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吵闹的闹钟铃响起的时候,我从自己的单人床上醒来。
窗外是无比灿烂的艳阳天,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射到房间的木制地板上,少许浮动的灰尘折射着阳光,从窗外传来了悦耳的鸟鸣声。
习惯性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那一片翠绿,我的大脑里现在只是一片空白。
我坐在床上,愣着发呆。
今天是星期一,是新的一周的开始。
我叫闫朝,沙江市利华私立高中的一名高二学生,是一名真真正正的普通高中生。
浑浑噩噩度过了整个高一与高二上半期的我现在迎来了高二下期第二个月的第一个周。
但其实严格来说,我算是一个不良学生。
抽烟,旷课,逃学,打架,无所不作,在学校里风评超差,也没几个称得上是朋友的同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对我没什么期待与兴趣,在学校里他们能够无视就会无视。
真是有够惨的高中生活。
下了床,从一边的衣柜里随意地抓出几件能穿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拖鞋也懒得穿,就这么出了房间门。
我家还算是富有,住在商业区与住宅区边缘处的一栋高级公寓,楼顶的两层楼都是我家,父母都是生意人,长期在外工作,对于家里的两个孩子基本上都是不管不顾的,按照他们的话来说: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自己,那你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对此我也没什么说法,毕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光着脚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之中,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我家里房间大多都是空着的,因为说到底一整年这里几乎也就只有两个人才住在这里,毕竟父母就连过年也是在生意场上过的,这些房间也没什么多大用处。
不过好像,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看见过我的父母了。
脑子里满是一些无所谓的东西,慢慢地,我来到了家里唯二的客厅之一,也是我们家的主客厅。
我站在客厅上的走廊上,看着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如果说是有一根针落到了地上的话,估计也会听的一清二楚。
“闫夕?”
我呼唤着我可爱妹妹的名字,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也对,她现在应该是去了学校来着。
我的妹妹闫夕跟我一样就读于利华私立高中,高一的学生,也是全校的模范生,成绩优异,品德端庄,长相秀丽,人缘也不知道比我这个哥哥要好到哪里去了。
对了,这里提一句,这家伙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她父母领养的孩子,是在她出生的时候为了有人能够在懂事之后以后照顾她,在国外地下黑市里买下了一个要比她大两岁的男婴。
没错,我其实是被他们买来的孩子,天晓得我究竟是哪里人,但是我并不相信他们只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买下的我,而且,似乎父母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顺着楼梯走到客厅的木质地板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我的身上,暖暖的阳光照的我很是舒服。
看着已经升的老高了的太阳,估计现在已经是9点多了吧,学校里都上完两节正课了,我也毫无疑问地已经迟到了。
粗算了一下,这已经是我本学期第二十七次迟到了。
应该说不良就是不良吗?就算是上课迟到与旷课,学校也只是简简单单地给你个随机的处分,然后就不怎么过问了。
嗯,利华高中就是那样,学生只要是不给学校惹上什么大麻烦,学校就是会给那些违反校规的学生一个相应的处分,给到钱就会帮学生消掉,不会请家长也不会让你退学,所以就导致了以前利华私立高中极度相反对立的现状与评价。
有人能够考上国家公立大学,有人只能够毕业后跑去做苦力;有人能够出国留学,有人只能够待在这座城市里,坐井望天。
有人骂,也有人夸,有人成为“太阳”,有人成为“尘埃”。
现在的我不知道我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今天,又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找上门来了。
据说是城西的那些混混又跑到这城中来闹事了。
不是那种打砸抢之类违法犯罪的事情,就只是单独的来找我的麻烦。
好歹我也是作为利华高中里不良学生唯一的扛把子,多多少少是有这么些人会找上我的麻烦。
打架是下午的事情,现在还是上午,我又不打算去学校,现在也是闲的很。
“哈啊!”我长叹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身下的沙发上。
柔软的触感让我总是沉迷其中无可自拔。
讲真的,我这人喜欢做的事情,躺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算是其中的一件事了。
就在我还在享受沙发柔软的触感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这个时间里有谁会给我打电话呢?
估计还是班主任吧。
拿出手机,亮屏,来自妹妹的来电消息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抱着带有不好预感的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妹啊,找你老哥我有什么事吗?”
“喂,你既然已经起来了,那为什么不来学校?”
她的语气有些斥责我的意思,她现在好像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听你的语气,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她现在明显有些生气了。“上一次你就因为打架已经得到过一次严重警告处分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呢,嗯?”
“你别说的像是一个啰嗦老太婆啊。”
“哈?你在教我做事?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老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算了,跟你说多了我差点忘了正事了。”她清了清嗓,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来学校了,德育处鉴于你的以前的严重违纪行为,打算给予你一个为期两个月的停学处分,让你好好反省你自己。”
嗯,这对我来说即是好事,也算是坏事。
“就只有这样吗?”
