来的米亚再次不安分，右手猛烈的拍打在桌面上，桌面立即从她手掌盖住的位置产生裂纹。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从此次行动规模和人员调度来说，并不是能够短期实施的状况，不如说..是星宫的遇害加快了行动的计划。”
我深吸一口气正如我分析那般，星宫的死亡促成计划的加速。
“..跟煜夜说的大致相同不过在你们到来之前，今日的讨伐行动差点终止，不知为何西罗尔差不多消失在眼线中长达一周..”
“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既然今日并没有终止行动，也就是说他出现了??”
我侧着头望向加尔时隐隐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差不多在我们上次见面之后不久就彻底找不到他的踪影，而再次找到他的魔力源差不多是今日凌晨。”
“..突然消失不排除他发现被监视的可能，但是为什么明知道危险还要..回来?”
听着加尔的话我心咯噔一下，西罗尔消失再次出现的时间段差不多与我一周训练基本吻合，而之后加尔的话更加确信了我的想法。
我握紧拳右拳压制不安的情绪，在我看来西罗尔的行动很诡异，并且违背正常思维的运转，还是说堕天使脑袋都有问题。
显然并不是这样，他之所以这样做很明显带有明显的目的性。
“该怎么说呢据我对他的了解，很早之前他就发现我们监视他的行为，这次他的魔力源重新出现时，并不我们先发现了他，相反是他率先来到某一位天使背后。”
“他出手袭击了那名天使，但蹊跷的却是并没有杀害他，只是将其打至重伤昏迷程度，明摆着告诉我们他回来了。”
“之后便缩回住所对外面一概不问，我推测他在等待。”
加尔娓娓道出其中的缘由，当讲完整段话之后默默看向我与米亚
结合所有线索以及加尔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已经得出来答案，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挣扎一下，将内心的不安化作问题。
“他在等我与米亚对吧?”
“嗯..我猜正是如此。”
加尔闭合嘴唇点了点头。
“不排除西罗尔优先将你们当成首要攻击目标的可能，对你们而言危险无疑增长数倍，所以我想再次询问你们...要不要选择参加接下来的讨伐行动。”
我的嘴唇止不住颤抖几秒内视线已在加尔与米亚身上挪移不下十次，最终米亚看出了我眼神中的迷茫，红润的嘴唇分开刚要发出声音之际我率先开了口。
“我们不退出，倒不如说讨伐行动成功与否都在我们身上，既然他等的是我与米亚，我们就充当诱饵将其引入陷阱彻底击溃他。”
说话的同时我将右手按在米亚手腕处，用自己的声音终止她即将脱口的话。
“嗯。”
加尔对我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
“我想讲一个故事你们愿意听吗?”
他冷不丁讲出这样的话。
“加尔先生请讲吧。”
以往活力充沛的加尔先生在今日荡然无存，疲态以及愁态堆满了他的脸，我隐隐觉得他要讲的故事很有可能关系到几个小时后展开的讨伐行动。
“在恶魔与天使最后一次战争中，三名从小结识并且年龄相仿的天使一同走上了战场，其中有一位并不擅长战斗的天使目睹自己的至亲好友为了保护自己死在了眼前。”
“这名实力较弱的天使从那刻起就被仇恨愤怒包裹，从此在战场上残暴的杀害自己所见的任何一名恶魔，哪怕是已经丧失战意的恶魔也一概屠杀。”
“再之后不久恶魔天使便签订了休战契约，当战争结束时另一位天使想要寻找身为旧友的他时，却发现原本的他伴随战斗结束已然死亡。”
『原本的他仅是象征过去承担天使的意志..伴随战争结束散尽了吗?』
“...再见到他的消息时已经是数百年之后..”
加尔缓缓讲述着这个故事，显然他在结尾处停止了讲述，又或者说这个故事并没有迎来结局。
“他..就是西罗尔吧，而加尔先生便是另外一名活下来的天使对吧?”
我将自己的猜想对着加尔先生问道。
“果然煜夜你啊很聪明。”
加尔强挤出笑容夸赞着我。
“加尔先生讲这个故事，是希望我们行动时手下留情吗?”
米亚突然发问道。
“并不是..我感觉的出来，他的内心处于挣扎之中。”
“那时我并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常，导致他走向了畸路，这次..我想从内至外挽救他，所以拜托你们帮帮我。”
“..无论你是否讲了这个故事，我都要彻底击溃他。”
“为了自我救赎星宫就必须死吗?！”
“我很难不怀疑..是你暗中与他勾结的结果。”
米亚裹杂着愤怒发出咆哮。
“并不是...”
“不是什么?！你说啊！”
“米亚！”
我大声遏制了米亚的愤怒涌头的行为，握在她手腕的右手下意识加重了力气，并不能排除加尔与西罗尔勾结的可能，但那是之后再去考虑的问题，眼下为了讨伐行动的进展必须避免米亚跟加尔矛盾爆发。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与西罗尔勾结，此次行动结束后便会卸任指导接受审查，但此次行动中你们完全可以相信我。”
加尔眼睛微红语气诚恳的对我们讲道。
“原本的敌人现在是同伴。”
“旧友相见时却已然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终究败给了命运。”
他完全可以不讲出这个故事不去述说自己的想法，他讲出这个故事或许只为了直面自己的过去，同时斩断心中残留对待西罗尔的旧情。
可想而知身为讨伐行动的领导者他花费多大的时间去接受命运的安排，加尔苦笑着如此愚弄自己的命运。
对于西罗尔与加尔的私情我没有一丝关心，不过最后加尔道出命运的无奈，却正中我的内心给予当头一棒，正因为我的父亲说过今日结束后，我的举动将决定再见米亚时彼此的身份。
是同伴亦或者敌人。
如果命运安排我与米亚终将走向对立面，又该如何扭转已成定数的一切。
当我去深刻思考时终于发现加尔并不是简单讲出这个故事激发自己跟米亚的矛盾，相反他也在提醒着我什么。
完全可以将故事中的三位以我，米亚，星宫三人替代，死去的星宫引发了米亚的转变，讨伐西罗尔行动结束象征着战争结束，我此刻便站在加尔的角色中。
原来如此..
加尔先生已经发现了米亚的异常试图提醒我发现，并且将选择推到了我的手中，讨伐行动结束之际现在极有可能会诞生第二名堕落天使。
那时我又是否能像他一般为了大义做出斩断旧情的选择，以杀死米亚作为代价从内至外挽救挣扎的她。
不对..
加尔先生话中还隐藏着一个重要信息，他没有及时发现异常，才导致西罗尔走向歧路，这才是他真正想向我传达的内容。
唯一挽救米亚的可能。
与那时不同身为米亚同伴的我及时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还有阻止的机会更甚至在变得不可挽回之前拯救她。
可是具体该什么做，该如何做变成目前我迫切需要思考的问题。
人的行为真的能改变未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