“啊?就只有这样?你!”就在她想要斥责我一番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之后,她继续说:“可是,这样下去你可考不上大学啊。”
“你哥我什么时候怕过?我既然做了那些事情,就有相应的觉悟,对于这些处分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在意。”
“哈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哥哥了,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跟我完全不像啊。”
对于刚刚闫夕说的话,我只能笑笑,毕竟她说的就是事实。
“哈哈哈哈,你开玩笑的功力越来越好了。”
“唉,随你吧,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哦!去忙吧!”
挂完电话后,手机扔在一边。
就靠我现在的条件,完完全全的一个后宫漫男主模板,父母双忙,有妹有房,就差扑上来白给的美少女们了。
可是,那种故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呢?
像我这种不良学生,连个愿意与我说话的同龄人都只有只愿与我说几句话的妹妹,其他人?不是阿谀奉承就是不屑一顾。
活成这样也算是我的一种不幸了。
话说回来,我到底是为什么活成了这个样子呢?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默默沉思。
好像是从小学那会儿开始吧?
从那次事件起,
从我的那仅有的几位挚友离开我的那一刻开始。
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他们愿意与我说话,与我一起玩,直到那一场车祸为止。
死的死,走的走,结果只剩下了我一个。
“哼………”
闭上双眼,嘴里又默默地呼出一口气来。
感慨,我也就只会在这种时候才会感慨我的这“不幸”的人生了。
我看过很多小说,那种后宫类型的小说,那些男主一个二个的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总是有很多的女性,而且还都很喜欢男主。
虽然有个例,但难逃“命运”。
我也想像那些人那样,左拥右抱,成为人生赢家。
但还是放弃那种想法吧,已经被伤害过好几次的我还不够吗?
真的是自相矛盾!
应该也过了好一会儿了,今天还没有洗漱,先去好好的洗个澡,打理一下自己,然后在家里随便吃点什么,之后就去好好打一架吧。
站在喷头的下边,温热的水流击打在我的身上,只是简单的冲洗一下后,我就关掉了喷头。
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镜子之中反映着我的模样,一头乌黑齐耳的短发,相当端正的五官,还有可以说是白嫩的皮肤,光看脸怎么看都是一副受欢迎的帅哥模板。
不过,我的身体上的那些可怕伤疤可就不会让人这么想了,被刀砍在胸口上的巨大伤疤,被人暗算用匕首一刺穿过右胸膛的痕迹,还有被人用开水泼出来的部分烫伤,这些伤疤在我身上累积,看着一个比一个骇人,让人完全看不下去。
就算是现在已经练出了六块腹肌,估计也没什么人会看吧。
“是不是该拿些凝胶来遮一下呢?”
抚摸着那些伤疤,抚摸在皮肤上的声音穿到我的耳里,就像是一声声微弱的呐喊一般,慢慢地,迫使我放弃了那种想法。
“算了,反正这副身体也不会有什么人感兴趣,那样子做是给谁看啊。”
无奈地叹着气,拿起放在一边挂衣架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走出了浴室。
我家里原本是有雇佣人的,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婆婆,姓张,乡下人,虽然知道名字,但是我跟闫夕都叫她张婆,因为她就像是我们两个的奶奶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关照着我们,和蔼的笑容总是让我们两个在这个冷落空虚的空间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在上个月初,她的老伴死了。
她放心不下乡下家里的那几亩田地,还有那些小猫小狗还有鸡鸭鹅什么的,于是就辞职回去了。
按照闫夕的话来说,是因为有感情了,怕以后没人照顾而被彻底忘记,所以想回去在最后的时光里好好地再“回忆”一番,不留下遗憾。
她说这话,我现在都还记得她的眼里波光流转,似乎在那之下还有更加深层的含义。
我已经捉摸不透她了,不,应该说是,她长大了,也不该是我去随意猜测她的年纪了,而且确实,她的很多行为都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也说不上来她为什么会做那些事情。
话题有些扯远了,再说回张婆离开,家里没有再雇佣人之后的事情。
在张婆离开之后,家里变得冷清了下来。
闫夕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走的是越来越早,就像是在刻意避开我一样。
我记得最后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她还是在上上个周的星期六,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咳血与昏厥而被送去医院的时候。
我明白,这丫头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但我也不好意思去干涉她,毕竟她也不想那些东西让我知道。
那两个混蛋………自己女儿都出事也不回来,明明每天都在监视着我们两个!却装作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
真的是………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抱着郁闷与愤怒的心情来到了厨房,简单的弄了点东西吃下后,我又闲了下来。
真的,这种日子很无聊,很无趣。
每天除了吃喝睡以外就是跟别人干架了,基本上我都不会怎么去学校。
为什么?我懒得解释那些东西,解释起来非常麻烦,所以说还是算了吧。
那么,现在反正也无聊,不如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那些城西卫校盟的混小子们真的是皮痒了,居然连城中都敢来了!早知道就干脆把他们全部打的四肢骨折,让他们在床上动弹不得!看他们还怎么挑衅?!
抱着先发制人的想法,我带着自己的装备来到了那那些人在城中这一带的聚集地——一处早已废弃的储物仓库
一到仓库里,数十个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管制刀具,一副拽样的站在一起,看那样子,似乎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出门的我换了套衣服,一件我专门在网上定制的黑色风衣,一条黑色牛仔裤,一件满是加固口袋的白色衬衫,衬衫的口袋里满是我的“道具”,这是我打架时必不可少的物件,装满东西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防弹背心一样,还有套在手上的绝缘隔热黑手套,虽然有点厚,但是在战斗中并不怎么碍我的事。
手里是一根我靠着一些关系专门制作的金属长棍,里面是一大堆的电子元件,这根长棍能放电,还能够加热与制冷,这玩意儿当初可是我花了不少钱,足足花费几十万,定做了三根,而现在拿在手上的,是最后一根。
“哈啊~你总算是过来了,你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好久。”为首的一个光头男一脸恶相的叼着一根快要抽完了的烟,很有霸道恶棍的气势。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跟我有一样的想法,也对,省的我在这里等你们了。”
“你小子,还没意识到你的死期吗?”
“先要我命的人多的是了,你还是在医院里排好队,到时候我会跟那些人说的,至少给你这个老顾客一个优惠价。”
“还有心思在这里说大话,你的命,今天老子要了!”
“怎么?你真的想杀我不成?”
“你怕了?”
“笑话!我就怕你没那个能力!只会跟我一样,说漂亮的大话!”
“还是在这段时间里想好你的遗言吧,还有,我们会照顾好你的那个妹妹的。”
“你找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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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啊!唔啊!”抹了一把嘴角边的吐出来的大片血液,手摸了摸腰间绑着的小盒子,但是却什么也没摸到。
“妈的,镇定剂都用完了吗?”
我的左腿已经被那些人给打骨折了,阵阵的痛感让我勉强靠着手里的长棍来支撑住已负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来到附近的一堵墙边,靠了下来。
“淦,一挑三十,老子还真干得!”
手里的长棍因为使用过度而彻底没了电,十多公斤的长棍以现在浑身负伤的我拿在手里可是相当吃力,几乎挪一步都要用上浑身的力气。
“妈的,这帮家伙居然真的是下死手,要不是大爷我经验丰富的话,指不定就会被他们乱刀砍死了………咳!”
靠着墙的我看着仓库里那一地已经昏死过去的人,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像他们那样会对人下死手,我最多也只是把人给打骨折的程度,毕竟要是我摊上人命了到时候我可什么也说不清,而现在地上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被棍子给电晕的,有一小部分是被我一棍子打倒在地然后用电棍补一刀的。
讲真的,一对多的局面虽然我已经遇到不下四十次了,但都是一些小场面,最多也就只是七八个人,但这一下子就来这么多人,足足三十个人的大场面,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不是装备碾压加上经验老练的话,恐怕打不倒几个就会被砍倒吧…………
身上的伤口要赶快处理,流血太多了,身体温度开始有些降低了………
可是身上的镇定剂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了不被疼痛影响而全部用完了,而且我今天又没带那些我应该带的应急药品,看起来是要叫些人来了。
强忍着疼痛的我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慢慢地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打算一边说一边离开这里。
“喂?什么事?”
“啊,我………”
我连话都还没有说出口,我就听见里一声巨大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驱动的声音。
依靠着长棍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仓库门口,但是,当我来到了仓库门口时,我只是看见:
一辆卡车正在向我疾速驶来。
那暗红色的涂装犹如从地狱里来到人间,只为索我魂魄的恶鬼,那引擎满负荷发动的巨大声响犹如它的愤怒咆哮,它的“鬼面”直面着我,往我这边一路狂奔。
我躲不掉的。
毕竟浑身负伤且腿都断掉了的我的速度再怎么快也是快不过离我只有最多百多米远的全速前进的卡车,而且,它那上面似乎还装了有很多东西的样子。
估计被它撞到,我连活下来的概率都没有吧。
拄着棍子就这么无力的站在原地的我这么想着,含有已经放弃了的含义的双眼直视着那辆宣告着我的死亡的卡车。
“喂?说话啊?你那边………”
“老地方见………”
我打断了那边的话 而我还没有说完,卡车就离我只有十多米远了。
那些人,还真的是拼啊,居然这么想要我的命,甚至还不惜用这种手段………
真的是……一群疯子………
最后,我也不记得我当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了,我到底是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面前的死亡呢?
是慌张,还是平淡,亦或是,不舍………
意识,随着近在咫尺的暗红色与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消散………